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家裡呆不住了,那就出去外面走走,蘇苑毫無目的打着方向盤,銀魅快速穿梭在城市裡。
蘇苑忽然發現,霓虹閃爍,熱熱鬧鬧的城市也溫暖不了他的心,在這樣的喧鬧之中,他卻只覺得愈發的孤寂。
沒有穆錦在身邊賭氣鬧脾氣,沒有大寶活潑的笑聲,他的世界似乎忽然就如同下了一場雪,再沒有半點兒生氣。
一連幾天,蘇苑都住在公司總裁辦公室內的一間套房內。
代炎派人來找他幾次,要他回家,他都回絕。
加班到很晚,想打個電話給穆錦時,她卻一直關機,莊園內的電話倒是打通了,阿森悶悶地回答他說已經去通報了,但是太太說她不在。
這個壞女人!這都能是藉口!蘇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開着銀魅,百無聊賴的一轉方向,開進了一個較爲狹窄的巷口,這是J市最大的紅燈區,說是紅燈區,說白了就是妓院,那什麼浴室啊,賭場啊,酒吧啊,一條街。
這種混亂的場所以蘇苑的性子,在以前是決計不會來的,今日心情鬱結,就想來喝口酒。
才一轉彎,忽然一個人影驚慌失措的出現在燈光之下,蘇苑一驚,剎車猛的踩到底,銀魅戛然而停,蘇苑打開車門,連忙跳下車。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跌倒在地上,已經慢慢地站了起來,居然不找他要求去醫院,反而想走。
“小姐,沒事吧?”蘇苑連忙攔住她,問道:“要不然,我送你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沒事的。”女孩子已經站起身了,右腳有點疼,崴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打算離開。
蘇苑伸手拉住女孩的手肘,“還是送你去一趟醫院吧。”他明顯地看到女孩子咬牙,可見很疼,見多了碰瓷的,這種被撞了一聲不吭自己走的還真少見。
女孩掙脫蘇苑的手,看了一眼他的車,以爲又是哪個不着調的富家子弟,她只是個學生,出來打個工而已,完全不想跟這種人有什麼聯繫。
天生帶着仇富的心理,讓這個女孩子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她面前可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她還帶了一絲不耐煩的說道:“這位先生,真的沒事,只是崴了腳而已,我上班要遲到了,麻煩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蘇苑眉角一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着女孩一瘸一拐的朝不遠處走去,目光順着往上移動半分,立刻看到一個霓虹的招牌赫然寫着快活林。
看到女孩緩緩走了進去,蘇苑的眉頭越發皺了起來,想不到,這個樣子清純,性子還頗爲堅貞的女孩竟然在本市最大的賭場工作。
看了看錶,時間已經過了九點,他聽說快活林的老闆素來一絲不苟又懲罰嚴厲,對於無故遲到的員工更是非打即罵,快活林說起來是賭場,也是個黑白兩道兼不管的地下黑社會小壞蛋的聚集地。
想着這女孩子身上穿着普通,性情卻十分堅毅,那種不屈不撓的樣子有點像曾經的穆錦,這讓他動了一絲惻影之心,一絲擔憂莫名涌上心頭。
蘇苑不想因爲自己,讓那個女孩子憑白遭到打罵,停好車就跟了下去,打算必要時,幫忙說上幾句話。
快活林裡早已人聲鼎沸,蘇苑轉了幾圈都沒有見到那個女孩,正打算走,卻突然心神一凜,這格局?
這不是私家偵探室照片上拍的地方嗎?
正要看個究竟,蘇苑頓時多了幾分注意力,一擡眼卻只看到一道抱着孩子的纖細身影消失在拐角。
夏安妮?!
她抱着孩子來這兒幹什麼?賭博?
蘇苑皺着眉,心中的疑惑如潮般涌出,就算是賭博,也沒見人帶着孩子來賭啊,他想了想,悄悄的跟了上去。還未走到拐角就清晰的聽到一陣小聲的飲泣。
蘇苑微微側身利用牆角擋住自己,慢慢看過去,夏安妮抱着蘇績,正焦急地等着誰。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從那個出口進來,看了一眼已經趴在夏安妮肩頭打着呼的蘇績,“你來了!”
“阿禮!你怎麼又來這兒了?你不是答應我你再也不來的嗎?”夏安妮的聲音聽起來又急又氣,眼睛似乎也紅了。
“就玩最後一次,我保證下次就不玩了嘛!”蘇禮一副吊二朗當的樣子,英俊的面孔上笑容有些邪裡邪氣。
他伸手拍拍蘇績的腦袋,將他拍醒了,逗他:“小子!你的新爹地怎麼樣啊?疼不疼你啊?來,叔叔抱抱?”
伸手將蘇績抱過來,蘇績也不反抗,任他抱了過去,親熱地摟着他的脖子叫道:“叔叔!”
夏安妮看了他一眼,將蘇績抱了回來,壓低着聲音說道:“你小心點,這兒萬一有人偷拍什麼的!”
“切!偷拍就偷拍好了!怕什麼,你現在都進了蘇家了,還怕被趕出來啊!”蘇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是進了蘇家,可是蘇苑剛剛回國,最主要是他根本眼裡就沒有我……”夏安妮十分委屈,看了一眼蘇禮,只希望他能多說幾句好話哄哄自己。
“你怎麼這麼無能?好不容易進了蘇家,如今蘇苑又回來了,你竟然讓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就這麼溜走?”男人的聲音帶着無法言喻的憤怒。
“他回來發了一通脾氣又離開了,這幾天他大姐幾次派人找他,他寧可待在公司也不回來,我……我沒有辦法開口。”
夏安妮卻只是壓低了聲音哭着,一言不發,長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腳踝上的紗布醒目的呈現在眼前。
蘇禮看在眼裡,神情有些變了,語氣有些軟了,哄着她說:“好了好好,別哭了。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辛苦,你這腳上受傷了,我看的心裡好心疼。但是安妮,你要想一想孩子,想一想我們的未來。”
他伸出手替夏安妮擦眼淚,指腹輕輕地在她眼皮子上打轉,夏安妮微微退了一下就再沒有動,任由男人動作溫柔的替自己擦拭,他只有說這些甜言蜜語時她才覺得她是個女人。
想當初,她明明是和蘇苑有了婚約,可是蘇苑別說甜言蜜語了,就連笑容也吝嗇給她,除了給她各種各樣的鑽石珠寶之外,其它的都一心撲在事業上。
蘇禮就與他不同,他英俊風流,能說會道,哄得她千依百順,什麼事都會聽他的,只要他肯一直這麼哄着她就行。
“你看看你,長得這麼嬌柔,哪個男人看了會不動心?你呀,就是太放不開了,要不然,今天又怎麼會落得這步田地?”
蘇禮溫柔的聲音意有所指,意味深長地看着夏安妮,這話卻讓夏安妮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擡頭看着男人,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安妮,你這麼聰明,不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吧?”
英俊的面容笑得很邪惡,蘇禮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夏安妮的臉頰,她卻忽然間覺得噁心,她一把揮開男人的手,倉惶的退了一步,“你爲了蘇家的財產,真的可以出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