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戰役進行第三天,滿頭白髮的孫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看着這片戰場,似乎想認識一下這支將不可一世的自己打成這個樣子的軍隊到底是什麼樣子。之前的高速運動讓帝國軍捉不到,還讓孫澤心抱着一絲僥倖,希望正面作戰中一舉而破。然而現在四面八方緩慢用坑道戰法步步逼近的紅色共和軍徹底的告訴了他,這樣的一隻軍隊是一隻打硬仗的部隊。
帝國軍的銳氣早已經在數個小時內衝擊坑道的戰鬥中消磨殆盡,大兵力衝擊結果是被兩個掘進的坑道機槍交叉火力打死一片。不衝擊,坑道挖到你面前,一個個導火索點燃的炸藥包從天而降。帝國軍士兵不知道對面死傷多少,但是從對面生龍活虎的表現來看,自己留在大地上的一片片屍體並沒有有效阻止敵人。
一戰初期法國人的戰鬥意志也很高,但是士兵們在落後的戰術下排着隊死在機槍塹壕陣地,卻沒效果,結果被入侵本該高昂意志保衛祖國的法國人厭戰了。坑道雖然緩慢但是所到之處,帝國根本無法抵抗。一次又一次衝鋒,射擊。帝國士兵將自己手中的子彈炸藥打幹淨。依然無法找到破解方法。三天過去了被圍在中央的帝國士兵沒有水了。這裡是金秋十月,秋高氣爽。被圍困在中央的帝國軍士兵,嘴脣乾裂。彈藥急缺,二連續幾天不間斷持續的戰鬥讓所有帝國軍三天都沒有睡覺了,體力精力均已達到極限。高傲榮譽都在這種熬鷹式的進攻中消磨殆盡。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支軍隊瀕臨失敗。
孫澤雖然不想承認自己這樣一隻訓練精銳的部隊,在淮北這個地方被一幫泥腿子打敗。但是現實是自己即將覆滅了。自己手下的那些年輕將軍此時已經雙眼無神。雖然衣衫整齊,但魂魄已經被抽掉了。眼下的情況連逃跑都不可能,對面絲毫沒有圍三缺一的打算,四面八方的坑道挖掘,步步爲營步步緊逼。偶爾在夜間喊話勸降。
整個過程慢條細理,活脫脫的將自己這數千將士當成碗裡的肉。這支軍隊充滿了朝氣,孫澤能感受出來,坑道掘進戰術在其他方位的進攻最初幾個小時中沒有出現。都是火炮覆蓋直接奪取陣地,然而幾個小時候,孫澤發現西邊戰線的戰術,快速普及到四個方向。這說明什麼?這支軍隊的學習能力非常強,有着極強的總結經驗體制。
路過戰壕時候,孫澤走過,以往帝國士兵都會迅速站立起來,然後敬禮,然而這時候一個個士兵似乎沒看見自己的將軍從自己面前走過,兩眼迷茫的看着天空。這時候遠處對面的陣地上傳來歌聲,雖然在這裡聽有些小。但是其中的嘹亮,無法掩蓋。
似乎感覺了紅色共和軍的歌聲,坑道中蹲着的帝國軍士兵,不約而同的縮了縮。坑道掘進戰術給帝國軍造成重大無法破解傷亡,現在輪到帝國軍士兵發現拼命解決不了問題,士氣狂降了。
孫澤停了下來,細細的分辨着歌聲中歌詞。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着祖國的大地,
揹負着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工農的子弟,
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從無畏懼,
絕不屈服,
英勇戰鬥,
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
孫澤笑了起來,臉上露出慘淡的色彩,輕輕的拍手說道:“好歌,好詞。盡然連楚歌都不願意唱給我們聽了。”
四面楚歌,漢軍圍項羽的時候,唱着楚地的歌激起楚軍的思鄉厭戰之情。此時共和軍卻是高昂意志展現,似乎無視了包圍圈內的帝國軍。任你如何掙扎,包圍消滅你的決心不會動搖。
西曆1703年,十月一日,持續三個月零一天的淮北戰役在阜陽城下落下帷幕。一萬兩千名帝國軍一頭扎入共和軍的包圍圈中,在會戰失敗後,突圍無望,在共和軍重重包圍下,分割殲滅。十月一日,彈盡糧絕的大明帝國第三帝國軍,在孫澤的命令下,5471人向共和軍投降,十分鐘後,孫澤在大帳中吞槍自殺。孫澤的戰劍由其副手史天明轉交給任迪。三個小時後,阜陽城累三千四百名帝國軍在炮火的轟擊下也投降了。
在談判桌上,任迪看着面前帶着白手套的大明帝國軍軍官,而當任迪進入的時候,四位帝國軍軍官也將目光對準了任迪。滿是硝煙塵土的任迪淡淡的看着這些將軍。任迪非常坦然,因爲這場勝利,任迪確定是自己拿下來的。這場勝利任迪接受的坦然。當然也沒有嘲弄對面的敗軍之將,因爲這場勝利來的並不容易。以整個阜陽戰爭爲例,共和軍付出了七千三百二十人的傷亡。
當任迪看着這個明時代的軍官時,史天明等四人也看着任迪。統帥的氣質,並不是單單是久居上位指揮別人的神態氣質,統帥的氣質是我指揮,我負責,我承擔。一種讓人承認讓人相信的氣質。這種氣質並非捧得高高就能培養出來,確切的說是要在戰火中脫穎以負責的態度贏得大家的信任。捧得高高的,別人看起眼神只有避讓。這種人看別人是不避讓。這種氣質是帝王氣質。然而帝王氣質無法轉化爲統帥氣質,而統帥氣質可以轉爲帝王氣質,而且是開國大帝。
縱然服飾相似且沾滿塵土,史天明作爲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軍隊的士兵和軍官發自內心露出的尊敬就能確定任迪的身份,任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耀眼。
然而見過任迪後,史天明眼睛更加疑惑了,任迪年齡不大甚至沒有自己大,這個歲數,到底是從哪個軍校培養出來的呢?大明帝國境內只有兩座軍校,一個是南都的金陵軍校,另一個是七十年前海宋在上海創辦的黃埔軍校。這兩個軍校近幾年優秀的學員史天明都認得。而任迪並不在其中。任迪的相片史天明看過,這個衣着華貴,到安慶交易所大批量購買戰略物資的傢伙,早就在帝國錦衣衛那裡掛上號。史天明根本沒想過是任迪在指揮這支軍隊。
然而任迪身上的硝煙,以及所有將領的態度都顯示着這是最高指揮官。
“將軍是否出自西點軍校?”史天明問道。(西點軍校,毫無疑問海宋創立的軍校。從取名字就能知道是上一幫穿越者的惡趣味。)
任迪聽到這個耳熟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隨後搖頭說道:“不是。”
史天明皺着眉頭說道:“我是否能知道,我敗在何方兵家派系下。”
任迪想了想,決定繼續拾人牙慧。答道:“青山軍校。”
既然沿着那一派的軍事道路發展,在取勝後,自然要歸功於此。
史天明疑惑了:“青山大學,這座軍校到底在哪裡?你們的戰術是什麼?”
任迪說道:“蘑菇戰術,這玩意你們學不來。”
史天明擡頭說道:“將軍在消遣我。”
任迪擺了擺手說道:“我們談談正事,我聽說你們有贖金的規矩?”
史天明慘笑道:“現在我們不值錢,敗軍之將。愧對皇恩,沒有自盡就已經是苟且了。”
任迪說道:“你把這個單子帶回去,我報的價格就是這個,真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史天明接過單子掃了一眼,這一眼掃過後,就再也離不開了。單子上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美女歌姬,全是各種材料,特種鋼合金鋼,史天明粗粗的認得其中兩種,有些鋼材是炮鋼材料。儘管感情上不想承認,但是從這份單子可以看出這夥反賊裡面不僅有高等軍事人才,還有高級工程師,這樣的人才天殺的盡然在和大明帝國作對。
史天明看着任迪嘆了一口氣說道:“卿本佳人奈何爲賊……”
任迪笑了笑說道:“眼中的賊太多,是不是你們的眼睛太髒了。”
史天明想反駁什麼,任迪打斷了說道:“你我立場不同,話不投機,我找你談是爲了利益的。利益之外的話用不着談,談不攏,不如直接打。”
說到打彷彿抽掉了史天明的氣勢,打終究還是打不過。旁邊的帝國軍軍官嘴硬地說道:“我大明雄獅百萬,你別以爲勝了一場就可以爲所欲爲。不如早點歸降請求天子饒恕。”
任迪沒說話,嘴角就笑了笑,看着史天明說道:“這個帶話的工作你做還是不做,如果不做的話,有人做。”
鏡頭切換。
貴陽,當華南,華東,四川,陝北各大根據地如火如荼的擴張的時候。趙衛國一直在這裡,這位少校軍官在種田。將殖民時代的勳章軍事基地演變成緊跟這個時代的工業基地,大量的汲取這個時代的技術細節。將工業基地水平建設的不過分落後於這個時代。當然這樣的攀科技必然要有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這個外部環境自然是預備役軍官開的分基地爲他打出來的。
而預備役軍官還有所不同,第一類就相當於李子明和雲辰和非常自覺的一類,趙衛國沒有佈置任務,他們自覺的出去了,至於好處他們明白趙衛國不會少給他們的。至於第二類就是強制在空間中籤訂賣身契首次參加超過自己能力有生命危險人物的預備役少尉,這些少尉通常對危險都是有牴觸情緒的,趙衛國是動用軍銜強制命令任務發佈的權利讓這預備役少尉去完成任務,那幾個少尉,被安排到陝北去了,不過現在死了兩個,是在陝西被大明的騎兵砍死的。現在還有一個少尉叫做路明,他在秦嶺山脈上打游擊。但是卻不敢繼續在平原上發展了。
對於路明這樣的動作,趙衛國也不催促了,本來就沒有抱多大希望,要抱很大希望,趙衛國的基地就不會選擇在貴州這個交通不便的區域了。至於任迪這裡,趙衛國是真的沒有想到。
大別山區戰略位置何等險要,這片根據地只要保持,就是對現在的大明帝國戰略上巨大的壓制。趙衛國給任迪下的命令是抵抗,堅持抵抗。其他要求沒有。任迪聽到了命令也沒怎麼回話,趙衛國並不知道淮北戰況如何。直到今天,帝國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噩耗,帝國第三集團軍與賊軍阜陽會戰失敗,被重重包圍,徹底殲滅。
會戰!全軍殲滅?而且還是在明帝國政治中心三百公里的平原範圍內。這個戰果非常好了,在南邊的李子明,也只是反圍剿戰爭,抗住廣東明軍的進剿匪。距離出來和明軍野戰還差一點。至於雲辰和這裡,基本上佔據了巴東山區,開始在成都平原上滲透。被四川袍哥本土勢力和明軍的勾結之下工作有點困難。
已經用紫金在這個世界徵召了三萬軍隊的趙衛國隨時準備親自上陣,至於這時候突然發現手頭上在關鍵戰略位置上有一隻可以和敵人精銳主力打的軍隊。心裡是十分暢快的。
趙衛國和任迪的關係是上下屬的關係,趙衛國對任迪有三個強制命令的權限。然而這三個強制權限,如果預備役非常配合的話,沒哪個正式軍官會沒事下達命令。
比如說趙衛國現在如果動用強制命令撤換任迪在淮北的工作職務,如果讓任迪服從了,這個任務就算百分之百完成了,演變在這一部分對任迪的評分將是百分之百,但是如果趙衛國撤換任迪後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頂替這個職位,那麼演變對趙衛國此次任務評分會重點扣下一點。演變戰場中除了紫金是硬通貨,還有兩種重要資源。其中的一種是知識,另一種是關係渠道。
當任迪在淮北打出了勝仗的時候,趙衛國的高興在其本位面組織發展的成員眼中似乎高興的太興奮了。趙衛國當場起草了一份電報,要求任迪繼續擴大在淮北的勝利,向北河南方向發展,向西湖北方向發展,向南解放長江安徽長江以南的土地向東擴張到蘇北最好打通連雲港出海口。
周子明(本位面革命者)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對趙衛國,說道:“主席,這個任迪的革命性是否禁得住考驗。他畢竟離開我們太久了。他的思想動向我們無法掌握。他會不會有軍閥傾向。”
這一句話問出了貴州黨中央成員的疑惑。畢竟皖北根據地這一年中是獨立發展的。趙衛國說道:“同志們,在沒有證據的時候,不要輕易懷疑一位同志的信仰。皖北工作的成績是要肯定的,我們是要支持的,我將會致電皖北派遣一隻1200人的力量過去。下面的時間是由我們上了,起義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