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庭院,顯得格外靜寥,加上落日收斂了自己的餘暉,只是陰暗的角落裡時不時還會傳出流水滴落的聲音,更是給人一種肅殺之感。
此時此刻,一個巨大的身影正坐在一個昏暗的小亭子裡,獨自喝着愁酒,平日魁梧挺拔的身軀,在此刻卻顯得有些佝僂,蒼老了許多。
“敏兒啊,你會不會怪爹當年私自爲你訂下的親事?在你看來是不是奪你所愛?喪送你的一生幸福?燕,你聽到了嗎?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哎~”這時,亭子裡的人嘆了一口氣,接着拿起一壺老酒,一飲而盡,有些懊悔道。
不一會兒,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院子門口,然後一個少年跟一個少女並排走了進來,正是晚歸的曉何和趙慧敏兩人。
“嗯?怎麼會有酒味?”這時,趙慧敏也是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細微酒香,然而她四處觀望寂靜的庭院,卻又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坐在亭子陰暗裡的高大身影站了起來,負着手看着他們,訓斥道:
“你們兩個人上哪去了?怎麼這麼晚才知道回來!”
“爹,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沒去哪!還有,剛纔你是不是喝酒了?我不是說過不准你喝了嗎?怎麼還~嗚~”趙慧敏說着說着,竟然開始有些哭泣,徑直走到了他的身邊,微微抱住趙開陽巨大的身軀。
“哎~”趙開陽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微微嘆了一口氣。
曉何見狀也是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看着眼前溫馨的一幕,一時半會竟沒能躲避。
“你小子看什麼看?沒看過父女情深?還不快回去休息!明日要是輸了,你就別認我這個師傅!快去!”看到曉何這般看着自己,趙開陽自然也是有些反感,訓斥道。
“哦~哦”曉何這才落荒而逃,躲進了屋裡,極力平緩自己的心境。
“敏兒,是爹對不起你呀,這一切都怪爹!有沒有覺得我奪去了你的幸福?”趙開陽輕撫着趙慧敏的頭,微微道。
“嗯”
趙慧敏將頭埋入他的懷裡,抽泣着點頭。
“哎~”趙開陽依舊嘆氣。
“爹,我喜歡他,這一生非他不可!”趙慧敏頷首一擡,看向了曉何剛剛走進的房間,肯定道。
“嗯,我知道,當初本不應該訂下的親事,只因爲當初的我由於太過在意麪子而犯下的錯,讓他收入我的門下,也算是一點點補償吧!”趙開陽也是會意,輕輕點頭,道。
“爹,難道您早就知道了?才~”趙慧敏也是震驚,沒想到自己的心事早就被他看在眼裡,頓時心裡也是暖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嗯,傻丫頭,就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你老爹我?放心吧,既然是當初我自己犯下的錯,那便由我自行去解決,陸老頭那邊我會找個時間去說服下!”趙開陽繼續撫摸着她的頭,眼神變得堅定,笑道。
“爹,事已如此,已經演變成了我們年輕人自己的事了,若是兩個月後,陸家當真派人過來,我自己說明就行了,您就別再去添亂了!再說了,您看要是去了,老臉肯定是掛不住的!這讓世人該怎麼看您?”趙慧敏擡頭看了看他,認真道。
“那好吧!那看來只能這樣了!哎”接着,兩人再次緊緊抱在一起,久久不放。
父女兩人相擁在夜幕之中,曉何已經看不清他們的身影,只好作罷,轉身坐在牀榻之上,開始進一步地修煉,奈何他心中滿是憂慮,無法靜下心來。
因爲他已經知道自己心愛之人肯定有心事瞞着自己,但卻也不能強求,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斷使自己變得更強,達到足夠強才行。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那一天來臨之時,爲她挺身而出,抗下所有,擋下一切,守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夜總是悄無聲息地過盡,當晨曦第一縷陽光破曉,大地上每一寸角落即將被點亮,待熟睡之人變得完全甦醒,昨夜的悲痛像是滯留在那片黑暗中,也一同被光輝帶走,難以發覺。
此時此刻,盤坐在牀榻之上的少年呼出了一夜積聚體內的全部濁氣,眼睛微微睜開,滿是滿是陽光,被亮得通紅,都快睜不開眼。
“又是新的一天麼?”曉何微笑着,緩緩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而在那門外的亭子裡,正好坐着一道靚麗的風景,像是刻意早就在此等待,等待他儘早入景!
“你來了?那我們走吧,去迎接新的開始!”趙慧敏轉身,臉上承載着滿面微光,笑得燦爛。
“嗯?”曉何也是有些不解,發現她似乎變得有所不同,昨日的悲傷氣息已經全無,不過他也沒想,輕快跟上。
一路之上,自然少不了衆人疑惑的目光,不過卻沒人敢上去吱聲,從他們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或是冷漠戲謔,又或者恣羨不已。
諾大的賽場中央裁判已經站好就緒,場邊上的觀衆着急等待,顯得十分期待,期待這激動人心的第二場劍術比拼,好大開眼界。
就在這時,大長老趙日天在高臺上站起,挺着略微佝僂的腰,環視四周,然後高聲喊道:
“大家安靜,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保持安靜!”
“噓~不要說話!”
“說你呢!”
……
衆人紛紛停住了自己的口舌,賽場上恢復了安靜,觀衆們倒是很期待,希望待會強者對上強者,這樣比賽纔會更加精彩。
而對於選手區的人來說,卻有些忐忑不安,因爲這將又是一場抉擇,面對怎樣的對手,即將決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好,既然大家都安靜下來了,那我繼續發佈木牌,咱們抽籤決定各自的對手!”趙日天說完,輕輕一揮手,十六張木牌便飄浮在衆人的面前,供他們選擇。經過一番深思考慮之後,衆人也是紛紛做出了選擇。
“一號?我靠,我怎麼這麼幸運?”曉何也是震驚,沒想到這回自己竟變成了第一個出場的人。
“早晚出場還不都一樣?既然遲早要面對的東西,本就不該去考慮先後,那何必多此一舉呢?你說是吧?快去吧,速戰速回,別讓本姑娘看錯你!”趙慧敏看了曉何一眼,接着轉過頭,留給他一個驚豔側臉。
“嗯,我知道了!”曉何也是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輕輕點頭,沒想到自己竟被她上了一課!
“下面有請抽到一號牌的兩位選手上場!”這時,裁判衝着選手區大聲喊道。
裁判話音剛落,曉何便緩緩起身,從人郡中走出,臺下觀衆一見到他上場,開始驚呼,議論紛紛。
“我靠,怎麼這麼流弊?一開場就是全場最大最黑的黑馬?得勁!”有人衝着歡呼大喊道。
“有大又黑是什麼鬼?你丫的纔是!”曉何也是被氣樂了,回頭瞪了那人一眼,咒罵道。
趙慧敏也是聽樂了,於是用手指截了下他,笑道:
“快去吧!”
“嗯”
曉何也是會意,不再猶豫,轉身徑直上臺。
這時,另一個人也站在了他的眼前,微微打量了下他,然後持劍抱拳行禮,道:
“在下趙越,六週天圓滿劍士,請指教!”
“曉何,五週天圓滿劍士,願受教!”曉何行禮回覆道。
“兩位準備好了,那我宣佈比賽開始!”這時,已經跑到場邊上的裁判喊道。
“沒想到第一場就對戰你,經過昨天的觀戰,我知道你很強!但我還是要跟你比一把!來吧戰吧!”趙越顯得有些興奮,一看也是好戰之徒。
說着,他體內冒出淡青色的魂力,緊接着逐漸遍佈全身,然後沒入他手中的鋼劍之中,與此同時,其劍身之上竟泛起細微漣漪,透明的水層開始浮現,平靜駭人。
“來吧,那便戰吧!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曉何也是躍躍欲試,體內的魂力如潮水一般不斷涌入鋼劍之內,劍身輕顫,土灰之色的光膜便覆上劍身,開始泛着實質性光澤,散發威能。
“水漣劍,寂水!”
“土流擊,強化!”
緊接着兩人同時大喝,衝了出去,灰劍直接砍在了水劍之上,泛起陣陣漣漪,真真實實像是劈入水中,竟卸掉了灰劍的所有力,沉靜無聲。
一擊無果,曉何迅速收回灰劍,身體往後一彈,便出現在幾米開外,同時手臂之上開始有光圈加持,那劍身之上的灰膜又實質性增大了一圈!
“我倒是想看看你這水膜到底能撐到何時!土流擊,二倍強化!”
此時曉何臉上的神情也出現了一些變化,再次大喝,腳下猛地一踏地,徑直衝了過去,瞬間衝到了趙越跟前,一來就是一頓猛砍,雖然灰劍巨力無比,但每每砍到水劍之上時,都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悄無聲息,驚不起絲毫波瀾。
曉何見狀連忙收回灰劍,腳下踏地,再度退回了幾米開外,他也是頭疼,沒想到眼前這個趙越竟然如此難以對付,如果只是單純的力度攻擊,估計都不能起絲毫作用,於是他手中的灰劍一層層淡化,最後變回了一把普通的鋼劍模樣。
“沒想到你也習有卸力性劍術,那我們就來彼此看,到底誰的更強吧!”
說着,曉何體內的魂力再度涌進鋼劍之中,劍身之上也同樣開始泛起漣漪,白色的光膜在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