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我被這樣的兩個字說的瞠目結舌,就算是我最少女的時期,都沒有男人在我面前說過這兩個字。
我搖搖頭,“別鬧了季賀同,我們不是小孩子。”
人在不同的階段,就會有不同的心態,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懵懂的少女,對所謂的花、浪漫,真的沒有那麼在意。
我如今更喜歡腳踏實地的過日子,把每一天都的充實才是我最想要追求的生活。
季賀同表情不變把手裡的早餐放在一邊,然後插鑰匙啓動車子,在發動機的啓動聲中,我聽到他說:“林枷,我很認真。”
“那麼好,我拒絕。”我不想在這件事情有過多的糾葛。
時間真的是奇怪的東西,四個月前如果季賀同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許我會動心。可是那個時機過了就是過了,現如今的我,不打算接受季賀同的追求,無論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來追求我。
我都不需要。
季賀同抓着方向盤的手一點點攥緊,然後他說:“別這麼快拒絕,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令你不屑一顧嗎?”
他這話說出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是拒絕其實也可以說的委婉一點的,我這樣根本不留餘地,實在是有些傷人。
我常常教導學生們要懂禮貌講道理。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做不到了。我斟酌了一下,將話說的好聽些,“季賀同,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厚愛,只是我認爲我們並不合適。我們都已經過了年少衝動的時光,我覺得我們應該更好的考慮未來,綜合分析下來,我們不合適。”
這話總歸不那麼傷人了吧。
季賀同耐心十足,“哦?那你說說。我們爲什麼不合適?”
我有些煩躁起來,初初聽到季賀同說什麼要追求我的話,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很直白簡單,根本什麼都沒想。
現在他突然這麼問,似乎我必須要說出些什麼來,才能圓謊,好在理由信手拈來,“你看,你的家族不可能接受我這樣的身份。再者你妹妹是季婕。不用我多說,你也該知道她有多麼的不喜歡我,我跟你不可能有未來。”
甚至連幻想都不曾有過的未來。
季賀同微微側頭看我,“你怎麼不說彭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季賀同看我的那一眼,帶着諷刺,我像是在他面前被扒了衣服,那樣赤裸的被審視。
舔了舔乾渴的嘴脣,即便是我心裡難堪。可事實就是事實,我得認,“對,還有我跟彭震的關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的父母不可能查不到這樣的事情,還有你,你真的能接受這樣的我嗎?季賀同,別自欺欺人。”
我從不懷疑愛情的力量。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事情,的確也會發生。
可是現實如此殘酷,我跟過彭震,無論起因是什麼,我是否情願,但結果是改變不了的。
別管季賀同跟彭震現階段的關係是好兄弟,或者反目爲仇,讓季賀同在心理上接受我曾經是彭震的女人這一點上,我覺得實在太過強人所難。
別說他的家族,就是他自己都過不了這道坎。
果然,我說完這個,季賀同沉?了下來。
這樣的沉?其實很令人尷尬,明晃晃的在告訴我,我這輩子大概是不能擺脫掉曾經是彭震女人的身份了。就算是彭震將來娶妻生子,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
心裡沉甸甸的。
在這種時候也只能安慰自己,彭震的那個圈子距離我其實很遠的,如果未來的某一天我跟彭震真的斷了關係,那麼我一定躲的遠遠的,永遠不在涉足那個圈子。
我盯着車窗外發愣,突然聽到季賀同說:“就是因爲我晚了一步嗎?”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彭震的確先下手爲強,當時如果彭震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強要了我,或者放手讓我離開了,那麼現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彭震就是用那樣雷霆的手段霸佔了我,事到如今,想要掙脫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記,根本不可能。
我的沉?更像是一種?認。
車子開到我們學校門口,我等車子停穩了就開門,身子才移動,就被季賀同抓住了手。
我下意識的掙脫,並不喜歡他的碰觸。
可他眼底的認真令我震驚,他說:“林枷,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晚了一步的時候,是當年晴子過世的時候,如果我能早一些挺身而出。不讓彭家的人對她說那些話,恐怕她不會想不開自殺。第二次,是對你,在米國的這幾個月我每天每天都在懊悔,當時我哪怕是跟彭震拼個你死我活也該帶你走,尤其是在我知道你被他丟進了療養院的時候,我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刻回來。”
他說的極其痛苦,極力壓抑着自己,抓着我手臂的大手像是鐵鉗一樣的收緊。
我疼的叫出聲。
可季賀同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他只是執着的看着我,用一種令人恐懼的眼神,那裡面是我看不懂的偏執,“我等待時機,終於讓我等到了安氏內部的抗爭,現在我回來了。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你,這一次,我決不會在退縮。那些因爲我晚到而失去的東西,我也要一點點的拿回來。”
神經病!
我終於甩開了他的手,根本沒有猶豫就開門下車。
季賀同是瘋了,他眼中的執拗逐漸變成瘋狂,我害怕他這樣的人。
他跟彭震還有曾經的晴子,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不瞭解,也不想了解。可我知道我是個人,不是男人爲了證明自己實力的物件兒。
我不需要季賀同這樣的宣言!
並沒有讓我感覺到愛意,反而更多的是一種以反擊爲名的佔有慾。
我動作很快,季賀同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慢了我片刻纔拿着被我拋棄在車裡的花,開車門追下來,“林枷!”
我走的飛快。
無奈的我的速度還是敵不過季賀同這樣的大男人,他長手長腳,幾個大跨步就追上了我。
“林枷,我是認真的,你爲什麼不考慮我?你連阿震都能接受,爲什麼不能接受我!我從沒有那樣傷害過你!”
這問題我自己也說不清。
是,彭震是壞,傷我傷的體無完膚。
可季賀同張口閉口都拿彭震來做比較,我卻非常的反感,甚至於在我心裡,根本就不想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去。
“哥?”
我跟季賀同拉拉扯扯的,在學校正門口遇上了同樣來上班的季婕。
季婕看到季賀同跟我的樣子,簡直難以置信,“你們在做什麼?”
不等回答,季婕就跑過來,對着季賀同大叫,“哥,你大清早就跑出去,不會是爲了去接她吧。”然後她就看到了季賀同手裡的花,眼睛遊移不定之後,突然情緒爆發,“季賀同!這世上的女人都死絕了嗎?她什麼人你不知道?你這麼巴巴的追着她跑,還要不要臉了!要是被五哥知道,你們之間又得鬧!”
“季婕,你怎麼說話的,快跟林枷道歉!”季賀同聽到妹妹說出這樣的話來,立刻?了臉。
“憑什麼要我道歉!”季婕簡直怒不可遏,“她搶了五哥還不算,現在還要搶我哥哥,憑她也配!呸!”
我懶得聽他們兄妹在這裡打嘴仗,踏着步子直接進了校門。
季賀同在我身後還在不斷的訓斥妹妹,“你還有沒有教養,好好的女孩子怎麼說話跟流氓沒什麼區別?你平時就是這麼跟林枷相處的?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季婕氣的原地大叫,“你還是不是我哥哥!?爲了她,你竟然兇我?”
在後面的話,我就聽不到了,心裡真是煩透了。
沒等我走進辦公室,後面季婕就已經追了上來,扯着我的衣服不讓我走,“你還要不要臉,勾引完五哥,現在看他訂婚了,你沒戲了,就轉頭來勾引我哥哥?你別以爲你長的像晴子,就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這位大小姐從來嘴巴都是這麼賤。
我今天早上被季家兄妹徹底敗壞了的心情此刻大爆發,“我是不是人見人愛不好說,反正你一定是人憎狗嫌的!我拜託你,搞清楚事實在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你最好是跟你哥哥傳達一下。我真的不需要他的厚愛,比金子還真!”
“你.......”季婕被我罵愣了。
半晌才發應過來,“你居然還敢看不上我哥哥?”
這都是什麼邏輯。
難道我該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嗎?
“他哪裡不好你看不上他?莫非你還做夢五哥能娶你?告訴你,絕無可能!”季婕無時不刻不提起彭震。
我就納悶了,這樣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成天做點什麼不好,非要像是蒼蠅盯上大便一樣的追着彭震轉,累不累。
我深吸口氣。“我鄭重的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做過嫁入豪門的夢,無論是彭震還是你哥哥,我巴不得他們都離我越遠越好。還有你,在學校外面,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奉陪,可是這裡是學校,是我絕對不能允許被別人玷污的地方,如果你下一次再在學校裡胡說八道。我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你嚇唬誰阿!我就是要在學校裡說,你這女人不僅水性楊花,而且朝三暮四!我真是羨慕您的好手段,怎麼就能讓這些男人都跟腦袋進水了一樣,圍着你一下下的打轉呢!”
啪!
我忍無可忍,抓住季婕胸前的襯衣領子就是猛撕一把,她真絲的襯衣裂開了大片,露出她白皙的胸脯來。
有些事情是我能容忍的,有些事情是寸步都不能讓的,外面的世界多麼的骯髒卑鄙,那是在外面,可是進到學校裡來,我就想讓自己當一個最單純的人,一個好的老師,什麼都不去想。
偏偏,他們連最後的一塊地方都不給我。
我守着自己的心,讓自己有小小的一方淨土,這是我最在意的東西。爲此,我不惜一切代價的要去保護。
季婕被我突如其來兇狠的模樣嚇到了,瞪大了眼睛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我逼近她,她的身體傾斜下去,我幾乎跟她臉貼臉,然後很認真的告訴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一點最後的地方。如果你敢毀了我的工作,我就敢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儘管來試試,看我是不是說得出,就能做到到!”
“瘋子!”季婕突然叫起來,“你們都是瘋子,你,五哥,還有我哥,你們都是瘋子!”
瘋就瘋吧!
活在這樣的世道里,誰又能不瘋。
收拾了季婕,我扭頭去盯着學生們上自習。
聽到同學們朗朗的讀書聲,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背誦,我原本心中的戾氣一下子削減下去很多。
人坐在教室後面,有些木木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嚇怕了,這一天季婕沒有在出現過,也可能是她今早忌諱着今早被我恐嚇的事情,不想暴露在人前。
總之,這一天我在學校過的平靜又滿足。
晚上下班回家。我繞道去買了菜,好久不曾住在母親家,好久不曾一個人下班,一個人逛街,新奇感讓我的心情得到了絲絲的恢復。
我去買了些以前特別愛吃的包子送去跟在我身後的保鏢車,他們很辛苦。
保鏢車裡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看到我直直走到他們車前,都有些驚訝。
“最近辛苦你們,吃一點吧。”我笑着遞給他們包子。
兩個男人接過倒了謝就吃,其餘的那位女孩子倒是問我說:“林小姐,我們都是受了彭總的指派,早上那位先生接你的事情,恐怕彭總聽了不會高興。”
想想彭震的壞脾氣,我也不想讓保鏢們爲難。
“放心,這事情我會跟他解釋的,不會讓他遷怒你們。”
“如果今後那位先生再來的話?”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我說的順口,我已經那樣言辭犀利的拒絕了季賀同了,想來他應該不會在來搭理我。
可女保鏢還是追問,“我是說有如果的話?”
那好吧,我承諾,“如果有下次,你們就出來吧,我坐你們的車上班去。”
這下子,大家才滿意了。
提着菜還有點心水果回到家,我進門就喊,“媽,快來接我一把,提不動了。”
我低頭換鞋,手裡的東西被人接走。
這麼一擡頭,看到站在我身邊接過我手裡東西的季賀同,我衝口而出,“你怎麼又來了?”
我臉上不歡迎的表情根本掩藏不住,陰魂不散。
正恰此時從廚房走出來的我媽,清楚明白的看到了這一幕,她立刻教訓我。“枷枷,這就是你的家教嗎?我平常都是怎麼教你的,對待客人,該是你這樣的態度?”
我翻白眼,還想要我拿出熱烈歡迎的態度不成?
季賀同提着東西往廚房走,特別體貼的說:“阿姨,你別說她,她這一天上班很辛苦,有些脾氣也是應當的。”
我媽跟他錯身而過,走到了我身邊,出手就掐我腰上的軟肉,“你怎麼回事你?今天賀同專門帶了水電公司的人來檢查家裡的水管電路,往後咱家就不會在出現停水停電的狀況,人家這樣細心,你連個笑臉都不露!虧心不虧心!”
我是真的心累。
季賀同做出來的事情,樁樁件件都貼着我媽的心。
我起先還想着,這房子要是在斷水斷電,我就可以趁機帶我媽搬出去。沒想到季賀同連這樣的可能都不給我。
“媽,是你教我的,無功不受祿,絕不白拿別人一分錢的東西。季賀同跟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這樣三番四次的麻煩人家,你虧心不虧心吶?”
教育裡,多少家長是說一套,自己做的又是另外一套的。
我媽絕對清楚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的道理,可她還是這麼的理所當然。佔便宜佔的光明正大。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等將來你跟賀同在一起了,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人家就是給你修修水修修電,你就已經把你閨女給賣了,媽,你真是.......”對待長輩,有些難聽的話我說不出口,可是這口火憋在胸口,我真是燒的五臟六腑都疼。
季賀同安置好東西從廚房出來,“阿姨,可以開飯了。”
我實在忍不了,“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我媽看我是真的動了脾氣,拉住我的手,“行了行了,我往後不佔便宜了還不成?人是鐵飯是鋼,你不吃飯那成啊!”
我是真餓。
上課本來就是很辛苦的事情,而且現在早過了晚飯的點兒了。
只當看不到季賀同,我走到飯桌邊坐下準備吃飯。
可好巧不巧的,就在我們三個人都坐下的時候,我的響了,就放在我手邊的桌上,屏幕上大大的‘pz’兩個字母,根本隱藏不住。
“誰啊?這會兒給你打電話?”我媽問。
至於季賀同,我根本就沒擡頭看他的神色。
只想着,這電話可要怎麼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