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還小的baby嗎?”heaven坐在後座安全座椅上,很有些期待的問我。
我點點頭,這次回國,當時跟heaven說的就是要照顧許橫生寶寶。在米國我們的生活圈子真的非常小,heaven能接觸到的人也只有我、葉高弛還有秦蓁。
heaven習慣性的認爲他就是最小的存在,所以聽到還有比他還小的baby,難免興奮。
對上heaven睜的大大的滿是好奇的眼睛,我心情一下子變的很好。輕笑着跟heaven說:“是,比你好小的baby,他現在還在他媽媽的肚子裡,可能還有二十天就能跟你見面了。”
heaven皺着小眉頭,“那他是不是顆蛋?”
heaven見過很多的動物,對小baby的認知顯然還不能完全明白。
我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跟heaven解釋,只能說:“你過去見了我在跟你解釋可以嗎?”
heaven點點頭,非常期待的樣子。
接heaven回國已經有一些時日,雖然最初怕他身體受不住時差,又怕陌生的環境讓他更沉?。所以我們在西山住了好一陣,盡力讓heaven身邊的環境跟米國的時候有一些對接。不要讓他感覺太不適應。
可是顯然這些顧慮都是我們大人自作多情的擔心。
事實上,heaven回國後除了最初調整時差之外,他對這裡的一切都適應的很好。今天帶着他去過超市商場,國內的超市人總是多,嘈雜的環境不僅沒有讓heaven反感,反倒是讓heaven話都在米國的時候多起來。
對於這樣的變化。我當然是開心無比的。
我不能探究孩子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只能歸結爲孩子本就是適合這裡的。
如果......沒有意外的碰到彭家人,我甚至想跟heaven長期的定居下來。但是顯然這樣的想法是奢望,彭家人就跟定時炸彈一樣。
我帶着heaven去許橫那裡。
許橫早早就開始準備,決定讓孩子回國的時候,我就跟許橫一五一十的說了實話。許橫聽完我的經歷。哭的止不住。她心疼我,我是知道的。
勸着她說:“一切都過去了,再苦再難看看孩子就都沒什麼。”
許橫哭了好幾天,想起我的曾經就難過。
今天我帶着heaven去,許橫說自己有些緊張。我只是笑,好好的見個小傢伙。有什麼好緊張的。雖然跟許橫是這麼說,其實我心裡難免的也有些緊張。
畢竟heaven從未見過孕婦。
見到許橫之後,heaven還是不說話,不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許橫的肚子,許橫的預產期就剩二十天,其實是很快的了。肚子已經大到許橫自己都看不到腳了。
面對heaven,許橫已經知道這孩子跟其他孩子的不同,也不多問什麼,只是對着heaven說,“可以讓你摸摸,你願意嗎?”
heaven扭頭看着我。
我對他點頭,“小baby就在那裡面,你想摸摸他嗎?”
heaven有些膽怯,又有些好奇,最終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兩步,伸出了手。
我跟許橫都不敢動,盯着heaven細白的手輕輕地的貼在許橫的肚子上,很輕很輕的動作。
誰知heaven的手貼上去不久,許橫的肚子就開始胎動,胎兒到這個時候,胎動起來很劇烈。我跟許橫都反應不及,heaven鬧不清楚狀況,頓時仰頭大哭起來。
heaven是個話很少的孩子,不愛笑,哭也是很少的。
這樣敞開嗓子哭,還真是不多見。
我急忙把heaven抱了起來,拍着他的背後安撫,“沒事沒事,是小baby在跟你打招呼。他很喜歡你呢。”
heaven只是哭,止不住似的,也不說話。
許橫也跟着急的滿頭汗,“他這是在跟你玩兒呢,不是什麼大事情,你再摸摸?他這會兒不動了。”
我跟許橫哄了一陣,heaven才忍住哭,可是還是抽泣。
哭的眼睛鼻子都是紅的,我看着就不忍心,葉高弛說我寵孩子,這話大概是沒錯的,我是見不得heaven有一點點的難過的。
許橫看他總算不哭了。鬆了一口氣對着我說:“瞅我這一身的汗,我肚子裡這個要生出來是個愛哭包可怎麼辦?我聽見孩子哭就着急。”
也真是難爲了許橫。
我給heaven擦着臉上的眼淚,話卻是勸着許橫,“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你也別太緊張,不哭哪能長大啊。我們heaven小時候,整夜整夜的哭。”
那時候heaven剛到米國,也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別的問題,整夜整夜的哭,還不是現在這樣大鳴大放的,而是那種小奶貓一樣的啜泣。聽着讓人的一顆心都跟着他一起抽,heaven那時候還不會說話,我們無從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了。
只能整夜整夜的守着,先開始是我,後來我熬不住就是葉高弛。
我指腹劃過heaven柔嫩的小臉蛋兒,有些感慨的說:“一轉眼就長大了。”
四歲的heaven我這麼抱着都已經有些費力了。
有時候真想讓時間走的慢一點,讓我的heaven能永遠小小的一團在我身邊。
許橫這會兒算是徹底緩過來了,伸手碰碰heaven的小手,嘆着氣說:“姨姨肚子裡有一個寶寶,你現在也算是哥哥了,能不能別哭了?姨姨可受不住你這麼一驚一乍的。”
我看許橫果然有些疲憊的樣子,急忙把heaven放下來,扶着許橫坐下。
她現在肚子太大,腿、腳都已經腫起來,站的時間久了,都不成。剛纔那樣的情緒波動,就更不應該了。
扶許橫坐下,我蹲在許橫腿邊,給她脫了襪子按摩,她腫的實在有些厲害,我擔心的說:“要不然還是進醫院裡住着得了,你這樣我看着都有些害怕。”
肚子太大了,看着就讓人緊張。
許橫搖搖頭,“沒事,哪有那麼嬌氣。現在那醫院裡,人多的擠都擠不進去,哪有家裡舒坦。”
我沒揉幾下,許橫就要站起來。
“想要什麼,你跟我說,我給你拿?”我真怕她動彈,看着就讓人心驚肉跳的。
許橫笑,“人有三急成不成?”
她現在孕後期。腿腳腫了還不算,還因爲壓迫膀胱,有頻尿的情況,我急忙扶着她去上廁所。
heaven就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也不說話。不過整個人精神都是集中在許橫身上的。許橫上完廁所,好容易舒坦了,就逗着讓heaven在摸摸她的肚子,heaven卻是怎麼都不願意了。
就只是看着。
許橫跟我說:“別是嚇到孩子了,留下陰影可不好。”
heaven的樣子,我也有些擔心他驚嚇到。想了想還是找了關於生殖的兒童讀物來給heaven講解,他從來都不是好糊弄的孩子,我不想編造一些什麼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驚悚故事。
那都是上一代人糊弄我們用的。
我給heaven儘量避免關於受孕的過程,而是專注的講關於懷孕生育的過程,heaven全程都很認真的在聽。
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他問我說:“那我小時候也在這裡嗎?”
他說完還伸手摸了下我的肚子。
雖然隔着衣服,可我還是覺得癢,那種癢似乎能傳到心裡去。
我低頭看着蹲坐在地上的heaven,許橫這屋子裡暖氣足,爲了怕許橫孕期摔倒,地上都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我跟heaven就這麼頭碰頭的趴在地上。探討着生命最初的問題。
突然就覺得心底裡莫名的軟,我輕聲的嗯了聲,摸摸heaven毛茸茸的腦袋。
heaven肅着臉,一副很嚴肅思考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的小腦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外面許橫叫着要出去買吃的,我有些不贊同的說:“你這個吃夜食的習慣能不能改改,晚上多睡覺不好嗎?”
許橫抱着肚子,裝作很痛苦的樣子,“你不知道,我現在肚子只要一餓,別說睡,就是坐着都坐不住,肚子裡這個小祖宗,抓心撓肝的!”
這次我還沒出聲,heaven就表現出很着急的模樣,突然開口說:“要吃飽!”
青青脆脆的兒童音。
聽着我跟許橫都是一愣,許橫馬上眉開眼笑,“瞧瞧,還是我的心肝心疼我。走吧,再晚出去就不安全了。”
她還知道現在晚了啊。
我給heaven穿好衣服,雖說年後就算是開春了,可是倒春寒還是厲害的不行,我怕heaven感冒,就沒給heaven減衣服。
許橫看着我跟heaven穿戴好,笑的不住,“你們娘倆可真是沒誰了,跟套娃一樣的。”
我跟heaven都穿了正紅色的羽絨服,衣服的帽子翻起來戴在頭上,一圈的白毛圍在臉周圍,看起來還真是像一個款型的。
對着許橫,我沒好氣的說:“行了,你就別笑話我了,你現在纔像個丸子串呢。”
三個人下樓去之前我跟許橫經常去的夜市,我怕這地方人多混雜,就把heaven抱在懷裡,穿的厚,抱起來有些吃力。
heaven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一雙眼睛好奇的到處看,充滿了靈氣的樣子。
許橫給heaven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用紙包好才放到heaven手裡,“別的先不說,總要先餵飽了你才行。”
heaven拿着冰糖葫蘆,也不吃。就這麼舉着,不住的看。
紅彤彤的小娃娃手裡舉着冰糖葫蘆的樣子,實在是好看極了,再好的鏡頭都拍不出他美好的樣子。
許橫現在肚子大了,也不好在外面吃,就買了些東西回去吃。
heaven傻兮兮的,回到家裡還是拿着冰糖葫蘆不願意撒手,許橫看着他那小模樣,嘻嘻笑:“快吃,再不吃就化了。”
屋子裡氣溫高,紅果兒外面的一層的糖衣化了,一滴滴的往heaven手上滴。
heaven不會吃冰糖葫蘆。只敢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我看着heaven小心翼翼的樣子,笑着問他,“好吃不?”
heaven亮晶晶的眼睛,點了點頭。
許橫招呼heaven來吃她打包回來的東北飯包,這些年來京城的東北人不少,這東北的超冷麪飯包也成了夜市的必備食物。
heaven不斷的伸舌頭舔冰糖葫蘆。
對許橫買回來的吃的。倒是沒什麼興趣,甚至還小小聲的說:“髒兮兮的。”
許橫立馬瞪眼,“嘿!你這個小鬼頭還嫌棄我!”
我看着笑。
能跟heaven對着掐起來,可見heaven是沒把許橫當外人了。
晚上給heaven洗澡,heaven悄悄的跟我說:“喜歡這裡。”
我知道他的意思,“那我們就住在這裡好不好?小baby從肚子裡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了。”
渾身光溜溜的heaven猛點頭。
知道我們要住下來,許橫陰陽怪氣的逗heaven,“不能白住是不是?怎麼着也要給我些好處對吧?怎麼樣?讓你這個小傢伙給我當乾兒子總沒跑吧。”
heaven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小碎步的跑到許橫面前,對着她的肚子小聲說:“你媽媽不要你了。”
突然的舉動。
像是惡作劇又像是一種對許橫的迴應。
許橫愣在當場,不知道怎麼反應。
我心裡突然就有一種衝動,跟着heaven跑過去,抱住他,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說:“媽媽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絕不會!”
晚安,明天見。
彭震大冷天的貓在外面那麼久,總算見到了出來舉着冰糖葫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