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的門卻沒人吱聲,若風只好硬着頭皮推開門進去,滿屋的狼藉顯示着房間的主人心情是多麼的不好,若風望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後者卻像不知道有人進來了似的,正呆呆地發愣。
這種神情可是若風第一次在老大臉上看見,正當他糾結着是先退下還是彙報的時候。那個人卻開口了,一把沙啞的聲音:“若風……我想我是真的愛上她了。”
當穆錦向老長官彙報完,踏出警局大門時,晚霞已掛滿天邊。這次不止任務失敗,還把自己的心都丟了。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帶着一顆破碎的心回到了警局分配的公寓。把自己狠狠地拋在牀,忽然感覺前幾天就像是一場夢,夢裡她感受過一種有別於孤兒院院長的溫暖。
可越是得到過,失去的時候就倍覺孤單寒冷,她抱緊雙臂蜷縮在牀,狹小的公寓此刻卻顯得那麼空蕩。黑暗中,一滴晶瑩的水珠劃過她的臉頰,悄悄滲進枕巾。
與此同時,街角的黑暗中有一個急促地喘息聲,她緊張地貼着牆壁,試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遠處,傳來小聲的呼喝“往那邊走!剛纔那邊有個影子閃了過去,肯定是她!”
隨着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她的心一陣狂跳,背部和牆壁貼得更緊了。直到腳步聲過去,隱匿在黑暗中的她才嚥了咽口水,握緊拳頭,一雙狠毒的眼睛裡面燃燒着仇恨的火焰。
“穆錦,你這個賤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她把頭小心翼翼地探出來四下張望,昏暗的燈光中,赫然是一張熟悉且妖豔的臉,雖然此時顯得很狼狽。
“我最討厭自作主張又自以爲是的女人,把她拉下去,跟若玫關一塊!”不理她的哭喊,這冷酷的聲音繼續道:“以後我身邊的護衛工作由若風全權負責,不要再安排女護衛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恨恨地咬緊牙關,幸虧自己機靈,去地牢的途中魅惑了幾個以前就對她有意思的護衛,然後趁機逃了,不然估計和若玫一樣,在那昏暗的地牢中腐臭發黴都難以重見天日。
一個苗條的人影從街角一閃而出,消失在夜色裡。
基地,“主人,屬下無能,沒能找到若靈,讓她逃了。”夜澤的幾個手下硬着頭皮才把這句話說出來,而此時背對他們站在落地窗前的夜澤一扭頭,冷冷一記眼刀丟過來,更是讓他們膽顫心驚。
“你們幾個應該知道規矩,自己去領罰吧!至於那幾個放跑若靈的護衛,按組織的規章處置了。”若風忙接口道。最近因爲一個穆小姐,組織裡倒黴的人太多了,這幾個要是又被老大盯上,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最近人手緊啊,若風哀怨地想。
這幾個人一聽若風的話,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樣,溜得比兔子還快,一轉眼房間內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夜澤和若風。
“若風。”
“屬下在!”
“現在若靈那女人跑了,也許會幹些什麼傷害她的事也未可知。你去給我在暗地裡盯着她,護好她的安全,有情況隨時向我彙報。記住!別讓她發現你。”
“是!”若風嘴上答應得乾脆,心裡卻在嘀咕:其實,盯着穆小姐的一舉一動,隨時向他彙報纔是老大的真正目的吧?
當若風也走了,室內陷入一片沉寂,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孤寂,這是他早就適應了的東西,此刻卻如潮水一樣向他席捲而來。
因爲他的家庭背景,所有和他接近的人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他。從小到大,他就像被一個無形的圈子隔離在人羣之外,哪怕他想向他們靠近也是徒然,他進一步,然而他們卻退三步。
當然也有可以接近他的人,可是那種企圖心強烈得連身爲小孩子的他都能看明白,他又怎麼會接受這種虛情假意來飲鴆止渴呢?
而這個組織,他從一開始純屬玩樂性質到現在這樣的規模,也是他沒有想到的,這一票對他忠心耿耿的屬下,他還真的不捨得放手。以至於現在本末倒置,把家族事業交給別人處理,自己卻從不露面,在這邊反而坐鎮中軍,就是爲了逃離家族的那個無形氛圍。
只有她,是不同的。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他不敢說看了萬萬千,千千萬那也是毫不誇張的,對於她的美,他承認,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莽撞地闖進來,也就是那樣毫無預警地闖進了他的心裡。
至於後來的事,他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爲當時他的眼裡只有她,所以在一堆亂哄哄的人羣裡,他看着她舉起槍,看着她開槍,直到臀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那槍打中了自己。
還好當時側身站着,要是正面……他挫敗地扶額,畫面太美他不敢想。
因爲第一次出任務時的莽撞行動,還有後來的臥底失敗,老長官決定讓穆錦從基層開始學習和適應。
所謂的基層,就是巡警,這是最輕鬆最沒有挑戰力的工作了,只需要維持治安抓抓小偷。
對於老長官安排這個工作給自己,穆錦心裡是一萬個不服。可是不服又能怎麼樣呢?誰叫自己之前辦砸了呢。於是,她開着警局配給的巡邏車上路了。
今天,她的巡邏區域在南城。南城是一片繁華的地方,四周商鋪林立,是人們購物休閒的好去處,所以人流量非常大。
她緩慢地開着巡邏車從人羣中穿過,不時觀察着周圍有沒有特殊情況發生,而對經過的兩邊商鋪裡琳琅滿目的商品卻瞟都沒有瞟一眼。
躲在暗處注視她的若風搖了搖頭:這穆小姐,還真不像個女人!
咦?!前方有情況!
一個半大點的孩子站在那裡嚎啕大哭,周圍的人經過,也只是望上一眼,卻並沒有人上前。
穆錦立刻判斷,這是一個走失的小孩。
她走向前去,蹲下來,輕聲安撫着這個小男孩。
原來這個孩子因爲對路邊什麼都好奇,東張西望之間就和媽媽走散了。
“想不想坐巡邏車啊?”穆錦笑眯眯地問。“這可是隻有警察才能坐的哦!”
小男孩瞬間止住眼淚,抽噎着說“想……”做警察可是每個小男孩的夢想,他暫時忘掉了要找媽媽的事。
“姐姐,你也是警察嗎?”
“是啊,你看姐姐穿着警服戴着警帽呢!帥不帥?”穆錦調皮地問。
“帥!姐姐狠帥狠帥!”看着小男孩的星星眼,穆錦笑得像朵花兒一樣。
這笑容讓小男孩看呆了,同時也呆了一個一直在暗中注視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