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九一八2
停機坪前,所有飛行員披掛整齊靜候。此時,高志航手裡拿着航線圖大聲說:“我們的航線是,由東塔機場,向西直飛內蒙東部的英金河,然後直飛化德,在化德有一座臨時機場,我們將在那裡降落補充燃料,然後直飛到大同。”
高志航接說:“另外,爲了預防萬一,在赤峰附近有一處迫降點,並且有明顯的標誌,如果飛機發生機械故障,可以在迫降點降落有人接應。我計算了一下,性能好的飛機加滿油,完全可以飛到大同機場,請大家根據自己飛機的性能自行掌握。”接着高志航把飛行圖分發給每一個人。場面顯得異常緊張,每個人都流露出慌亂的表情。
高志航把所有能飛行的人集中起來加上太原來的20名飛行員,總共湊足了222名飛行員。而東塔機場有260多架飛機。至少有40架飛機不能成行,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即便這些良莠不齊的飛行員能駕機上天,但是有多少飛行員能到達目的地,就很難說了。中國大地上,一場大規模的空中大旅行開始了,這些寶貴的空中驕子,日後能發揮多大作用還是一個未知數。
12時正,先前準備進行飛行表演的20架驅除機,在兩名太原來的飛行員帶領下率先起飛,最後兩架飛機剛離開跑道,接着後面的飛機進入跑道,馬達開始轟鳴。不少稚嫩的飛行員,駕機搖搖晃晃飛上天空,看的人們提心吊膽。也許是臨戰狀態,飛行員都拋去了恐懼,反而發揮出了水平。第一批、第二批…….。當高志航率領最後10架飛機出發時,已經是午後2時,萬幸起飛沒有發生一起事故,可是旅途中和降落時會出現什麼情況就難說了。
高志航登機前,默默和馬全、魯二虎握手,顯然他還有牴觸情緒。二虎鄭重說:“高少校,一路平安。”馬全說:“多保重,祝你成功!”高志航沒有回答,而是把眼光投向停機坪上遲留的飛機,顯然他對那些飛機感到惋惜。
二虎會意說:“高少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些飛機包括機場所有設施必須炸掉,讓日本人接管一座廢墟吧!我相信中國空軍總有一天會傲視羣雄。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是未來中國空軍的種子,千萬要珍惜自己。”高志航毅然的登上飛機。
傍晚時分,魯二虎帶領隊員,在東塔機場埋好了炸藥,並留下10名隊員擔任爆炸任務。臨行前反覆告誡他們,務必在22點以後再起爆,千萬不能提前任務完成後,讓他們前往鐵嶺待命。接着二虎命令所有隊員換上日本軍服,上了機場內僅存的兩輛卡車。
魯二虎登車前,已經獲釋的李處長及警衛連士兵,雲集在車旁,似乎在送行。二虎說:“李處長,我建議你不要離開機場,日本人一旦進攻,你們就向遼陽撤退。”李處長疑惑問:“你們穿着日本人服裝幹什麼去。”二虎嚴肅說:“我要回城內,讓日本人嚐嚐我們的列害。”
李處長和士兵們,見到這羣漢子面對危機,面不改色、大義凜然,竟然深入虎穴不竟有些動容。很快汽車消失在夜色中。同樣是這個旁晚,一支日軍步兵中隊攜帶電臺,進入東塔機場東部的一片樹林隱蔽,他們計劃是明天臨晨向東塔機場發動進攻。
9月18日下午1時,北平奉軍總司令部張學良辦公室。副官推門進來稟告:“報告張將軍,北平英國大使館大使邀請你去北平大戲院看戲,這是邀請函。”說完副官邀請函遞過來。張學良眼睛一亮,心裡暗忖:現在是多事之秋,蔣介石吩咐他,對於日本人的挑釁一定要剋制忍讓,攘外安內是當前最大的國策,並讓他以國家的利益爲重。
蔣介石告誡張學良,目前正在通過“國聯”對日本施壓,有歐美做後盾,張學良因此不用擔心日本人所圖。正好藉此機會和英國人聯絡感情,把東北的情況向他訴說一下,如果能得到英國大使的鼎力支持,豈不多一份保證,因此張學良愉快的接收了英國人的邀請。
秋高氣爽,夜空浩淼。一輪圓圓的月亮高掛在天空,顯得十分明亮,而周圍的星星也在比翼爭輝。皎潔的月光下,兩條錚亮的鋼軌伸向遠方。鐵路一側出現了一隊日本關東軍的身影,這個地方叫柳條湖,距離北大營只有500米,南滿鐵路在此經過。
此時,關東軍島本大隊川島中隊河本末守中尉,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是20點整,他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表情。他知道本莊繁司令官已經下令所有部隊進入攻擊位置,而自己擔任的重大使命,是這次事變最關鍵的一環。
他的任務就是炸燬這段鐵路,然後嫁禍東北軍,因爲明天臨晨司令部要來記者拍照片,因此爆炸後的現場要僞造的惟妙惟肖,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也許是早就盼望着這一刻,河本末守中尉一揮手,幾名士兵迅速行動起來。
一個小時候,炸藥安置完畢,一名士兵報告:“報告中尉,已經檢查三遍,起爆沒有任何問題。河本末守中尉命令隱蔽,士兵們退守鐵路一側臥伏。周圍的高粱地黑沉沉的,大片大片野生的柳條,在暗夜中露出猙獰的面孔。
22點整,伴隨一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頓時升騰起一片煙塵。待煙塵散盡,這段鋼軌已經不翼而飛。接着河本末守中尉命令把屍體擡上來,士兵們手忙腳亂擡上來身穿東北軍軍服的三具屍體。這些屍體是他們抓獲附近的農民,然後殘忍的殺害,然後把他們裝扮成東北軍的士兵。隨後槍聲響起,士兵們混亂放槍,藉以製造擊斃東北軍士兵的現場。
也許爆炸聲就是信號,此時北大營響起了零星的槍聲,不久槍聲開始密集起來,日本關東軍開始向北大營發動偷襲。槍聲就是信號,河本末守中尉異常興奮,率領手下人向北大營方向跑去,這個機會他不想錯過。
22點整東塔機場,留守的爆破隊員,聽到爆炸聲頓時精神一振。其中一名小頭目立即命令:“你二人引爆所有飛機的炸藥,你二人引爆修理廠、你二人引爆彈藥庫、你二人引爆……。隊員們迅速展開行動,很快他們的身影就消失了。
聽到爆炸聲,接着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李處長聞聽嚇得一激靈,本來他對日本人進攻的說法心存疑惑,無奈二虎臨走之前切斷了所有和城裡聯繫的電話線,電臺也被拿走了。他派人去和城裡取得聯繫,可是幾個小時過去了,一點也沒有消息。其實他那裡知道,日本人已經封鎖了所有路口,派去的人已經被抓,因爲19點20分,日本關東軍便下達了日軍所有部隊進入攻擊準備的命令。
“李處長,你聽北大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看樣子他們所言不虛,我們怎麼辦?”警衛連長焦慮地說。李處長看到衆軍官和他們的家屬有些懊悔說:“看樣子他們說的對,我看事不遲疑咱們直接向錦州撤退,我們無法抵擋日本人。”
這位連長也是一位血性漢子,他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說:“長官,恕在下不能從命,我要協助他們炸燬機場,然後支援北大營。”這時留守擔任爆破任務的一名隊員,衝忙跑進來說:“你們快走吧!馬上就要起爆了。”頓時場面混亂起來。
隱蔽在東塔機場樹林裡的日軍中隊,聽到機場方向傳來猛烈的爆炸聲,見到猛烈燃燒的火光,第一反映是立即向司令部發報彙報情況。要說日本人刻板一點也不過分,作爲這種情況,他應該率領部隊立即向機場方向攻擊前進,這一來一往至少耽擱半個小時。
司令部接到他的電報,意識到東北軍正在破壞機場、炸燬飛機,立即命令他們向東塔機場發動進攻。日軍中隊長不敢怠慢,立即率隊向機場方向發動攻擊。這時東塔機場爆炸聲已經響成一片,並且燃燒起沖天大火,整個東塔機場的天空都被染紅了。
這名日軍中隊長率隊,,前行到東塔機場大約不到一公里距離時,便和警衛連長率領的弟兄們遭遇了。本來警衛連長想協助炸燬機場,可是留守的小隊長不同意,說引爆炸藥很危險,而且他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讓他們快速撤離。這名警衛連長只好帶着弟兄們向北大營增援,結果和這支擔任攻擊東塔機場的日軍部隊不期而遇。
隨後雙方爆發了激戰,由於警衛連不是野戰部隊,戰鬥力太弱,雙方交火不到20分鐘警衛連便死傷慘重,雖然這些士兵很英勇,無奈日本人太強悍。警衛連長只好邊打邊向南部撤退。緊緊半個小時,警衛連士兵就死傷了一半,由於日軍的任務是佔領機場,若對他們窮追猛打,恐怕一個都逃不出去。
東塔機場的變數,是日本人沒有料到的,事後日本人封鎖了消息。至於後來很長時間,很多人都不知道東塔機場的真實情況。日本人爲了顧及顏面,沒有把東塔機場的真實情況公佈於衆,而那位李處長和手下的軍官及家屬,在逃跑途中,遭到土匪洗劫死於非命。而那位警衛連長和他的手下和潰兵逃進關內,後來他通過北平接待站去了山西,因此東塔機場的真實情況便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