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與古斯塔來到另一個房間。
古斯塔開門見山:“是你把鹿城的情況告訴黑暗大帝的對嗎?”
原本他是不願意質問的, 可內心的好奇與不解迫使他不得不找若拉問清楚,她到底是爲什麼?犧牲這麼多人究竟爲了什麼?下一步又要做什麼?
若拉遲遲沒回答,她的計劃一點也不周密, 甚至不算計劃, 只是一時間一個雛形的計策, 可如今卻變換了模樣。
古斯塔看着難得猶豫的若拉, 已經確信更多。他只是不明白, 又問:“你爲什麼要和黑暗大帝爲伍?”
若拉:“因爲蘭斯,黑暗大帝可以幫我控制蘭斯,我當時……想得太狹隘了, 才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原來因爲蘭斯,看來蘭斯說的不假, 確實是若拉與黑暗大帝聯手將他困於地下監牢的。
唉……
仇恨讓若拉失去理智, 讓鹿城死了多少人啊。
古斯塔痛恨道:“可是爲此, 死了多少人,你有沒有想過?”
若拉卻說:“我知道, 這讓我很愧疚。但我不得不說沒有我,鹿城和霧都同樣會是一場生死之戰。”
也許,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但現在的局面,是若拉造成的。可古斯塔無法怪罪她,因爲事已至此, 就算殺了若拉也於事無補, 更何況他也不會殺她。
古斯塔問:“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霧都的那些將領真的聽你的?手握兵權的人不是你, 你也做不了什麼。”
這點若拉明白, 所以她告訴霧都的將領們, 帶領他們進攻鹿城,到時候若拉只要鹿城, 而霧都,還給他們。
他們則可以名正言順的統治霧都,而不是要靠殺掉光明領主才能統治霧都。
畢竟現在,鹿城還沒有領主。
當然若拉並不敢保證這羣人願意聽她的,加上蘭斯這顆不□□,若拉更擔心。
她把要進攻鹿城的想法告訴了古斯塔,古斯塔不明白,問:“你爲什麼這麼做?難道要讓黑暗統治這個世界嗎?”
若拉說:“不是,我當然不想。可現在我不得不這樣做。”
古斯塔徹底不明白了,他有些惱怒,若拉的話究竟可不可信?
她到底有沒有變?
古斯塔沒有再問,而是離開出了門。出來時,諾維雅告訴他,亨利去見佐伊了。
見古斯塔眉頭緊鎖,諾維雅好奇道:“你們說了什麼?怎麼你不高興嗎?古斯塔,古斯塔。”
古斯塔回神,看着眼前的女孩,見她真摯的目光,他不忍心的說:“喔,佐伊……”
很明顯他不在狀態。
這被眼尖的諾維雅看出來,她故意生氣,擋住他的去路,質問道:“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而且……我會很生氣!你自己選擇吧。”
古斯塔把她拉到邊上,小聲的問:“到現在,你知道誰是霧都在鹿城的奸.細嗎?”
啊?
諾維雅噘嘴想了想,搖搖頭:“沒有猜到耶。”
古斯塔惋惜的說:“是你的姐姐,若拉。”
諾維雅被這話驚得目瞪口呆,死死的抓着古斯塔的胳膊,說話都結巴:“你,你確定?若拉?怎麼可能,她爲了什麼?”
“蘭斯。”
諾維雅:“蘭斯?怎麼和蘭斯有關?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麼說的。”
於是古斯塔把他和若拉的對話告訴諾維雅,若拉知道鹿城把蘭斯當做保護神,不會傷害他,所以和黑暗大帝聯手,纔有了以後的事情。
聽完後,諾維雅質疑:“那她爲什麼殺了黑暗大帝?他們不是合作伙伴嗎?這說不通啊!”
古斯塔淡淡的答:“也許……她有了不願告訴我們的野心。”
諾維雅不相信,她要去找若拉,卻被古斯塔攔住:“給彼此一點時間吧,也許她會改變主意。”
“什麼主意?”
古斯塔沒打算說,若拉想要進攻鹿城的事。他敷衍道:“我亂說的,你餓了嗎?我們去吃東西吧。”
他跨步走在前面。
諾維雅焦急的跟在他身後,追問:“到底是什麼主意?你別轉移話題,古斯塔!”
古斯塔沒再說話,而是走了。
諾維雅回到房間找若拉,想問個清楚,然而若拉也走了。
現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諾維雅實在難以相信,若拉竟然是那個背叛鹿城的人。
她爲了給莉莉絲報仇,變成這樣了嗎?
諾維雅不敢也不願去想,甚至失去了一定要找若拉問清楚的動力,如果得到若拉親口承認的答案,那該怎麼辦?
諾維雅膽怯了,竟不敢去面對。
————
亨利見到了佐伊。
地牢之上,佐伊撲到亨利懷裡,委屈的哭訴:“亨利,我被關了好久,下面不見天日,我都快瘋了,幸好你來了。對了,我被關時,若拉可以自由出入地下監牢,你說她是不是和霧都有什麼關係?不過我聽說她死了。”
死了?
亨利答:“她沒死,我剛剛纔見過她。”
佐伊並不驚訝,只是暴躁的說:“哼,尼爾森的話就不能相信!”
亨利無心聽佐伊抱怨,見她完整無缺,也算放心。但佐伊卻說:“亨利,你怎麼都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
亨利被逼,問道:“你還好嗎?”
佐伊又不滿意:“呵呵,都是我提醒你你纔想起問我,實際上你並不關心。”
她看着亨利的眼睛:“你心裡沒有我了對嗎?不管我多美貌還是多可憐,你都不會理會我了對嗎?你的心,真的只屬於奧莉維亞了嗎?那個斷掌的女孩!”
提到奧莉維亞,亨利不免擔心,他們是不是真的回不去,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奧莉維亞和他們未出生的孩子。
見他走神,佐伊噗嗤一笑:“我真是愚蠢,你一次次冷漠對我,我卻還幻想我們能回到最初相遇的時光。亨利,我很傻對不對?”
亨利沒說話。
佐伊癡癡的笑了,笑得高傲又苦澀。她說:“你來帶我離開地牢,只是覺得有愧於我,因爲你被關在山中的兩年,未曾盡到的丈夫的責任,對嗎?”
“對。”
一個詞,佐伊竟讓佐伊落淚。她以爲她能從奧莉維亞手中搶回優柔寡斷的亨利,現在看來,亨利變了。不僅看上去更強壯,還堅定的不會對她再有任何愛意了。
佐伊難得露出柔弱的樣子,她滿含眼淚的注視着亨利,雙眸看着遠處的亨利。
她記得,他們在來到聖地之前,她提出在奧莉維亞懷孕期間陪着亨利,而那時亨利似乎……在思考,在猶豫。
那麼現在,她還能用身體換來亨利嗎?
佐伊擡手撫摸亨利的臉頰,卻被亨利伸手握住,制止她的動作。
他說:“我和你已經沒有夫妻關係了,我承認關心你是想彌補之前對你未盡到的責任。但其他的,我什麼都給不了。”
是佐伊猜到的答案。
她默默的放下手,低着頭,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地面,抽泣的說:“亨利,你變了,真的變了。”
亨利:“經歷過一些事情,肯定會有所改變,你也是,不是嗎?”
佐伊突然死死的抱住他,趁他不被強吻上他的脣。
亨利推開她,她又擁住他,她說:“亨利,即使你的心裡沒有我,我也要你的身體想念我。”
亨利一把把她推開,佐伊踉蹌着摔倒在地。亨利理了理衣服,生氣道:“看來,我根本不應該來這裡。我突然覺得我的想法錯了,我認爲我對你的愧疚之情到此結束,佐伊,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然後,不管佐伊是否從地上站起來,亨利轉身離開。只剩不甘心的佐伊落寞的坐在地上。
————
若拉和霧都的幾位將領會面。
將軍們後悔,不願跟隨若拉,若拉得知原因是蘭斯的出現,蘭斯可以輕易毀掉霧都的建築,如果他們幫若拉奪到鹿城,若拉卻讓蘭斯進攻霧都呢?畢竟現在蘭斯對霧都越來越熟悉,比起剛開始的亂竄,現在蘭斯進步了許多。
再加上幾個將領中只有一人能成爲黑暗大帝,他們不想像愚蠢的鹿城將領那樣自相殘殺,所以覺得不妥。
若拉聽後表示:“第一,我不會讓蘭斯進攻霧都,因爲我和他不可能聽彼此的話。難道你們沒聽說,蘭斯在地牢中只要有口氣就會咒罵我,要殺掉我嗎?”
這個,確實有這麼回事。
若拉又說:“第二個問題,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回鹿城,你們繼續留守霧都。但我不能把黑暗大帝禪讓給你們,畢竟如你們所說,你們不願爲了個黑暗大帝的名頭殺害自己人,倒不如我回去鹿城,被鹿城人所殺,鹿城就會出現一名光明領主,那樣,你們就可以進攻鹿城,到時候誰殺了新的光明領主,誰就是黑暗大帝。”
將領們聽得似乎有些道理,因爲若拉是外人,所以她殺了黑暗大帝會成爲新一任黑暗大帝,現在她就成了霧都人。
將領們就算想殺她,也不敢。因爲作爲霧都人,殺了黑暗大帝面臨的是殘酷的責罰。
於是,將領們同意。
但若拉表示:“因爲之前你們答應我,現在又反悔,我能對你們的誠意表示懷疑嗎?畢竟我回到鹿城就是送死,想殺了黑暗大帝成爲光明領主的人太多了。”
將領們不說話了。
若拉說:“回去當然可以,但我希望帶走我領進城的八百士兵。畢竟……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死在半路上,你們知道,古斯塔和黑暗大帝城外的一戰中,不少士兵逃走了。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半路攔截我。”
將領們同意,八百人,不算什麼。
若拉又說:“爲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將古斯塔,諾維雅亨利留在這裡,你們看怎麼樣?”
這樣有人質,將領們當然同意。甚至覺得他們賺了,之前還在討論怎麼讓若拉不當黑暗大帝,如今她就要回到鹿城送死,那樣將領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前往鹿城,各自憑藉真本事殺掉鹿城的新領主,成爲黑暗大帝了。
這麼看來,需要他們做的很少了。畢竟如今的鹿城就是一座空城,而霧都還剩的士兵數量,佔領鹿城綽綽有餘。
將領們欣然同意了若拉的建議。
與將領們會面結束後,若拉四處尋找尼爾森,自從尼爾森救出蘭斯之後,若拉就沒再見過他。
但若拉沒找到尼爾森,而是碰到因爲與亨利不愉快心情低落的佐伊。
見若拉,佐伊又恢復以往的高傲,可此刻她明顯沒有自己想象中強大,她看上去落寞極了。
佐伊已經弄清楚目前的狀況,她故意擡高嗓音:“這不是黑暗大帝嗎?你這是做什麼?”
若拉停在她對面,說道:“知道我是黑暗大帝,就該躲着點我,畢竟我的權力有多大,你應該是瞭解的!”
佐伊卻趾高氣昂的反問:“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把我放出來?你不是很有能耐嗎?”
若拉冷冷的答:“你的命並不重要,千萬別高估自己。”
說罷,若拉快步拉開。沒走幾步又見到剛剛議事的幾位將軍。
見到若拉,其中一人說:“我們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你去鹿城。既然你回去等於送死,那我們又何必在霧都等待,和你一起隨行,等鹿城產生新的領主後,我們便能快速進攻了,而不是留在霧都等待消息。”
哦。
若拉沒表現出多少積極性,簡單的應付之後便離開。
內心,是忐忑的。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會怎麼樣?會不會讓白天變成黑夜,會不會是永夜的到來?
獨自回到房間,若拉默默的關上房門。四下無人時,她纔敢表露出擔憂和忐忑。帶領將領們去鹿城,究竟會怎樣?
若拉不得而知,到現在她很明白她做錯了,錯得離譜。而現在唯一能彌補的,便是回到鹿城之後。
希望事情能如她預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