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突如其來的暴打
很多年後,遊樂必須得承認,那是他相當年少輕狂的一段歲月,他的銳氣和意氣在那個年齡段毫無遮攔的展現在衆人眼前,似乎想要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接受自己有多麼的出色,多麼的強!
他很自信,這毫無疑問,年少的成就就是他的王冠,那比他是否長得好看更值得他自豪,也更讓他能夠挺直脊樑骨,從高處往下的俯視所有的人!
只可惜,過分的自信往往會變成自負,會讓一個人的鋒芒和尖銳更快的被磨平。然後變得如同很多黯然隕落的天才那般,對人生充滿質疑,消極而陰沉的尋找更合適的路。
不過很幸運,很多年後,他依舊如初,熱情和歡樂貫穿了他的人生,只因爲他遇見了很多的人,那些人成爲了他的人生導師,體貼的庇護和適時的放手都讓他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裡成長,沒有失去最亮的光點。
袁錚就是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了他的人生路上,成就了遊樂的“樂”。
【小錚哥,我到體校了,想起教練就稍微有點覺得彆扭,但是我相信我提升的成績會告訴他答案。】
【你已經開學了吧?學校忙嗎?今天有安排訓練嗎?】
【我一定會早點把手上的事兒忙完,過去參加訓練,現在我特希望進步。】
……
【就像你一樣,那麼出色。】
遊樂發出四條短信,並不期望馬上得到回覆,因爲他們原本就沒有嘮着生活上瑣碎小事的約定。在他看來,小錚哥可以無怨言的接受他的傾吐,可是卻一定不會向他傾吐任何心事。
有些人,天生讓人信賴,可是被過分的信賴加身後,反而自身只能將所有的苦悶壓在心底。如果……有一天,小錚哥願意和他說家裡的那些事,他想他一定會欣喜若狂。
靠在陽臺上,遊樂輕輕翻轉着手機,淺眯着眼看向遠處的天空,蔚藍的色澤有如水洗,金秋的微風推動白雲變化萬千,心似乎也跟在變化,最終變得寬廣起來。
“加油!如果這裡是你的賽場,就證明給所有人看,你沒有錯!”遊樂在心裡如是大吼!
隊員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手裡提着放假的時候帶回家洗的衣服和牀單,大包小包。見到遊樂站在樓梯口,大多數都視而不見的繞道而行。只有少數和遊樂視線對上,又抹不開面子的隊員會尷尬一笑。
下午四點,劉樺教練出現在了樓底下,那時候遊樂正握着手機傻笑,袁錚前不久纔回了消息,所有的回答揉捏在了一個短信內容裡,【時間還長,時間會證明一切。】
很高深而富有哲理的一句話,而且絕對的裝逼。好在遊樂對袁錚信賴有加,更是二缺的將其奉爲圭旨,只覺得小錚哥說的太他媽對了!
未來,就用時間去證明吧!
“教練。”遊樂見到劉樺,臉上的笑瞬間收斂,規規矩矩地打了個招呼。
劉樺深深地看着遊樂,想起被遊明傑打的那一拳,臉上似乎還隱隱作痛。再見遊樂,依舊不喜,這一年多相處的既定印象絕不是那一拳就可以打破,可是卻也打醒了他,“懲罰孩子最殘酷的刑罰就是無視他。”這句話在這些日子不斷在他腦袋裡迴響。
捫心自問,遊樂只是太過優秀,太有主見,讓他莫名衍生了一些微妙的心思。並不是刻意而主觀的排斥,而是格格不入的排他性。就像是乒乓球籃子裡的高爾夫球一樣,雖然同樣是白色的,可是卻因爲上面的凹凸斑點和其背後的國際高爾夫球運動的地位以及關注度,讓人覺得必須將這高爾夫球球拿出來,並且放回到他該在的地方。
畢竟,乒乓球只是中國的國球,而高爾夫球卻是國際上公認並備受推崇的高雅運動。
而且最微妙的是,遊樂的教練是別人,而不是他。
爲什麼遊明傑可以培養出遊樂?爲什麼年紀輕輕就可以調任國家隊教練?爲什麼倍受重視?爲什麼?
這些疑問或許就是他不喜歡遊樂的最初原因。
於是,孩子那出乎意料的敏銳感應,隨之做出的那些反應,也同時將懲罰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此刻再看遊樂,他甚至無法坦然的對視。
“嗯,回來了。”劉樺點頭,轉身走向了隊員的寢室。
這是大人的好處,只要想,心思總是能夠藏住。對孩子隱藏好自己的心思並不難,難的只是偶爾不經意間的暴露,是長久的違心做事。
對遊樂,他早就失去了掩藏的耐心。
遊樂咬着下脣想了想,怕劉樺有什麼事兒要交代,於是把手機揣在包裡,也跟着進了屋。
這個時間,隊友已經回來的七七八八了。劉樺帶的這一批學生一共有十一名,分兩個寢室住,全是男生,算是個中班,年齡概括從13歲到16歲,正好是男子甲類少年組的年齡範圍。
當然,這個年紀的男孩最是難帶,調皮搗蛋是小事,每個隊員性格上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缺陷。這次的小會除了提醒隊員們新的學年開始了之外,更多的還是點名批評那些刺頭。
一如既往,沒有遊樂。
遊樂靠在門邊,淡然地看着劉樺教練一邊訓斥着紀嚮明,卻又難掩疼愛的語氣神態,偶爾伸手打紀嚮明腦袋的動作更是清晰地表露出了那分喜愛。
反正,都習慣了。
“對,說的就是你,躲什麼躲?”
劉樺嚴厲中帶着慈愛的聲音不間斷的傳來,遊樂揣在包裡的手一直反覆不停地摸着手機,這無意義的舉動卻莫名的讓他覺得安心。
回憶當初,自己都是怎麼熬過來的?有點記不住了。時間過的遠比自己預料的要快很多,就像是一次屏住呼吸的比拼遊戲,過程很難熬,可是當敞開肺部吸入空氣後,卻又那麼輕而易舉地忘記了窒息的痛苦。
這一次,也一定會輕易地熬過去。
“唔。”
黃教練從走廊外面走了進來,擦到了遊樂的肩膀,遊樂悶哼一聲,讓開站到了一邊。
進了屋,黃教練就壓低了嗓子開口:“小劉,趙老大過來了,準備一下。”
劉樺的精氣神瞬間一提,手指劃出,急道:“快,你們把牀收拾了!你,你,你,牀上都什麼玩意兒?裝起來裝起來!還有,那張牀上被子怎麼回事?給我疊好了!”
寢室裡瞬間變得混亂,隊員們迅速整理牀鋪,遊樂擦着邊往自己的牀位走,扯了扯牀單,將洗乾淨的衣服放在了腳邊,快手快腳的收拾整齊。
沒過五分鐘,寢室門口就走進來了一個膀大腰圓的領導,趙施斌。
趙施斌是北京體育局分管局的頭頭之一,主要負責法規、宣傳、黨建工團、彩票、局系統安全工作,協助負責幹部人事工作。算是體校這些教練的“現管”,資格的頂頭上司。
遊樂見過趙施斌很多次,也很多次的見到喜歡把背脊挺得筆直的劉樺對着趙施斌低頭哈腰,忙不迭的遞煙。所以在劉樺的行爲帶動下,隊員們見到趙施斌的感覺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老虎,雖然老虎懶得吃他們,可是他們卻依舊怵得慌,恨不得表現的漂漂亮亮的,讓劉樺下來了誇上兩句。
趙施斌進屋例行慰問了兩句,親善的面容和腆着的大肚子很有幾分肯德基老爺爺的模樣,邊說還邊在屋裡走了一圈,裝模作樣的扯了扯發皺的牀單,然後就去下一個屋慰問去了。
自然的,劉樺也跟着離開。
教練和領導一走,隊員們就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聲音壓的很低,說的話題大多數是這短短假期裡發生的事。
遊樂在一邊聽着,知道他們放假的時候聚了四五次,逛街、吃飯、上網吧,這個年齡段該玩的都玩過,而且顯然有不少有趣的事情發生。聽得遊樂一肚子腹誹,無比肯定地確認自己這段假期的經歷也不輸他們,和國家隊隊員住在一個寢室,還一起搭檔比賽接力,哪一樣兒不是讓人羨慕的事?
“哈哈哈!真的,是真的!他就這麼說了!”紀嚮明笑得燦爛張揚,整個屋子裡都聽見他的大嗓門。
遊樂癟了癟嘴,拿過一本遊戲雜誌,盤膝坐在了牀上,充耳不聞。
回到體校的第一天也沒什麼事,劉樺過來又確定了一次人數就離開了,任由隊員們自己玩自己的。
在體校的寒、暑假最後期間,有件很有趣的事,就是趕假期作業!大家年齡差不多,好幾個都在一個班裡讀書,所以只要有一個做完了,四五個都跑過去抄。
人貴在自知之明。遊樂自問是沒這好事,所以一般都是早早的先做完,所以這個時間乾脆躺在牀上倒頭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卻不知,在其他人火燒火燎的爲了一件事拼命的時候,他這種氣定神閒的從容是有多麼的招人恨!
大約九點過那會兒,遊樂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人推着肩膀給叫醒了。
“嗯?”遊樂眯着眼看向楊舒毓,揹着燈光的臉看不清神情,可是那雙眼底的冷冽氣息卻不可能看漏。遊樂腦袋一醒,瞬間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有些怕楊舒毓,這個人和帶頭孤立他的紀嚮明不同。如果說紀嚮明是團隊的腦袋,楊舒毓絕對是拳頭,是那種虎了吧唧會動手的流氓。遊樂曾經被楊舒毓從跳臺撞下去過,也被他在水裡踹過一腳,雖然之後他有找回場子,可是面對這種信奉暴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遊樂依舊憷他。
“喲!醒了?”楊舒毓陰陽怪氣的笑了一嗓子,提着他的衣領就把他拽到了牀下。
“唔!”遊樂悶哼一聲,抓住了楊舒毓的手腕,“你幹什麼?”
“打你!”沒有任何理由,一聲張揚的笑,遊樂就被一腳給踹到了牀上,“就他媽打你!”
“呃!”遊樂一聲慘叫,捂住了肚子,劇烈的疼痛徹底激發了他的血性,咬着牙就從牀上彈起,“啊!”的揮起一拳,砸在了楊舒毓的臉上。
兩個人頓時纏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滾。
沒有劇烈的聲響,只有壓抑的喘息聲,無聲的拼命角逐,而遊樂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招到了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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