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隨着若拉毫無邏輯的回想,時間過得很快,在晨曦升起之前她來到了亞摩斯指定的岸邊。

她站到了一塊突起的岩石上,岩石上溼漉漉的,滑滑的,帶着海水的味道。

她望着天際邊即將初升的第一縷晨光,趕緊清了清嗓,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唱,她很緊張。

“在那遙遠的天際邊,住着一羣翱翔的使者。

它們真摯而善良,它們可愛又美麗。

飛越光怪的島嶼,穿過濃密的雲層。

它們就是龍族啊,勤勞炙熱的龍族,它們噴出熊熊火焰,它們翱翔於天際。

它們真摯而善良,它們可愛又美麗。

它們就是龍族啊,純潔美好的龍族,它們屬於天空,它們屬於大地。

勇敢質樸的龍族啊。”

悠揚飄渺的歌聲後,若拉望着平靜無波的海面。她很擔心,蘭斯時是否聽到了她的歌聲,他會不會因爲她的歌聲快速恢復,這些讓若拉忐忑不安。

若拉轉過身,在晨光的沐浴下走下了凸起的岩石,朝等待她的坐騎走了去。

她看到小若拉朝她露出喜悅的表情,那是在讚歎她唱得不錯。這讓若拉寬了心,不再糾結自己的歌聲會不會嚇到蘭斯。

很快,若拉走到了小若拉麪前。

看着她青澀喜悅的表情,若拉露出抒懷的表情,重重的出了一口氣。這是她在島上見過的最純真的眼神,不帶任何雜念與邪惡,只有純潔和稚嫩。

若拉走在前面準備往回走,海風將她的馬尾吹得掃在了她乾淨的臉上,她的紫色連衣裙也被微風吹得隨風起舞。一曲過後,若拉將回到聚集地,去安排事情。

小若拉怯怯的緊跟在若拉身後,她的小爪在冰冷的地上邁着步伐,她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有不符合規矩的舉動。

走在回聚集地的路上,天際邊的晨光慢慢溫暖如微微火焰照在若拉弱小的身上,清晨模糊的天空下,兩個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海岸邊。

若拉帶着小若拉回到聚集地,走進柵門時,若拉就看到聚集地上的隊員們已經如往常一樣的在空地上等着吃早餐。

她準備走到隊員們前面的有三根長木樁的臺階上去,雖然那裡曾有鮮血流過,但她必須去那裡宣佈今天要做的事情。

隊員們都看到了若拉,看着她正目不斜視的朝臺上走去。她的樣子不像一個九歲的小孩,像個大人。

至少她的眼中露出的情緒不是孩童該有的天真或者是對新事物的好奇,而是沉重而認真的眼神,雖然她只有一隻眼睛,隊員們還是看見了。

可是除了隊員們的目光隨着若拉前行的腳步移動,隊伍前面的管理員們根本沒有任何想與她交談更別說要聽她命令的意思了。

管理員中除了特納之外,其他人都當沒有看見她,自顧自的給隊員們發放早餐的食物。

很快若拉就走到了臺上,她跨上簡易的臺階後站在了上面。她的視線比平時高了好多,高處確實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小若拉站在臺前,和若拉一樣面向衆多隊員。這樣的場合她很不適,她還是喜歡安靜的環境,人多的地方她有些不知所出。

只見小若拉緊緊的將龍翼縮在身上,略微低着頭。

若拉左右掃視一番後將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隨後整個人不再像剛剛走到臺上那樣機械性,而是慢慢輕鬆,柔和起來。

若拉知道這些管理員都不服她這個九歲女孩的管束,可能是管理員們自己不服,可能是受裘德教唆讓他們不與自己合作。

“昨天說過的事情,我希望今天就開始執行,綠隊守夜回來可以稍作休息,黑隊繼續修築深海通道。其餘的隊伍暫時放下手裡的工作,爲自己打造舒適的生活環境。伐木,建屋。”若拉站在臺上,看着拿着麪包遲遲不肯送入口中的隊員們。

這是他們第一次拿到食物沒有急忙吃掉。

若拉偏過頭,看着黑隊,衝隊伍前面豐腴的特納吩咐:“特納女士,修築深海通道是一個十分機械性的工作,在上通道之前,帶領大家做做身體的準備活動,鬆弛一下肌肉。”

特納有些驚訝,這話不像是一個九歲女孩說的話。因爲這話,特納顯然慢了半拍沒有馬上接話,隨後她馬上應聲:“是的,沃爾伯格長官!”

剛剛答應特納才明白過來若拉這不是給她增加工作量嗎?真是個可惡的傢伙,特納還希望若拉能減輕她的工作量,現在看來她是來虐待她的了。

特納心裡抱怨了幾句,嘴上卻迎合若拉的話,不得不陪着笑臉。

特納的笑臉相迎讓若拉對自己有了信心,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難對付,她馬上準備說食物的事情。可就在這時裘德如往常一樣睡眼惺忪蓬頭垢面的朝臺邊走去。

衆人見裘德走來全部都恭恭敬敬的看着她,隊員如是,管理員更是期待着裘德的到來。連準備歸到若拉旗下的特納女士也一如既往的在裘德面前低頭哈腰。

衆人的態度若拉自然看在眼裡,她明白這些人都只聽裘德的。

裘德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重重的黑眼圈讓他的模樣看上去像個在煤堆裡滾過一圈一樣。加上他本就壯如牛,光是露出來的胳膊上的肌肉就隨着他擺動手臂的動作,一閃一閃的強壯有力。

裘德慢悠悠的走到臺階下,伸手捋了捋麻花辮的鬍子,又雙手捧臉抹了抹臉頰上的絡腮鬍,他直直的看着若拉,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若拉此刻站着的位置曾屬於他,她搶走了他的位置,他的權利,他對於島上的威信。現在的裘德不過是沃爾伯格長官的助理,還是個無實權的助理。

他怎麼能受得了這個氣,昨夜回去想了一晚後裘德得出了結論—那就是亞摩斯既然給科爾文面子不處死他,就表示將來亞摩斯也不會輕易讓他死掉,否則那可不是他和亞摩斯的糾葛,更是科爾文和亞摩斯的戰爭。

所以裘德決定繼續統治囚島,只要控制住若拉就行。讓她別在亞摩斯面前把事情說破,他就不爲難她。

裘德站在臺下,上下打量一番身着紫色裙子的若拉後露出祥和叔叔的表情走到了臺上。他原以爲若拉會退步,爲他讓出位置。可她沒有。

裘德一面衝若拉露出假意的笑容,一面擡手握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如果你夠識趣就不要再給他們改善這改善那了,他們是來服刑的,不是來享受的。”裘德雙眼狠狠的盯着若拉的小臉,手上也加了力道,他深深的抓住若拉的肩膀。

若拉被裘德的話嚇到了,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裘德比她想象的更殘忍。她現在是孤軍奮戰,她現在只有身旁還是雛形的小若拉。

裘德見到若拉露出害怕的模樣,想着她並不是固執的小孩,輕輕嚇唬嚇唬就嚇得哆嗦起來。他將手從若拉的肩膀上拿來,隨後衝她露出一個看上去慈祥和藹的笑容,實則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那一刻她是心虛的,她甚至想成爲執行官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裘德的手鬆開,若拉腦袋裡模糊了幾秒,那麼一瞬間是空白的。隨後若拉很清楚的意識到她和裘德是敵人,不可能成爲亞摩斯希望的那樣,不可能一起合作,不可能一起管理囚島。

裘德轉身衝身後一片的囚犯們吼道:“該做什麼的繼續做,別抱有奢侈的希望了。”他說着還揮起了手臂,裘德的手臂高高舉起腰間的腰帶更加明顯的顯露出來,他的腰後彆着一把彎刀,站在他身後的若拉看得非常清楚。

第一次站在臺上就被裘德無情的打斷,還被裘德示威,若拉明白就算自己有亞摩斯做後盾,可亞摩斯生活在遠處的龍穴島上,她要朝夕相處的是裘德,是島上的管理員們。

可惜他們都聽裘德的命令,隊員們雖然對她不排斥,可那基於她要給他們修房子,改善飲食。如果這些若拉無法實現,那麼在隊員那裡,她也不可能得到多少認可。隊員們麻木的神經和死寂的靈魂告訴若拉,他們喜歡聽從命令,他們不願惹事。

歸結到低,如果若拉不能改善他們的生活,那誰當執行官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

就在若拉想這些的時候,聚集地的隊員們都將食物塞進了嘴裡,用狼吞虎嚥的方式。裘德見他們和往常一樣,興奮的哈哈大笑了幾聲。

管理員們都諂媚的附和着他。

站在臺上的若拉像個木偶一樣,被裘德牽着鼻子走,想做什麼又被束住了手腳。

隨後隊伍們相繼出發散去,轉眼間,聚集地上就只剩下裘德,若拉和小若拉。裘德得意的笑聲不斷在若拉耳邊迴響,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兇狠。

見隊伍們如往常一樣離去,裘德這才轉身衝若拉露出本性,他一把抓起若拉的脖子將若拉擡高。若拉的臉在瞬間變得通紅,她的腳已經離了地。

小若拉見狀馬上衝到臺上,可她還太弱小,剛剛到裘德身旁,就被他揮出的另一隻粗壯的手臂扇得老遠,在空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若拉被裘德擰着脖子往長柱上靠去,他沒有露出任何同情,或是對九歲弱小的她有那麼一絲憐憫。都沒有,他恨若拉恨到骨子裡,他想重新回到執行官的位置上,那是他該有的權利。

若拉靠在長柱上,她用力的抓打着裘德的手臂,腳上不斷的胡亂揮動着。可這些都是徒勞,她在他面前像只螞蟻一樣,而若拉眼中的裘德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他猙獰的面孔,他邪惡的眼神,他不顧一切想置若拉於死地的模樣,是若拉從未見過的,是若拉從未感受過的。

“裘德,裘德先生……”若拉終於從被擠壓得沒法呼吸的喉嚨裡呼出聲來,不僅是臉,她的眼前也快要紅彤彤的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哼!求饒了嗎?”裘德一個不屑將若拉扔到地上。

若拉靠在長柱邊用力的吸了幾口大氣,她又望向遠處的小若拉,她正趕來。

裘德心裡恨若拉恨得牙癢癢,可他還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沒有將若拉掐死。畢竟他還不敢和亞摩斯光明正大的作對,不過像這樣折磨若拉也算是一件快事。

若拉還靠着長柱,她的身體軟得像棉球,沒有任何力氣。她徹底明白她和裘德之間的差距,他強壯有力,一個揮手就能將她的坐騎扇到遠處,只是一隻手就能將自己舉起,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

可若拉自己不僅手無縛雞之力,後背還受過傷,就算現在沒有了痛感,她也害怕再出什麼差錯不敢用力。

看着走來的小若拉,若拉從地上起身,她不願在小若拉麪前表現得如此脆弱。她看到了小若拉勇敢的和裘德鬥爭,雖然她明顯不敵裘德,可若拉覺得溫暖,她喜歡那種被人保護的感覺。

若拉快速起身,裘德已經像一堵牆一樣站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看小若拉的視線。

裘德依然盛氣凌人彷彿自己還是囚島的執行官而若拉還是囚犯一樣:“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想活命最好給我乖乖的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事,別弄些有的沒的出來。”裘德說着悠然的將雙臂叉在腰間,看他膀肥腰圓的模樣十足像個潑婦——潑男。

若拉沒有回他,而是退後了兩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裘德緊跟上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豈能讓若拉就此逃避:“如果你敢將此事告訴亞摩斯,我敢保證你會屍骨無存!”他瞪大了兇惡的眼睛,滾大的眼珠在若拉腦門口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