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在我完全是懵的情況下,葉高馳倒是斬釘截鐵的說出了三個字。
葉高馳雖說現在跟彭震接觸的很少,可到底是少年情誼,當年兩個人那可真是戰鬥友誼,過命的交情,彭震是什麼人,葉高馳自問不比任何人知道的少。彭震絕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更不可能尋死覓活!
作爲軍人,最基本的素質就是意志堅定,絕不輕言放棄。這些年他們這幾個兄弟,風裡來雨裡去,誰也不是平平順順的,生、死雖不敢說徹底置之度外,可到底也算是見識過的,不可能因爲一點點的小挫折就放棄,如果真這樣脆弱,恐怕都早早的見了屍首了。
葉高馳纔不相信彭震會作出這樣怨婦一樣的舉動,根本就不信!
金戈急的眉心起火,看看我,又忍住了話,最終只是說,“我來,只是爲了看看他在不在這裡。如果不在,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先走了!”
“哎!”眼看着金戈要走,我下意識的就叫住他,“等等。”
莫名的心慌,雖然葉高馳的想法我能理解,對彭震,我本心裡也是不相信他會作出尋死覓活的事,彭震那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選擇要死要活這樣懦弱的方式來結束自己,要說他用這樣的方式想要讓我跟heaven留下,那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寧可相信彭震會手段強硬,也難以想象他會用如此的手段。
可是不相信是不相信,但心裡的這層懼怕也是無法割捨的,彭震.......他可能是真的接受不了。
別說彭震,我心裡這些日子都生出很多的不捨。
有些心理,也許是外人根本無法想象,更無法明白的。
我對着金戈說,“我帶着王子去找找,如果他在這附近,王子肯定能找到他。”
說着話,我就扭頭看着王子,王子像是能聽明白我的話,只是跟我對視了一眼,就飛奔了出去。我自然是跟着王子一起的,也想着能第一時間找到彭震,總歸別讓他做傻事纔好。
我走後不知道金戈跟葉高馳說了什麼。
等我帶着王子找了一圈後,葉高馳臉色嚴肅的下來,然後很急迫的問我,“找到了嗎?”
我搖搖頭。
已經這麼晚了,其實找人並不容易,要說王子那絕對是值得信賴的,只要彭震在這附近,那就絕對不可能找不到他。
可顯然的,彭震並不在我們的周圍。
這下子徹底慌了神,似乎每個人心裡都早已經有了認定,彭震就在我跟heaven的周圍,今天發現他不在了,每個人都覺得驚惶失措。
而我,也在葉高馳跟金戈的徹底慌亂下,沒了主意。
怎麼說呢。
葉高馳跟金戈總是很沉穩,勝券在握的樣子,所以我心裡也就隱隱的有種依靠感,覺得總有辦法能解決的,不怕的。
可目前這兩個人都沒了往日的篤定。
那我就徹底六神無主了。
彭震.......彭震.......
葉高馳跟金戈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我了,紛紛開始部署人出去找。
也就是趁着這個功夫,我自己開車離開了住的地方。心裡總是有個念頭,我能找到他的,無論如何,我都是能找到他的。
零零亂亂的,心裡其實沒有一個大體的目標。
也想不出他到底在哪裡,就憑着感覺,開着車在京城裡晃盪,第一站自然是我母親之前的房子,人總是有潛意識的,這裡曾是我心裡最安穩的地方,即便是現在已經面目前非,可我還是不能割捨,似乎回這裡的路,早已經印在腦子裡,去都去不掉了似的。
結果當然是沒有,這裡早已經成了寫字樓,午夜時分還是有很多加班的人,來來往往的,根本沒有彭震的影子。
開車離開,我不斷的想不斷的想,我跟彭震在一起的曾經,回憶着到底哪裡纔是我們共同的地方。
再來就是霞公府,當年我跟彭震在這裡住了很久的時間,說起來,跟彭震在一起的大部分時光,其實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我輕車熟路,甚至連門上的指紋鎖都還是從前的。
進
到霞公府的家裡,一切都如多年前,甚至連我買回來放在飄窗上的抱枕,都沒有變換過位置。
人大概真的到了這一刻才能面對自己的內心,我看着曾經承載着我跟彭震所有時光的屋子,從前倒也不覺得,現在看來,我對這裡也不是毫無感情的。
這所公寓原本的裝修是非常符合彭震的審美的,冷硬又彰顯陽剛,很有品質感。可我住進來之後,尤其是我腿短的那半年,總覺得這屋子冷的很,後來彭震忙的腳不沾地,出差在外的時候多,我一個人在家,就開始陸陸續續的買東西回來佈置。
總是希望家裡軟軟和和,溫溫暖暖的才能令人舒服。
家裡所有可見的軟墊還有紙巾盒上面包着的布藝套子都是我買回來的。那時候彭震也嫌棄過,說這種東西實在是拉低了房間的品位。
我氣不過,“品位最好的就是樣板房,可那種地方哪裡有家的氣息。”
一個家,當然是要讓人想起來覺得溫暖、留戀的,硬邦邦的,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像是家啊。
原來早在那麼久以前,我就曾在彭震面前,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家’這個字了。
想哭,更多的是心疼。
我離開後的這些年,彭震守着這樣一個家,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一個角落都找了,沒有彭震停留過的痕跡。
我扭身出門,雖然還是捨不得,可到底彭震比這所房子要重要的多。
一點點的想,一點點的找,我又去了我曾經的學校,如果說這些年京城改變良多,那麼最沒有改變的,大概就是這學校了。
一切如舊。
望着學校了一陣,我拍拍腦袋,學校這地方,對我當然是不能磨滅的,但是對彭震,想必沒有多大的意義。
那麼又有什麼地方對彭震有意義呢?
這個問題讓我痛徹心扉,我不知道。關於彭震,其實我知道的東西很少,他的過去,他的心情,甚至於他喜歡的地方。
我跟彭震在一起,看起來總是我遷就着他。
可真的到了今天,才明白,他遷就我可能更多一些。
他清楚我的一切,我的經歷、我的喜歡、我的痛苦與哀愁,不管是有意去了解,還是在爭吵中妥協,他最終都是知道了的。
可他,好似從未爲了自己跟我有過什麼衝突。
他在最大程度上,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越是找不到他,我心裡的疼痛就越深。
一路哭着開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下一站是我曾經跟章旭的那所房子,雖然早已經不屬於我了,可是我沒忘記我跟彭震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這裡。
那時候彭震長期失眠,被許豎他們他們這些助理送往一個又一個的地方,只是想要讓彭震好好的睡一覺。
我最初對彭震這樣的行爲是很排斥的。
總覺得像個不正經的花花公子,留戀花叢,可後來漸漸瞭解彭震這個人,纔會明白當年的他,心中的痛有多深。
那時候大家都已經葉高馳死了。
彭震當然清楚,葉高馳的死完全是因爲彭霆的任性,還有彭老爺子下錯了命令。因爲自己的親弟弟,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就彭震那樣重情誼,甚至把兄弟感情看的比誰都重的人,他哪裡能夠接受。
心中的自責與愧疚,可想而知。
他多年飽受失眠的苦,整個人頹廢的如同殘廢。
其實,我從來都知道,彭震比誰都重視身邊的人。儘管彭家從未給過他真正意義上的疼愛,可是彭震還是願意爲了彭家未來的榮耀去參軍,並且努力做到最好。就算是後來,他進安氏,也不是沒有顧念安女士一個人掌控不過來的心思。
別看彭震魯莽又衝動,他其實是很體貼的。
他能明白鋼川的特殊,三緘其口絕不讓鋼川覺得有什麼不同。他更能理解羅彌每一次吐槽妻子背後的用心,所以對羅彌的那位小妻子,彭震從沒有說過什麼不好聽的。
腦子裡關於他的事情越多,人好像就越是脆弱。
誰不知道他好呢?
我當然知道。
憑着彭震的條
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從我跟彭震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懂,我跟他是不對等的。就算是到了今天,我內心深處也還是這樣認爲的。
他那麼好,而我,又有什麼呢。
根深蒂固的自卑。
也因爲從最開始就不看好,所以我一直排斥,因爲知道不會被自己擁有,所以就在心裡不斷的將他的缺點放大,優點無視。
這樣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不在那麼難過。
擦掉臉上的淚,我不敢在哭,只想着能找點找到他纔好。
最後,只剩下唯一的地方要去找。
那就是曾經,跟他第一次發生關係的別墅。就算是到了今天,我對那個地方還是很害怕。畢竟我跟彭震的第一次,是他用了強。
恨,也是恨的。
彭震對我用強的次數不在少。
就算是明白,他如此做的種種都有背後的原因,可在我心裡還是埋藏着,很深的懼怕。
有些東西,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自從第一次被彭震用強以及禁錮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那棟別墅,心裡大概知道地方,所以只能按照不怎麼清晰的記憶往哪裡開。
山裡的別墅環境清幽。
到了晚上,這樣的地方卻又帶着幾分森然。
我不斷的給自己打氣,既然過去的那麼多可怕的事情都能放下,沒道理最久遠的一件不能看開。
雖然還是怕,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停下車子。
越開越深。
好在這地方我雖然記憶模糊,可別墅實在是少,獨門獨戶的,並不難找。
我開到門口,看見房子裡,有亮光,一下子心裡就生出很多的慶幸。這地方實在是隱蔽,恐怕金戈他們都不一定能找到,而且這樣的地方,如果彭震不在,那麼也不可能有人來。
所以這裡面此時有人,那就一定是彭震無疑了。
我站在別墅門口,黑色的鐵門緊閉着,進不去的情況下,只能大叫。
“彭!震!.........啊~!”
眼前一黑,我只覺得後腦悶疼,然後就沒有了知覺。
........
另一邊,葉高馳馬上就要出國,手底下的保鏢其實都解散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手裡的人手有限,主要還是要靠金戈。
金戈發動的人找彭震,心急火燎的。
葉高馳念着heaven還在睡覺,怕孩子晚上醒了,面對一個空房子害怕,轉身往樓上走。
臨走還不忘跟金戈交待,“枷枷跑去哪裡找了?你的人跟上了沒有?”
葉高馳是看到林枷離開的。
不過他覺得金戈的人總是會跟上林枷,所以也就沒怎麼阻攔。
這種時候,不讓林枷去找,也不現實。
可誰知葉高馳這句話一說出來,金戈一愣之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是你的人跟着枷枷的嗎?”
金戈以爲葉高馳的人會寸步不離的跟着林枷,所以並沒有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去跟。
葉高馳腳步一轉,原本要上樓的人又轉了回來,“你說什麼?”
金戈被葉高馳眼睛一瞪,也有些懊惱。
他滿心滿眼都是找不見蹤影的彭震,哪裡還顧得上林枷。
不過此時,說這些都是惘然,金戈立刻說:“我這就派人去跟上,你放心,沒事的,你先上去陪着heaven。”
葉高馳心裡有些發毛,可這種時候,他只能相信金戈。
再者,孩子一個人在上面,也不能不管。
葉高馳點了頭,先上去陪孩子。
可這樣的放心並沒有換來滿意的答案,天微微亮的時候,金戈一臉頹敗的跑上來,見到葉高馳,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枷枷不見了。”
葉高馳沉默了下。
才問出口,“你說,會不會是阿震設的圈套,只等着枷枷出去,他能扣住人呢?”
這樣猜測並不是沒有根據,畢竟他們是明天就要出國的。
可金戈卻不這麼認爲,他憂心忡忡的說:“不會!我倒是覺得,這一次怕是要出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