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法和現實,是兩種情況。任迪習慣於中國模式的紅色革命,對舊統治階級以優勢地位同化。奪取地主的生產資料,然後讓他們認清現實。能少殺人就少殺人。然而這個世界卻不得不搞成蘇聯模式的血腥革命。
之所以弄成這個樣子,任迪也感到很棘手,中國地主在社會比他人獲取更加優勢的社會地位的資本只有兩種,第一種就是土地,第二種就文士治理國家之間文人家族之間的關係。想要讓中國地主和泥腿子平等只需要做兩件事,第一件沒收土地這種生產資料,第二種不依靠儒家治國,直接依靠科學和法制治國。這就是中國的革命。
然而這個世界貴族在社會比他人獲取更加優勢的社會地位的資本確切的說只有一種,那就是受封后的社會地位。在這個受封的社會環境下,你奪取貴族的土地,但是還是有一大堆人,爲了受封對貴族進行追隨,他們貴族身份,就是他們最大的財富,在這種社會習慣下,一個貴族可以得到部分人誓死相隨,也不管到底值不值,一大堆領民會跟着從衆。這是一種思想控制,也是這個社會留給貴族最重要的財產。奪取他們的土地沒有作用,他們根深蒂固的思維也無法改變。想要革命只能殺了他們讓大量盲從追隨的農奴失去思想控制的源頭。
雲辰和在藍河南岸對貴族大殺特殺。然後這些驅趕過來的平民混在一起有着良好的服從性。似乎將任迪看成新的領主,接受黎明公社的思想灌輸。奴性,每一個人都有,不過奴性這個詞不好聽,這只是一種本能,對強者依附的本能,每一個孩子都崇拜過爸爸。沒有經過信息大爆炸的洗禮,人由於自身接受的信息量不夠很容易陷入外人搞出來的思維陷阱,比如說個人崇拜。大革命后皇帝消失總感覺不習慣。如果單單說這是哪一個民族的劣根性,那麼就在污衊了。
然而這個除去普通聽話的平民,雲辰和還送來另一波人。那就是被俘虜的貴族嫡系血脈家屬。雲辰和到好並沒有直接將他們全殺了,也許是考慮到了任迪的感受。不過雲辰和也順手將這個問題交給了任迪來處理。當然雲辰和也隱晦的表示,這個問題他可以處理。雲辰和的處理方式,任迪懂。
上個任務世界雲辰和迅速高效的平定西域。他對任迪這麼說,而是考慮到任迪的態度。這個世界需要一場血洗的革命。才能徹底讓整個荊棘寶石帝國的人民在心態上自由,進入更加平等的時代。只有人們承認在人格上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才能形成發展工業的人文環境,因爲只有平等的人才能做到相互合作。這個平等關係有什麼效果呢?
任迪穿前的那個世界,街上掏糞的,你可以心裡厭惡表示這是賤業,但是卻不敢在社會上公開喊這是賤民乾的事。掏大糞工人的孩子整個社會雖然在經濟上照顧不到,但是在人格上給予了平等。這個人格平等也就意味着那天掏大糞的病了,周圍的小夥子主動去應急幹這個掏大糞的活,絕不會迎來從事賤業鄙夷眼光,而是會得到周圍居民大媽大爺感激的稱讚:“小夥子真能幹。”“多虧你”之類的言論。
所以社會每一個行業不存在人格侮辱的定性,每一個人只要給足了錢去勞動,哪怕這個勞動是非常累的掏糞,也不會受到道德的上的鄙夷,將其打入賤民的行列。這對於工業社會來說只要經濟傾斜,勞動力可以輕易的向稀缺部門調配。然而等級社會卻不行,有些行業被打成異類,再多的錢砸下去。勞動力礙於所謂等級社會道德上的束縛,也不願意去做。比如說印度高種姓人,是絕對不願意到低種姓比較多的行業去幹活。國家需要耗費很多資源才能調配過來。
過去任迪很鄙視一切都向錢看齊的社會,但是到達這個貴族世界,任迪覺得一切向錢看齊,反倒是好了。只要給錢就做,不要搞什麼貴族矯情爲了風度不從事什麼看起來低端的行業。這樣國家調配人力輕鬆一點,只要在經濟上考慮就行了。不要整個國家的人都劃上一個個等級。搞得高等級的人看所謂低等級人幹活,就像中國人正常人看妓女乞丐一樣帶着濃厚的鄙夷,並且明確一下自己不同於此的個人身份。給十倍二十倍的金錢才扭扭捏捏,害怕被別人看到的做。這是工業化的噩夢。
勞動者光榮,哪怕拾糞也是在光榮勞動,勞動只分報酬多少,從來不分高低貴賤。這句話絕不是一個空空的口號,當這句話大行其道的時候,就意味着一個國家的所有人口,可以沒有心理障礙的從事社會上任何生產的正當工作。這種意義可以與社會大工業生產零件標準化媲美。社會零件標準化,意味着生產零件可以大部分通用,而勞動不分高低貴賤這個思想壓倒一切禮教矯情時。意味着勞動力可以在各個行業通用,只要報酬與能力適合。什麼“貴族風骨”,“超凡脫俗”,“與衆不同”,“個人不適合這個跑業務工作,只適合做辦公室”之類的藉口全部都滾蛋,演變軍官沒工夫一個個找上來談心做思想工作。
一切向錢看齊,這是資產階級領導的大革命最重要的意義。任迪也要這麼做,所有工作一切向錢看齊,同樣這也是任迪對黃賭毒堅決不留情的緣故,一切都能向錢看齊,但是紅線之外的敢伸手,直接勞改。
擋住這個生產進步大潮,誰就是被革命的對象,荊棘寶石帝國一種貴族本身存在就是罪孽。當然貴族們看任迪和雲辰和的所作所爲也是在造孽。任迪在翡翠工業區掏了三十分鐘的大糞,然後直接用黎明時報一個版面的宣傳。同時宣傳的還有一衆過去貴族和普通人掃大街的新聞。
任迪認爲這是正常的,然而荊棘寶石帝國寶石區域,卻將這列爲低賤者滿是泥土的大腳闖入貴族家中踩在天鵝絨毛毯一樣踐踏行爲。任迪已經和這個世界爲敵,自任迪想在這個中世紀打出工業化戰爭的時候,就與這個世界爲敵。要不成功改造世界,要不被這個世界反動派用所謂殘酷現實來教訓。
雲辰和的處理問題,非常具有誘惑性。但是任迪還是否決了,就這麼將殺人,任迪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似乎有點畏懼,但是說不出來具體怎麼畏懼。
“也許我天生就對殺戮不適應吧……”任迪對自己輕輕的嘲弄了一下,看了看眼前這些直勾勾,帶着怨氣,有一兩雙還帶着仇恨的眼睛,任迪感覺自己非常坦然,這些眼光反倒沒讓任迪害怕。
任迪看着眼前的這一個個貴族的孩子說道:“你們現在都是孤兒,在這場戰爭失去父親的痛苦,我理解。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力對你們的合理生活要求考慮,當然有什麼疑惑,可以找我。”
“你這是在懺悔嗎?”一個聲音從這些孩子中響起,然而這個男孩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孩子不自覺的讓了出來空了出來,這位勇敢者面對任迪的目光,緊緊地咬着嘴脣,在人羣中發出質問很容易,然而質問後,被趨利避害的孩子們讓出足夠的舞臺突出。這個孩子身上有着微微的顫抖。
看到任迪的目光非常孩子氣的執拗的看着任迪,似乎想要顯示自己的勇敢,面對魔王,似乎自己只剩下貴族的勇敢了,然而他並沒有看到自己預料中的兇暴,也沒有看到面對質問的動搖,卻看到了一雙寧靜眼睛和奇怪的笑容,這個笑容怎麼形容呢,就像父親對孩子無知幼稚行爲,包容的笑容。沒有嘲諷,沒有恐嚇,帶着非常寬廣的容忍,甚至還帶着一絲希望。就像長輩一樣。多年以後已經榮登製造師的哈格,在面對東海岸蠻族兒童同樣質問時,明白這是成熟者對充滿希望少年幼稚的包容。
任迪說道:“在這個世界我從未後悔,你所認爲的懺悔贖罪,其實是國家對少年的責任,這個責任不會因爲少年的身份而有所選擇。你們是孤兒,國家對孤兒需要盡到義務,經此而已。當你們長大到十八歲後,這個義務纔算完結。這是國家的意志,不會因個人而改變。沒人欠你們什麼,而現在在這個國家你們所得到的都是你們應得的。”
雲辰和站在遠處鋼鐵大廈上觀察任迪面對這幾百個貴族孩子說話,若有所思。當任迪走出來的時候,雲辰和對任迪問道:“國家意志?你在嘗試給他們灌入這個思想。”
任迪笑了笑說道:“其實是我懶,把握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思,太難了。用力量推行一種不動搖的理念,讓他們接受。比一個個籠絡要輕鬆多了。”
雲辰和笑了笑說道:“人腦果然不是無限的,搞工業的演變軍官,智力恐怕全部用在工業技術上了。在馭人方面,直接參照了憲法模式。”
笑完後,雲辰和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是一種大智若愚。”
任迪說道:“不過給你添麻煩了,只要這些孩子有一個仇恨未泯。總是有點危險性的。”
雲辰和笑了笑說道:“習慣了,演變軍官怎麼會遇不到風險,而且我的天賦,不容易死。我可以清晰知道那些人鬼鬼祟祟的自認爲不爲人知的角落,上千米範圍制高點,無人可以狙擊我。在兩百米內,我的天賦可以可以感受到意圖開槍的人細微的生命波動變化。四點的敏捷感知能讓我可以在五十米內感受到每一個人掏槍錢的動作。我——雲辰和沒那麼容易死。到是,你給予他們希望,一旦他們恩將仇報,你的玻璃心受得了嗎?”
任迪笑了笑說道:“只要其中有一個人的希望凝聚成果實,我想我是賺了。可是直接屠殺的話,進行暴力甄別,打擊面無法控制,我想我會失去很多。我需要有人在這個世界攀科技。現在單純的給,而不考慮索,我不甘心。”
雲辰和似乎理解了任迪說道:“看來我想錯了,你關心不是這一些貴族孩子,而是將鬥爭從孩子這一層面上消除,安心種下果實。”
任迪點點頭:“當然,如果他們註定在未來就是準備破壞。沒有給這個社會帶來任何進步希望的壞種。纔不值得我耗費功夫,你看我對魔獸幼體心慈手軟過嗎?”
雲辰和聽到這笑了笑。(貴族不止一個兒子,這裡是嫡系和庶子甚至還有私生子。內部階級本來就非常混亂,意見更是無法統一,如果要按照貴族思維的話,這羣貴族少年內部就要分個三六九等。而且一個小隊地位最高的兩個貴族少年還是敵對家族的,不可能在領導權上達成一致。這樣羣體如果執行貴族思想馬上就會混亂,然而這一切都是雲辰和安排的。對任迪的工作,雲辰和不是沒有準備。至少送人的時候,就在隊列中混雜了不可能依照貴族精神抱團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