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津城外一處小山包上,高島高持的本陣便設立於此。
憑藉相對較高的地勢,高島高持可以輕易的看清楚整個海津城的戰場。
雖然戰鬥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但高島高持心中卻絲毫不慌,因爲攻城並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根據目付返回的情報來看,海津城大部分兵力以及民夫都集中在了大手門附近,外丸的合戰尤其激烈。雖然我方足輕已經攻入外丸,但外丸中有數名武士十分悍勇,死在對方槍下的我方足輕和武士已經不下三十餘人。”
田中嵩弘站在高島高持的身後小聲的說道。
高島高持半眯着眼睛,仔細斟酌着田中嵩弘的話。
好半天之後,高島高持開口道:“田中殿的意思是,本家針對外丸的攻勢居然被對方區區幾名武士擋住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混賬,植田孫七郎乃是本家有名的武士,居然連個外丸都攻不下?”高島高持心裡微怒,縱然知道攻城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高島高持一直認爲己方應該是佔據優勢的纔對。
但根據前面返回的情報來看,雙方現在居然是勢均力敵?
自家兵勢拿海津城是一點辦法就沒有!
這就讓高島高持有些憤怒了。
“高島殿,據守外丸的乃是京極左京進本人!”見高島高持有些不滿了,田中嵩弘又連忙補充說道。
“京極左京進又.......真的是京極左京進?”高島高持剛準備裝個B,但突然反應過來,然後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田中嵩弘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奇怪,京極左京進不應該坐鎮本丸指揮戰鬥麼,何以會親自出陣?”
“此以身犯險之舉實乃用兵大忌,看來傳聞中的夜叉三郎也並非是無懈可擊的!”田中嵩弘突然有些小驕傲的說道。
“外丸急切之間無法攻下,大手門處的戰鬥也陷入僵持階段,是否暫時撤兵?”永田重實這時候在一旁建議道。
高島高持少以考慮,也認爲有理。
“這次攻城只是試探城中防備,現在戰事焦灼,久戰不利,傳令讓前方兵勢後撤,伺機再發動攻城!”
“哈!”
不多時,幾聲法螺在高島家本陣附近吹響。
正在攻城的高島家足輕聽到後方傳來的撤退信號之後縱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依次後撤。
尚未攻入城中的足輕還好,轉身就跑即可。
而已經攻入城內的部分武士和足輕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此刻他們的身旁盡是沼田家的足輕武士,實在無法做到從容後撤。
“在下高島治郎兵衛,願做殿軍,汝等速速出城!”
“治郎兵衛勿憂!田中兵庫助前來助陣!”
這時候便是壯士斷腕的時刻了,部分武士自發的留下作爲殿軍,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掩護身旁的隊友後撤。
一般而言,擔任殿軍幾乎等於送死。縱觀整個RB戰國史,但凡擔任殿軍的沒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但不得不說,高島治郎兵衛等人的視死如歸,爲城內更多的足輕和武士爭取到了撤退的時間和空間。
當最後一名武士翻出木柵退出海津城之時,高島治郎兵衛也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到敵軍後撤了,大手門處的沼田光兼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主公,大手門附近和外丸的敵軍都已經撤退了,敵方第一波攻勢本家算是守住了!”一名武士擦了擦自己帶血的佩刀,也如釋重負的說道。
沼田光兼將頭上的追星兜解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繼續問道:“外丸情況如何?”
“左京進殿幾乎以一人之力將外丸的敵軍死死擋住,不過本家的傷亡也不小,駐守外丸的二十名足輕傷亡過半。”
“讓預備隊頂上去,受傷的足輕撤到二之丸修整。”
“哈!”
“主公,快看!”
沼田光兼和武士的交談剛一結束,站在城樓旁櫓臺上的一名持弓武士便突然指着城外的方向驚喜莫名的喊道。
沼田光兼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步來到城樓上朝城外看去。
“那是......山崎山城的兵勢?”
........
畑山朝信此刻心情很激動。
早在高島家開始攻城的時候,畑山朝信便已經帶着山崎山城的兵勢埋伏在了山腳下的樹林中,時刻注視着海津城的戰況。
本來畑山朝信是準備等高島家的足輕攻入城中之後再殺出來切斷後路,但沒想到一個時辰的戰鬥,高島家硬是被擋在了城外束手無策。
畑山朝信也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好幾次畑山朝信都想直接帶着兵勢衝出去了,但理智告訴畑山朝信自己要冷靜。
很快,攻城的高島家兵勢開始後撤,畑山朝信頓時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後撤的高島家兵勢見城內的守軍並沒有出城追擊,也就放下了心中最後的防備,彷彿逃難的難民一般慢條斯理的朝本陣方向移動。
不少足輕一邊走還一邊嬉鬧,整個後撤的高島家兵勢毫無陣型和紀律可言。
畑山朝信抓住機會,當即指揮兵勢從樹林中衝了出來。
高島家的兵勢根本沒有絲毫防備,直接被打蒙了。
有些足輕連發生了什麼都還沒有弄清楚便已經人首分離,整個隊伍一片混亂。
畑山朝信親自持刀,用自己並不十分精湛的武藝殺到了陣中。
左劈右砍之下,竟也有數名足輕死於畑山朝信的刀下。
此刻畑山朝信彷彿戰神附體,沿途所遇足輕幾乎沒有一合之敵。不時飛濺的鮮血很快將畑山朝信的具足染紅,而四周不斷響起的哀嚎慘叫更是讓畑山朝信心潮澎湃。
“吾乃畑山內藏助,不怕死的都過來吧!”這是一聲來自鹹魚的吶喊!
畑山朝信站在人羣中高聲一呼,氣勢不凡,嚇得四周的高島家足輕根本不敢靠近。
與此同時,大野木國重和長阪信政等人也各自開啓了收割模式,一個又一個倒黴的足輕倒在了倆人的槍下。
土肥真舜也帶着礦工衆殺入了戰場,跟在畑山朝信等人的身後收割着殘敵。
高島家兵勢中,植田孫七郎眼看自家兵勢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也知道無法禦敵,當即下達了後退命令。
而後方高島家次陣也看到了前方自家兵勢的危機,連忙趕來支援。
“畑山大人切莫戀戰,我們人數太少了,若是陷入包圍那就危險了!”土肥真舜很快來到畑山朝信的身旁大聲吼道。
正殺得興起的畑山朝信也猛然醒悟了過來,看到自己已經追到距離高島家本陣不足一里的地方,也不禁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