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小茂在唐歌身後一步的位置停下，表情猶豫又掙扎，拳頭握緊又鬆開，內心戲很多。
聯盟會場的觀衆走了大半，剩下的人們在周圍的臨時商業街兜兜轉轉。
畢竟是聯盟一年一度的盛會，有眼力的商人都會盯上這些人員集中，類型相似的客戶。
只要是訓練家相關的東西，都能在這段時間大賣，特別是選手相關的周邊，會隨着賽程的進行賣的越來越火。
唐歌就看到了自己模樣的鑰匙扣，還有電擊魔獸，噴火龍他們的人偶手辦，不過最多的還是耿鬼，這傢伙在預選賽出場率極高。
一路都在圍觀羣衆的指指點點和興奮尖角中度過，襯托着身後的小茂越發佝僂。
不過倒是沒出現什麼粉絲衝上來要求合影簽名的情況，唐歌淡然冷酷的形象根深蒂固，粉絲衝上來不兩股戰戰就是邀天大幸了。
“你看。”唐歌輕聲開口，聲音在超能力的拘束下傳入小茂耳朵裡，準確清晰。
唐歌環顧一週，淡漠的視線掃過人羣，四面傳來女性亢奮的尖叫，“這些正在看着我們的，正在尖叫的，不都是弱者嗎？”
小茂隨着唐歌看了一眼，然後沉默的低下頭，小聲的說話，看他的神情更像是質問自己。
“那有能怎麼樣呢......？”
“是不能怎樣，”唐歌篤定的回覆，“不過通往最強的路上本就是孤獨的，這種孤獨會隨着你的優秀愈發明顯，甚至吞噬你的理性，讓你變得瘋狂不可理喻。”
唐歌轉身，面對面的在徒弟身前停下，深暗的眸光俯視這個陷入困境的男孩。
“不過是庸人們無法理解天才的想法罷了。”
“我......！我沒有在意！”小茂神情激動的反駁。
“你現在的表情，就像急於在父母面前證明自己的小孩子。”唐歌活動了一下脖子，淡漠的神情在外人看來像是他在恃強凌弱欺負已經輸給自己的孩子。
“聽着小茂，”唐歌語氣難得正經起來，他雙手撐在半屈的膝蓋上，柔和的光暈在他背後散開，好看的像是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仙人，“訓練家不是個好玩的職業，它需要你隨時隨地和死亡抗爭，靈界的大門永遠在你身後洞開，只要你有一絲絲懦弱無能，就會被它徹底吞噬。”
“現在的你，還沒有做好成爲訓練家的準備。”唐歌盯着小茂墨綠色的瞳孔，清亮的眼眸反射出湖水般的光華。
小茂視線下移，長長的睫毛遮住師傅的視線。
“可我已經很強了不是嗎？”這孩子小聲的反駁。
“你覺得最強是什麼？”唐歌站直身子，話題突兀的轉折。
“像師傅的超夢那樣。”小茂木然的回答。
“祂不是最強，至少現在不是，”唐歌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柔和，“還有，祂也不是我的，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所有的精靈都是。”
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周圍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被餘光收入眼底，音量像是陡然拔高了幾個層次，讓兩人的位置看上去格外冷清，恍惚間彷彿隔絕了世界。
“......師傅，我該怎麼做。”小茂的聲音發顫，渾身帶着控制不住的抖動。
從未有一刻，他像現在這樣無助，像是把自己日積月累的保護全都卸下，赤身裸體的曝露在冰天雪地之下。
以前的小茂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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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在外人面前傲氣嶙峋，語態鋒利，像是身上帶着十幾把刀，隨時準備和對方同歸於盡。
而在唐歌這裡，他也小心翼翼的維持着自己的尊嚴，保留着自己被摧殘過後僅剩的自尊心。
不求助，不發問。
然後默默的躲在某個角落裡舔舐傷口，等到傷痛消愈，就又變成了往日高傲孤絕的小茂，捧着心裡密密麻麻的傷痕，腳步踉蹌的朝前走去。
儘管他並不知道要去哪裡。
唐歌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覆在小茂的腦袋上，狠狠的揉了揉。
“小茂，這個答案，我也沒辦法給你。”
“但是小茂啊，作爲一個男人，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迷茫，都要先撞上去試一試，只有這樣，才能找到真正屬於你的真相。”
“那......師傅，我和您的對戰，算是試一試了嗎？”小茂聲音依舊顫抖，裡面的希冀前所未有。
“你得到答案了嗎？”
“沒，沒有......”小茂肩膀塌了下來，表情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那繼續試不就好了。”唐歌拍拍小茂的腦袋，收回右手。
小茂擡頭看向唐歌，就聽見他彷彿自言自語的說來起來，“所有的生命和其他生命的相遇，會孕育出什麼來......？”尾音往上一挑，變成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疑問句。
“沒什麼，”唐歌瞥了小茂一眼，“走吧，去修行。”
“是！”小茂甩開紛亂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
一個月後。
日光森林。
小茂和唐歌從鬱鬱蔥蔥的森林裡鑽了出來，通往深處的路被遮成昏暗的漆黑，遠遠的看到燈火輝煌的城市。
“羅塔街。”唐歌眼裡掠過一絲複雜。
小茂敏銳的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同樣沉默了下來。
“這裡就是.....【女王的城堡——歐魯德朗城】啊，”唐歌感嘆的說了一句，眼珠一轉，看到沉默的弟子，輕笑了一聲，率先走上前去。
“走吧，今天去那裡休整一下。”
......
兩人用了近兩個小時，才趕到城市都邊緣，臉上的風塵和襤褸的衣服讓他頻頻受到矚目。
不過倒沒有人對他們口出狂言，出現裝比打臉之類的劇情，電擊魔獸那滿身凶煞的氣息足夠讓他們敬而遠之，何況那個十來歲的小孩也不是毫無戰鬥力，膚色暗沉的火恐龍誰見過？更別提他身上那些彎曲醜陋的疤痕了。
“找到精靈中心，去給火恐龍他們治療一下。”
小茂點了點頭，一馬當先的離開了這裡。
等到徒弟脫離了自己的視線，唐歌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澎湃的超能力環繞全身，漂浮在空中的身體表層銀光浮現。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