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我可以確定一點,他絕對不會害我,可是,他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呢? "朗隊,最近你和龍隊挺忙的,當然,我不是想打聽你的隱私,不過,你可能沒注意,其實局裡現在已經有了不少關於你和龍隊的風言風語,雖然消息來源不清楚,但大意是你和龍隊利用職務之便和一些幫派勾勾搭搭,爲自己獲取灰色收入,還有,我在市委的同學告訴我,市紀委已經接到了不少關於你和龍隊的匿名舉報信,舉報的內容涉及到你們吃拿卡要、刑訊逼供、插手經濟糾紛等多項,好像連寶泉書記和張正市長都知道了,你們,要注意點兒了。"董濱話說得聲音很輕,但聽到我的耳朵裡,卻是如墜冰窖,周身徹骨的寒冷。 我徵了片刻,有些無力地問董濱:"那你相信這些謠言嗎?""我要是相信,還會和你說這些嗎,"董濱沒有看我,但堅定的神情卻讓我心裡一暖,"隊上的弟兄們都相信你和龍隊的人品,大家一塊兒出生入死的,我們瞭解你們,可是,郎隊,我們說話不好使啊,所以,你還是要心裡有個數兒,不能坐等着挨刀啊。""只要你們相信我,我和胖子就什麼也不怕了,人正不怕影子斜,我們被黑也不是第一次了,都JB習慣了,"我拍了拍董濱的肩膀,傳遞一種只有警隊兄弟之間才能領會的感激,"不過,你也留意幫我打聽着這方面的消息,有備無患嘛,呵呵"在接下來的車程裡,我和董濱都沒有說話,他專心開車,我的腦海裡則不斷翻騰着這些負面的消息,我的第六感就像洶涌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在我的腦海裡翻騰驚卷,我隱隱感到,一張無形的黑色大網正在隱蔽而暗藏殺機地朝我和胖子籠罩過來,也許,那張網想要一網打盡的,還有慕容雨嫣和冷小煙! 我掏出煙,點着一根塞進董濱的嘴裡,然後自己也叼上一根,藉着抽菸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但冷汗卻順着脖子不停地往下流。 要論起衝鋒陷陣和打擊犯罪,我和胖子自不在話下,可要論起勾心鬥角、整人下蛆、背後下黑手,我們遠非那些老奸巨猾的政客們的對手,難怪當年曾國藩在平定天平天國之亂的時候,會感概只有十分之三四的精力去對付洪楊亂匪,卻要拿出十之七八的精力去與那些官僚們明爭暗鬥與相互傾軋。 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我竟然打起了瞌睡。恍惚中,我就感覺自己走在一條荒僻的山路上,路是簡陋的石階,拾級而上,感覺山路很陡峭,兩旁密密匝匝的樹叢裡還不時傳出好似鬼哭一樣的怪聲。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種陰森詭異的地方,心裡想轉身回去,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繼續向山頂走去。 到了山上,我看見了一處顯得破敗而蕭條的寺廟,廟不大,但廟門前面卻豎立着一座高聳的寶塔,塔身金碧輝煌,像是剛刷過金粉,熠熠生輝,與後面那座寒酸的寺廟形
成了強烈的反差! 塔身開進基座的位置上有一道門,門是厚重的木門,刷有硃紅色的油漆,看着倒似潑上去的鮮血,再加上週圍陰冷詭秘的環境的映襯,愈發顯得這座塔充滿了神秘、恐怖、攝人心魄的陰寒氣息。 我嘴脣發乾,滿心都是掉頭就跑的念頭,可是,我的雙腳依舊是身不由己地向塔門走了過去。 在進/入塔門的一剎那,我心裡恐懼至極,感覺那道塔門就像是巨蟒張開的大口,一旦我進到塔門裡,就會成爲巨蟒的食物,並在巨蟒的胃裡一點一點被被融化、消解,直至成爲一堆排泄物被遺棄在土裡。 我正要轉身跑出去,就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塔的深處飄了出來,並恰好擋住了我的逃路。 我一驚,趕緊向後閃身,同時雙手護住頭部和胸腹等要害部位,隨時準備戰鬥。 我再定睛一看,當時膝蓋一彎,轉身就要跑,兩條大長腿一邁,把純爺們的那兩個"蛋兒"都扯疼了,那是真怕! 因爲,那道黑影在露出廬山真面目以後,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竟然就是在翠花上酸菜飯店用槍橫掃我們的槍手們中的第三個同夥,就是那個一直在飯店門口負責阻擊前來支援的警察們及查點兒一槍給我和胖子爆頭的第三個案犯。 那個傢伙低垂着腦袋,臉色青紫,一雙眼睛自下而上地斜視着我,越發將那傢伙顯得鬼裡鬼氣,看着比槍戰那日還要兇悍異常。 不過,那傢伙手裡這次沒有拿槍,而是握着一把類似古代武士使用的長柄斧子似的東西,並將長柄斧子貼緊自己的右肋,就那麼身體僵直地瞪着我。 我被那傢伙看得有些搓火,心說我他媽好歹也是警察,你丫一個犯罪嫌疑人還敢這麼跟我犯照,你裝逼裝大了吧,於是,我上前一步,同時嘴裡罵道:"操/你/媽/的,你想咋地?"不想我一靠近那傢伙,他反倒開始後退了,但還是那麼狠呆呆地瞪着我看。 我這個氣啊,快走幾步,想湊過去削丫的裝逼犯,每想到他退的比我還快,始終與我保持了兩步遠的距離,就那麼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突然意識到,這傢伙好像並不想攻擊我,要不然,在我靠近他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用手中的利斧來攻擊我,一寸長一寸強,他手裡的斧子足有一米四五那麼長,要攻擊我的話,在逼仄狹窄的塔身裡我騰挪不便,很容易就會被傷到,而那廝遲遲不攻擊我,說明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攻擊我,那麼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我正納悶,那傢伙忽然大叫了一聲,舉起斧子就向我兜頭砍了過來…… 我正想躲,不想四肢竟然無法動彈,這一下我是真急了,眼看那利斧就要劈到我的頭頂,我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嚎叫,然後,就感覺腦袋一痛,人也瞬間清醒了,發現自己還在警車裡,我揉了揉撞在車門玻璃上的:"麻痹的,做了個噩夢,差點兒沒被嚇得拉拉尿了,呵呵"我嘴上這麼說,但仍在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臟卻在提醒我,那個如此清晰、逼真的夢境,難道真的就是一個夢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