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陽使勁擺着腦袋說:“想不到,想不到,真想不到,裴雲龍哪位的神秘的捐助人竟然是廳長您啊。”然後又不解地問:“廳長,您又怎麼知道裴雲龍當時需要幫助的呢?”
周遠海臉色稍稍平和了一些,透出慈祥之色,他沉穩地說:“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其實裴雲龍是我的親生兒子!”崔向陽確實不敢相信,口張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攏,“不會吧?廳長,這是真的嗎?”
周遠海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裴雲龍知道嗎?您爲什麼不跟他相認呢?”崔向陽一下子問了兩個問題。
“這事說來話長,還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周遠海的眼睛一下子朦朧起來,彷彿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年代……
二十多年前,在洪山市刑警隊工作的周遠海工作能力突出,屢破大案要案,深得領導們的器重,準備提升他爲刑警隊隊長,就在這時,他的愛人楊菊萍懷孕了。原來周遠海的老家是農村的,他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自從周遠海生下女兒雨燕後,就逼着他再要一個孩子,說老周家幾代單傳,不能在他手裡斷了後,而且他父親還對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生個男孩,就斷絕父子關係,以後不許周遠海踏進老家一步。
可是當時的計劃生育抓得很緊,只要再生一個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周遠海的前途就完蛋了,而且還是在他升職的當口,在事業和親情的漩渦中,他毅然選擇了前者,斷然拒絕了父母的請求。可是他父母見求他不成,反而求起了楊菊萍,在兩位老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加上楊菊萍也是個特別孝順的女人,就偷偷地瞞着周遠海懷上了。直到她懷上四個月的時候,周遠海纔看出了端倪,他逼着她去做人流,她誓死不從,最後沒法,周遠海只得讓楊菊萍辭職回到農村老家,偷着生下了裴雲龍。
生下裴雲龍後,見是個男孩,周遠海那個高興啊,把楊菊萍服侍得非常的周到,就像她是個皇后一樣,用他父親的話說,她楊菊萍就是老周家的第一功臣,當然,周遠海也感到十分的高興。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周遠海生了二胎的消息不知怎麼就傳到了局長的耳朵裡了,有一天晚上,局長親自找他談話,他語重心長地說:“遠海呀,這關鍵時刻你怎麼能犯這個錯誤,這可是致命的,要是人家都知道了,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麼後果,這不用我告訴你吧。你確實是個人才,我們也很捨不得你,不過現在還沒有到無法挽救的地步,但是一定要聽我們的。”
“是是是,局長教訓得是,你說怎麼補救,我一定聽您的。”周遠海誠惶誠恐地說。於是局長就給他出了一個計策,讓他趕緊將兒子送人,二十年過了追訴期後再認回來。他還是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周遠海沒法,只得回家苦口婆心地說服了楊菊萍,瞞着父母將兒子送給了當時在洪山撿破爛的裴大成,並給了他一點錢,讓他馬上回家。
說到這裡,周遠海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了,他沉痛地說:“我對不起孩子,讓他遭受了這麼多的苦。”
崔向陽連忙給他遞去紙巾,勸說着:“廳長,別難過了。您現在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嗎?”周遠海卻搖了搖頭說:“從裴雲龍開始讀書起,我就時刻地關注着他,我和菊萍每週都會給老師打一次電話,詢問他的學習情況,知道他高中畢業,得知他高考成績的時候,我們當時不知道有多高興。當時我就急不可耐地去到了他的家鄉,可是卻見到了他遭受到最爲沉重的打擊,他的養父裴大成被人誤傷死了,後來我就以捐助人的身份給了他第一封信,鼓勵他好好練好本領,將來爲父親沉冤昭雪。再後來在洪山警官學校的時候,我經常去偷偷地看他,也經常給他寫信,但都是些鼓勵的話。”
“那他被我們相中去臥底的事您知道嗎?”崔向陽繼續問。
周遠海搖了搖頭說:“你們做的這麼秘密,我怎會知道。我當時知道他突然失蹤了,很急,到處打聽都沒有他的消息,後來又聽說他殺人了,而且你們還發了通緝令,我以爲都是真的,就沒有多想,我只希望迅速找到他,讓他回來自首。所以就是那時候我朝你要了楊秋成,讓他幫我找裴雲龍。楊秋成還真不負我所望,在羅海找到了他,我讓他把裴雲龍給帶回來,他說不急,先跟蹤一段時間再說,事情並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所以,後來我就讓楊秋成一直跟着他,過了一段時間楊秋成弄清楚了真相,我當然非常高興,就吩咐楊秋成暗中幫助他,就這樣,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後來楊秋成又彙報說,事情比較嚴重,他一個人分身乏術,於是我又給他派了一個幫手,所以每次到關鍵時刻,楊秋成的信封就會立刻出現,幫裴雲龍解圍。
“廳長,您用心真是太良苦了!”崔向陽感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