“誰死了?”歐陽明蕭怒氣衝衝地衝着房門大喊。
西珠嚇得縮了縮身子,細聲道:“皇,皇上,大姐的哥哥楚離來了,素心她,素心她——”西珠素來膽小,被歐陽明蕭這麼一吼,聲音顫抖,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
“素心怎麼了?”雁兒從牀上爬起來,瞪一眼歐陽明蕭,撿起他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往他懷中一塞,然後一把掀起被子蓋住他,自個兒打開門衝了出去,當然,她沒有忘記隨手關上門。
雁兒衝出門,便看到素心傻愣愣地坐在桌子前,雙眼發直,面無表情,嘴脣死白。
雁兒走過去,替素心把脈後,鬆了一口氣,脈象穩定,沒有什麼大礙,然後趕到白宅外面去,看到楚離正在站在門外,身上溼漉漉的。雁兒立即皺緊眉頭,今個兒是怎麼了?都來這一招!她立即感覺到歐陽明蕭是有意騙取她的同情,一想到這裡,便氣不打一處來,衝着屋內大喊:“歐陽明蕭,你死了沒有?”
歐陽明蕭才穿好衣服走出來,便聽到楚雁兒的河東獅吼,那顆不安的心啊,砰砰亂跳,湊了過來,嬉皮笑臉:“雁兒,又怎麼了?”一擡眼皮,看到老二正一身溼漉地站在白宅門口。他頓時明白雁兒爲什麼生氣了,老二呀,你可把我害慘了。歐陽明蕭在心裡暗暗皺眉。我才玩了這一招,你又來,是個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何況楚雁兒那麼聰明。
“哥,你走吧,素心不想見你!”楚雁兒又在生着歐陽明蕭的氣,把楚離往外轟。她忘了就在半柱香之前,她的心裡閃過的念頭還是促成哥哥的好事,還覺得哥哥心裡難受,這一刻,她的心境完全變了,女人,果然是多變的動物!你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下一刻,想要做什麼?
歐陽明蕭本想拉拉雁兒的衣角提醒她,不過看她那比烏雞還黑的臉,不敢多事,老二,你自求多福吧,我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楚離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站在門口。全身溼透,不接雁兒的話。
“素心姐,楚大哥他,他可能快要不行了!”是桌子的聲音,桌子又偷偷地替素心打聽軍情了。
素心的手捏成了拳,卻故作鎮定,故作不在意。
雁兒正欲轉身往裡走,天邊一個巨雷轟隆隆地響了起來,伴着空氣裡的金屬,閃着火光。
雁兒皺了一下眉,沒有再遲疑,往白宅內走去,卻徑直走到大廳的窗戶邊上,向窗外看去,雨又下了起來。
入冬了,冬雷震震雨雪至。雁兒推開窗戶,立即有寒氣飄進大廳裡。雁兒再度凝眉,該死的,現在不能讓他進來,讓他走他又不走。難不成就真的甘願在門口凍死了?
“雁兒,會出人命的!”歐陽明蕭站在她的身側,她的那心疼哥哥的表情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側過身來,擡頭看他,聲音細到不能再細,細到素心聽不見:“哥哥那麼好的體格,沒那麼容易凍死吧?”
“他的體格能和我比?”歐陽明蕭挑眉。他想借此機會說明自己真的是被雨淋的,凍暈了。而不是有意在門口的蓮池裡泡了一下,然後封住了經脈。
雁兒再度凝眉,側過身去,看向窗外,思索,糾結!
“雁兒——”素心喚她的名字,聲音裡夾雜着冰冷。
雁兒立即湊了過去:“素心,我哥他——”她突然想說我哥他知道錯了,可是,一眼掃過素心的眸子,那眸子裡的絕決讓雁兒的心抖動了一下,決定不再爲哥哥求情。
“你讓他走吧!”素心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一個孤寂而落寞的背影。
雁兒凝視着這個背影,她突然明白,素心是放不下哥哥的,如同自己放不下歐陽明蕭一樣。不管經歷了怎樣的艱辛,不管經歷了怎樣的痛心,還是希望身邊伴着那個人。
雁兒衝着西珠輕輕地招了招手,西珠湊了過來。
雁兒腑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任歐陽明蕭把耳朵豎得像兔子一般,還是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只見西珠點了點頭,便往素心的房間裡去了。
雁兒再走出去,歐陽明蕭立即屁顛顛地跟着。
“哥,你回去吧,素心不會見你的。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沒事,你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逼她!”雁兒的聲音終於平靜了下來,不再又急又跳,也不再又吼又罵。
楚離的身子只是輕輕地搖晃了一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歐陽明蕭手快,已經將他抱在懷裡,橫抱着,站在雨中,看着雁兒,那意思,明顯十分爲難,到底是抱他進白宅呢還是不讓進呢?
楚雁兒感覺到歐陽明蕭越來越像個傻子,不過,這個傻子卻像毒藥一樣,慢慢地溶進她的骨血裡,讓她欲罷不能。
“抱他進去!”雁兒低喊一聲。
歐陽明蕭立即像接到聖旨一般,抱着楚離往白宅裡去。
再度一身溼漉,歐陽明蕭才抱着楚離進入大廳,便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噴嚏。
桌子看一眼素心的房間,西珠沒有出來,只好她去準備熱水了,真是的,今天這麼忙,黑娃倒好,跑到他乾孃那裡逍遙快活去了。
“明蕭,你說大哥會不會再也醒不來了?他的心跳好慢,脈象好微弱,剛剛我替大哥聽脈,差點嚇死了,我以爲大哥他——快抱到我房間裡去!”雁兒故意一聲長一聲短,一聲高一聲低地在大廳裡說着,然後推着歐陽明蕭進入她的房間。
素心的心頭壓着一塊巨石,她放不下他。在他爲她淋雨以後,她更加放不下她。女人就是傻,才淋那麼一場雨,她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崩潰了。
“素心姐,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西珠道別。大姐剛剛有事情交待,這個時候,她該出去了。
“好,你去吧!”素心的聲音依然淡淡的。緩緩地爬到牀上去,往牀裡面靠,牀靠着一堵牆,而這堵牆的另一側,正是雁兒的房間。她把耳朵儘量地往牆上靠過去,再拿一個枕頭放在另一側,僞裝成睡覺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