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章臨危受命
夏日炎炎,在哈爾濱道里區,用碗口粗的石頭鋪就的中央大街上,一處繁華地段,一間傳統建築格局的酒樓門庭若市、好不熱鬧。於此形成反差的是,在酒樓後面一座僻靜的小院,酒樓的主人魯二虎,坐在院內陰涼處正在喝着茶水納涼。而妻子韓雪領着一個週歲大的孩子正在姍姍學步,韓雪一頭黑髮挽成一束用白手娟扎住,白裡帶紅的臉頰泛着迷人的色彩。
咋一看這是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充滿着溫馨的氛圍。看到孩子天真爛漫的樣子,二虎忍不住笑道:“我說你這當媽媽的也太性急了。孩子纔多大你就讓他學走路,當心孩子受不了。”韓雪嗔怪說:“孩子早走路,我不是利手利腳了,現在帶個孩子,你看我什麼也幹不了。”
目前韓雪在哈爾濱一家外國人開的醫院學醫,經過兩年的刻苦學習,她的醫術大有長進,一般的外科手術她已經能夠應付。自從有了孩子後影響了她的工作,因此她盼望孩子快些長大的迫切心情便體現在行動上。
此時二虎喜滋滋說:“咱們第一個孩子是男孩,下一個要是一個女孩就誠心如意了!”“怎麼你還想讓我再生?如此動盪的歲月,你我不知什麼時候都會出事,萬一發生意外孩子怎麼辦?”韓雪不滿說。二虎說:“即便你我爲國捐軀了,但是我們留下了爲國繼續征戰的下一代,有什麼不好?”
韓雪神色有些鬱悶,她直起身子說:“自從我嫁給你以後,就和抗聯失去了聯繫,你看滿洲國的報紙天天鼓吹,剿滅了多少抗聯隊伍,你說這都是真的嗎?”二胡分析說:“現在日本人、滿洲國的僞軍天天討伐,抗聯隊伍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損失可想而知。韓雪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是軍人,必須執行命令,我沒有權利和抗聯私自取得聯繫。”
韓雪說:“我知道你爲難,所以一直沒有讓你做什麼。這麼長時間了我是真想他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她說完抱起孩子,似乎陷入回憶之中。目前二虎和弟兄們完全轉入地下專門從事情報工作。弟兄們分佈在各個城市,用各種身份隱蔽。二虎蟄伏在哈爾濱並和兩名兄弟經營這家酒樓,二虎是這家酒樓的老闆。
戰爭爆發一年來,二虎每時每刻都在關注戰局。山西戰場捷報頻傳,讓他即興奮又焦慮。興奮的是戰友們英勇的和日軍浴血奮戰,那場面是多麼酣暢淋漓、快意恩仇。焦慮的是自己天天呆在虎狼窩,看到日本人和漢奸走狗耀武揚威,自己不能出手憋氣。
二虎聽到夫人的話,心裡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抗聯勇士,心情也沉重起來。這時一名屬下匆匆走進說:“老闆,山西穆司令密電!”二虎匆忙接過電報,只見上面寫到:根據延安方面通報,北滿抗聯隊伍損失慘重,你們爲抗聯提供的三座密營悉數被日軍破壞,目前北滿最後一支抗聯隊伍,人員大約有500多人,在佳木斯一帶陷入困境。延安方面希望我們伸出援助之手。徵得延安方面同意,這支隊伍暫時由你領導,繼續進行遊擊作戰。署名穆亞平!
二虎看完渾身一震,刷的站了起來,表情立馬精神百倍。緊接着山西方面又來了第二封電報,讓二虎在報紙上等一則尋人啓事,屆時抗聯來的人會來和他接頭。二虎不敢怠慢說幹就幹,很快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啓事,並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這天傍晚,韓雪看着二虎打點行裝果斷說:“二虎,我也和你去,我不想和你分開!”“你去!孩子怎麼辦?”二虎頭也不擡說。韓雪上來擁住二虎柔情說:“我把孩子交給張媽帶不行嗎?”“孩子還沒有忌奶那你就忍心?”“你把我一人扔在這裡你就忍心?”
二虎反身撫摸韓雪的肩膀說:“等孩子忌奶後我來接你好不好!”“不好!我要和你一起去戰鬥!今天我就給孩子忌奶!”韓雪堅定說。二虎望着妻子背影說:“好吧!我同意你去,但是前提必須把孩子安頓好。”韓雪聞聽大喜說:“夫君,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兒子受委屈的。”
幾天以後,來了一位趕車的莊稼漢子,他在酒樓前廳和屬下對上了暗號,接着這位莊稼漢被領到後院。當二虎和莊稼漢見面時雙方愣住了。還是二虎反應快:“郝兄。原來是你!”“二虎老弟,真的是你太好了!”雙方擁抱在一起。彼此熱火就像久別的一對老朋友。
二虎拉着郝貴林的手問:“郝兄,齊齊哈爾一別,我們有兩年多沒有見了,你們現在怎麼樣,李兄還好吧!”聞聽此言郝貴林臉色一沉、眼眶有些發紅說:“一年來我們損失慘重,上個月我們遭到日軍圍剿,1000多人的隊伍只剩下500多人,而且還有不少傷員。李兄在戰鬥中不幸犧牲了!”說完郝貴林低下頭。
二虎安慰說:“李兄是好樣的,他是一名真正的勇士。郝兄你不要難過了,還是說說你們抗聯的情況。”郝貴林開始娓娓道來。目前北滿境內的抗聯隊伍,大部分都跑到蘇聯境內,非常意外,進入蘇聯境內的抗聯隊伍被收繳武器軟禁了,目前李兆麟領導的這支抗聯隊伍,是北滿唯一的成建制隊伍。但是在上個月他們遭到日軍重兵圍剿,支隊長李兆麟不幸犧牲,後來北滿黨組織派來一位政委,可是他根本不懂軍事,幾次和日軍圍剿部隊周旋,使部隊造成了更大的傷亡。
郝貴林最後說:“二虎兄弟,北滿黨組織把我們的情況向延安方面作了彙報,延安指示說國民政府方面會幫助我們,本來我心裡還畫魂,哪裡想到原來是你。”二虎說:“我接到上峰密電,命我對你們伸出援助之手,我想知道隊伍現在在什麼地方?”郝貴林說出了隊伍的位置,並說現在隊伍隨時處在危險之中。
二虎沉吟一下說:“本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密營和武器彈藥,但是你們這種戰法,密營也很快會暴露。爲了有效地保存你們的力量,我決定親自指揮你們,這是我的條件!”郝某有些猶豫。二虎笑說:“郝兄是否要向黨組織請示,可是你要知道你的隊伍眼下危在旦夕!”郝貴林下決心說:“二虎兄弟我心服你,這次我做主了,常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由你指揮作戰我沒有二話。”二虎聞聽暗自竊喜。
兩日以後,二虎把酒樓交給一名屬下經營,然後攜夫人和另一屬下,在郝貴林陪同下登上火車前往牡丹江,然後取道牡丹江前往佳木斯。從哈爾濱出發的那一刻起,二虎心中便重新燃燒起戰鬥的豪情,一路上始終處在興奮的狀態中。
在牡丹江他們購買了四匹馬,二虎吩咐屬下在城裡一處據點拿了三把長槍、四把短槍,然後一路向北開拔。二虎一行是夜晚從牡丹江向北出發,過了三道關後,就要進入原始密林。這功夫天亮了,二虎看到不遠處有一座窩棚便說:“郝兄,趕了一夜路大家都累了,這個地方不會有日軍出現,我們到前面的窩棚休息一下。”郝貴林感覺睏意襲來便同意了。
來到窩棚前發現裡面正好鋪着茅草,二虎吩咐幾人抓緊時間睡一會兒。而他強忍着睏意坐在窩棚口望風,不久,二虎忽然發現周圍有異動,憑着多年養成的習慣,他知道有情況迅速拔出手槍,接着推醒了衆人。
大家剛睡着被喚醒,郝貴林和屬下大概以前經常面臨這種情況,二人動作迅速,很快拿起長槍推彈上膛。可是韓雪依然睏意濃濃張嘴要說,二虎揮手製止,接着示意外面有情況讓她不要吱聲。
窩棚外面的草叢非常稠密,通過草叢的晃動,二虎意識到窩棚被包圍了說:“情況很糟我們被包圍了!”郝貴林問:“難道是日本人?”“不可能,我懷疑是土匪,”二虎肯定說。“隊長!我先衝出去吸引他們!”屬下說完就要行動。
二虎一把拽住他說:“不可盲動,外面的人未必想要咱們的命,否則他們早就進攻了,等等再說。”果然時候不大窩棚正面出現一位漢子,這位大漢在草叢中露出半個身子喊道:“窩棚裡的人聽着,我們求財不求命,只要你們不反抗留下財物,我們不傷你們的性命。”
郝貴林急說:“二虎兄弟,土匪的話不能信,咱們還是衝出去吧!”二虎搖搖頭說:“土匪能包圍我們,說明他們至少有幾十人,若往外衝我們恐怕沒有生還希望,要知道土匪的槍法非常準。郝兄,我們不是和土匪作戰的,記住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二虎示意屬下兄弟喊話,那名兄弟喊完話得到對方的首肯,二虎帶頭走出窩棚。土匪們從四面圍攏上來,足足有四五十人,其中有兩人還拿着機槍。郝貴林看到這番情景,心裡不由得有些後怕,多虧聽了二虎的話沒有盲動,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土匪上來,搜繳了他們的武器,拿走了全部財務,接着把他們捆綁起來。這時幾名土匪簇擁一名留着山羊鬍子,年齡大約五十多歲老傢伙,出現在二虎面前。四目相對,二虎不由得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