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經濟是政治的基礎。而戰爭的同時配合着自己的意識形態輸出,那麼對世界的權利體系的撼動是恐怖的。
當自鑑會發出宣言的時候,這已經不是自鑑會和和其他盟會作戰了,而變成了鐵塔兩個階級之間的作戰,新的理念爲新的階級奪權而戰。
這個歷史事件被誘發是各種條件具備下才會發生的,並不是自鑑會想誘發就誘發的,如果不是整個鐵塔的盟會咄咄逼人,自鑑會的高層可能還下不了這個決心。
如果不是自鑑會的科技工業勢力經過漫長的積累,也沒有機會發出這樣震撼的聲音,泥腿子的理念喊得再響亮,也沒有說服力。總之,事情大條了。
鐵塔文明沒有革命這個詞,漫長的歷史中,都是一批貴族替代另一批貴族。而現在革命這個政治概念,也絕對超出了,鐵塔一衆政治老手們的應對經驗。舊的政治規則沒有任何作用。
地球上對這種事情有經驗,畢竟被革命多了。
地球上二十一世紀,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完成全盤工業化,然後被軍事力量抵在牆角的,被迫走走世界革命的道路。
蘇聯是全盤工業化後,在急於在軍事上取得優勢,然後迫於經濟壓力被壓垮。歷史證明這是一條死路。
而東亞的另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中國,全盤工業化後,專優經濟。慢刀子磨,當所有工業技術佔據優勢後,在經濟上把全球化市場,一切開放的利潤都席捲一空。
那麼這時候被迫經濟壓力,想要在軍事上佔據優勢就是資本主義一方。
但是這時候資本主義在軍事上卻不敢發動了。
資本主義一方從不會忘記。社會主義國家的前科。有發動世界革命的前科。雖然社會主義國家的高層和平年代的時候看起來不想這麼做,但是到了那個時間段。是別無選擇的。
儘管和平年代,社會主義國家的高層掌握着權利,權利可以衍生財富。看起來和世界其他資本貴族一樣。佔據着人類頂端。可以一起交談決定幾百萬人幾千萬人工作的大事,俯瞰着數十億同類。但是本質上是不一樣的,那就是國家憲章。
國家憲章規定了,無產階級掌握政權。和平年代所有人可能會笑,掌握政權的那批人家產幾十套房子能算無產階級?而實際上,無產階級掌握政權能在這個時代明確維護的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主要生產資料屬於國家,不屬於任何人。絕不可能出現財閥控制住石油鋼鐵糧食機械電子航天高科技這些重要的產業。
和平時代控制不了,在戰爭時代各種矛盾激化的情況下,更沒有人能夠冒天下之大不韙控制。如果名義上這些產業不是自己的,那麼想要管理這個產業,就必須公平。如果不能公平,將自己劃出戰時配給制之外,單獨享受社會物資!沒人會那麼蠢做這種火山口上跳桑巴的傻逼行爲。
工業時代後,基本上就沒有哪家領導人,敢在戰時公然違背規則,做出激化矛盾的行爲。
那麼話題回過來,當上層一無所有後,那麼會做出什麼決定?按下世界革命這個決定是必然的。爲了正義要按下去,爲了惡,也要按下去,因爲對面資本家能躲在避難所私人空間中用金錢遙控國家。
社會主義的上層爲了平息矛盾必須嚴守清教。這個世界哪有這麼便宜的是事情。反正都可能在戰爭中死掉,那麼戰時,能讓對手多害怕,那就做什麼。
社會經濟驅動歷史發展,而理想的出現,只不過是給一個選擇而已,當經濟驅動到達岔口的時候,每個人會發現自己只能做這個選擇,因爲過去的一切歷史流程,已經註定了這時候的選擇。
二十一世紀其實每個人都在推動歷史,每個人不希望未來發生戰爭,但是每一步都是促進未來發生戰爭。因爲戰爭是經濟矛盾誘發的。
社會主義國家內部的民間資本在本國技術優勢下,絕對會和外國競爭,搶外國的飯碗。外國的資本會被壓迫。矛盾轉移到了世界。矛盾各方誰都不會退讓。
掌握全套工業體系的社會主義國家就算讓步。壓制國內某項的民用產業,將自己的缺口和世界經濟全球化嵌套。形成貿易平衡互補。來維持全球化遏制戰爭。這樣的維持也會在資本的貪婪下被打破。
但是外國資本也是貪婪不會讓步。他們會把中國民間資本做不了東西,全套工業又大量需要的東西,變成高利潤的產品。把成本爲一的東西做成售價兩百成品。把這個行業變成高利潤。而高利潤是科技發展的最佳動力。
就是逼迫中國民間資本往裡面投入,把中國國內的產業缺口補全。民資會跟進,和外資爭鋒相對。
全套工業體系國家下的各個產業不會有基礎技術,以及人才缺口,有能力搶的產業爲什麼會不搶?不搶的,都會被外國弄成高利潤行業,國家不去做,國內民資會去填補。
在大家都不讓步的情況下,最終會把世界局勢推到這樣一個場面——一個有着全套工業的社會主義大國,將世界上所有技術利潤都搶到自己手裡。
全球化經濟也會出現大問題。西方各國建立工業國的分工秩序還有必要存在嗎?沒必要存在的話,依靠這個全球經濟秩序維持龐大軍團的舊世界霸主,猶如沙灘上的城堡。
那麼給出的選擇世界各國挽救自己工業經濟的選擇只有寥寥幾種。當然這幾種選擇沒有任何一種是讓自己讓步來解決問題的。
第一廢掉全球化。各國執行貿易保護主義,當各國經濟聯繫減弱的時候,戰爭矛盾就爆發了。各國民粹主義上臺,只顧自己,笑看誰跑到最後。
第二種,舊世界的扛把子,以無上的自我犧牲勇氣,爲國際資本鋪路,把尚未被國際資本控制住的新興工業勢力揍趴下。就如當年大英帝國揍德國一樣。然後資本換一個殼子,轉換可以投資的地區,到美國去。
無論哪種選擇,在這個有核武器的時代,都是蛋疼的。一旦將一個工業齊全的社會主義逼到了與世界一戰的地步,爲了勝利,不得不打着世界革命的旗號,在整個世界上劃分敵我關係,也是蛋疼的。
這場世界革命在蘇聯存在的時候是有假想的。
20世紀,東方某偉人表達對核戰爭的不畏懼,曾說過,中國人死傷數億人還有數億人。沒錯那時候是蘇聯挑着大梁,一旦蘇聯主動發動世界革命,就必須對己方陣營擴散科技。中國會被核轟炸。但是帶頭大哥領頭。
然而蘇聯最後沒有主動發動。蘇聯沒發動,歷史依舊在滾動。
而二十一世紀。世界經濟矛盾的根源就在任迪所在國家的身上,把握全世界最大最全工業體系的十幾人口的小需求,在世界上多拿一點,都造成了矛盾。自己少拿一點,無法滿足國內矛盾。
任迪離開的時候世界經濟矛盾還不明顯。任迪所在的國家還沒有在所有技術行業佔據第一。過程依舊在繼續。
但是一旦發展到最後,新的工業強權和舊工業強在經濟上將矛盾演化到極致的時候。舊勢力不會安靜退場。而是會劍走偏鋒。
新勢力如果想要不被全球資本煽動的世界範圍的民族主義撕碎(歐洲民粹扯碎猶太人的那種下場),只能甩鍋到國際資本(壟斷資產階級)上。因爲用國內的民族主義打這場戰爭很可能勝負五五開。而甩鍋到國際資本上,給忍不了戰爭的人一個人類共同理由,勝負是九一開。
爲了世界革命名義而戰爭,同時把帶頭大哥這個身份,認下來。
那時候戰爭核轟炸,對城市的人口殺傷絕對不亞於二十世紀農村人口占據主流的時候。而且帶頭大哥這個身份,在和平時代是好東西,在戰時就是吸引仇恨的。
然而歷史就是歷史,歷史每一個環節缺一不可。
驀然回首世界百年曆史,如果沒有蘇維埃在歐洲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極大的宣傳了一種意識形態的國家。未來就不會有這種選擇。
如果沒有民族主義誕生,工業國的人民就不會有凝聚力。
如果不是民族主義在一戰二戰被資本玩弄後,大家感覺到被耍了,人類社會的凝聚力,就不會找回曾經的巴黎公社的理想,拖着世界大戰傷痕累累的心靈懷揣着希望去實踐。
如果當年沒有一幫空想社會主義學家發出理想。巴黎公社不會因爲理想爆發。
而社會主義空想學家,發出理想,則是因爲當時看起來令人可笑的空想,提出了一個可能。
夢想提供可能,在社會經濟發展的推動下,歷史不斷實踐,可能變得越來越清晰。歷史的車輪在理想的石子無數次顛簸改變方向後,最終到了門口,就發現歷史的車輪必須行駛向必然的方向。
革命革命,爲了變革,命可以作爲代價。人類理想主義對生物私利構成的社會徹底的顛覆。也許會失敗,因爲理想和現實有差距,但是以理想爲目標,一次次總結,形成系統,有序的行動。理想會以正確的形態立在現實中。
這就是任迪在鐵塔所做的事情。當一切都誘發出來,當有人能夠回過頭來用着歷史的角度看着一段歷史。這一段歷史,將比過往數萬年的歷史加在一起還要波瀾壯闊。太多的吶喊,在這段時空留下了回聲太多。
任迪藉助鐵塔的演化將自己的一個歷史盲點個彌補了。任迪的原世界,是有資本用民族主義來打這場戰爭的。而這個世界自鑑會沒資本用民族主義來打這場戰爭。
如果用自鑑會的民族主義來打這場戰爭,那就是一滴水和大海的差距。如果用新的意識形態來打這場戰爭,那是一個火苗和整個森林的差距。每個人都在推動歷史,但是每個人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