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旦還有一口氣,反倒是胡青青已經氣絕,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聽到自己小男人的呼喚,徐金旦微微睜開眼睛,她只覺得眼前已經很模糊了,耳裡聽着張榮良的親暱呼喚,這個時候徐金旦心裡卻只想着自己的女兒與丈夫,徐金旦掙扎着對張榮良道:“不要怪青青,她還小……幫我帶個口信給她爸,告訴他,我一直都愛着他……我不行了……你……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嗎?”
“爲什麼?爲什麼!”張榮良嚎啕大哭道:“爲什麼會這樣?你不會有事的,我馬上打電話叫醫生!”
徐金旦沒有聽到張榮良的回答,她充滿遺憾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她的雙眼沒有完全閉合,失去焦點的瞳孔似乎在看着遠方自己的家……那個雖然小一點、破一點,但是卻充滿了溫暖和慈愛的家……然而這一切都已經離她遠去了……
“不!”張榮良發現徐金旦不動了,他仰頭髮出嘶聲力竭的呼喊,命運之神跟他開了個玩笑,讓他以爲擁有了一切,最終卻又全部奪走了,甚至奪走了他做一個普通人的權力,從這個時候開始,張榮良不得不過上提心吊膽的日子,最終開始了逃亡……
杜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牀邊,眼睛潤潤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涌出來了,杜龍深吸口氣,閉上眼睛,過了好幾秒鐘才重新睜開了眼睛,只見沈冰清和謝波他們都驚訝地看着自己,杜龍微微一笑,說道:“案情已經很清楚了,徐金旦被吃醋的女兒殺死,胡青青被憤怒的樑成祥殺死,就這樣。”
許海訝道:“可是……”
沈冰清不動聲色地踢了他一腳,說道:“沒什麼好可是的,事情肯定就是這樣,這個案子破了。”
是的,案子破了,杜龍已經不想跟那個神秘人繼續糾纏下去,既然張榮良情有可原,既然樑成祥比張榮良惡劣得多,神秘人的這個安排似乎倒也不錯,最重要的是杜龍有自己的計劃,在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自己想要揭穿對方佈置了近三個月的局是比較難的,何況除了自己帶的小隊成員之外,根本就沒人會幫他,在這種情況下,以曲線救國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是比較好的選擇。
雖然謝波他們不太理解,但是基於對杜龍的信任,他們保持了沉默,於是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撤了。
這時別墅外突然嘈雜起來,接着四面八方響起的喇叭聲震耳欲聾,半夜三更,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外面亂按喇叭?
杜龍快步離開別墅,只見一大羣各式各樣的車子將樑成祥的別墅連同警車一同包圍了起來,其中不乏數百萬乃至上千萬一輛的豪車,杜龍目光一掃,只見市長樑立新的車已經不見了,一個長得跟樑立新有點像卻比他高一些的中年男子非常氣憤地正在對阮明軍大吼大叫着。
“我兒子沒殺人,他是被人陷害的!”那個中年男人聲嘶力竭地喊道。
阮明軍不陰不陽地說道:“樑老闆,我們公安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不是你說沒罪就沒罪的,在你兒子的別墅裡發現了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兇手就是你兒子,這是基於證據的判斷,是不會有錯的,我勸你還是趕緊讓這些人回去吧,不然我們可以告你聚衆鬧事,到時候就更麻煩了,你們父子一起坐牢,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樑成祥的爸爸樑立羣氣得七竅生煙,他怒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姓阮的,別以爲我不懂你們那些鬼花樣,你們敢冤枉我兒子,大不了跟你們拼了,來個魚死網破!看誰坐的牢久一點!”
阮明軍臉色變了變,樑立羣在本地也是有一定勢力的,而且對雙門市的情況很瞭解,他若真要反咬一口,阮明軍是擋不住的,所以阮明軍的神態頓時有了些變化,他說道:“樑老闆,這個案子是省裡來的專案組辦的,你要喊冤枉就找專案組去,跟我可沒關係。”
杜龍對阮明軍暗暗鄙夷,這個人能力是有一點的,但是人品實在不怎麼樣,明明就是栽贓陷害,自己不敢一口咬死不說,居然還把責任推到專案組身上,真是個十足的小人!
杜龍走上前,說道:“我是專案組副組長杜龍,你是樑成祥的父親?”
樑立羣的怒火向杜龍涌去,他黑着臉說道:“沒錯,我就是樑立羣,我兒子沒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兒子?”
杜龍道:“樑老闆,你去現場看過嗎?你憑什麼說你兒子沒殺人?那你能解釋房間裡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嗎?你能解釋我們在別墅裡發現的大量毒品是怎麼回事嗎?你能解釋你兒子和他同伴血液裡的毒品是怎麼回事嗎?”
樑立羣怒道:“栽贓!這絕對是栽贓陷害!我兒子一向很乖的,他不可能吸毒,更不可能殺人,我要找你們領導,我要向你們上級投訴!”
杜龍道:“投訴、申訴那都是你的權力,但是請你立刻讓這些閒雜人等散開,不然我可以告你聚衆鬧事。”
樑立羣怒道:“抓啊,我是政協委員,來抓我啊!”
杜龍懶得理他,他轉過身拿手機打電話給遲慶斌道:“遲廳長,那對母女的案子有了重大進展,不過目前嫌犯的父親帶了一夥人包圍了我們,您看現在該怎麼辦?”
遲慶斌道:“該怎麼辦?妨礙公務、聚衆鬧事,把爲首的給我抓起來再說!”
杜龍道:“人家是政協委員呢,他還有個弟弟是雙門市的市長。”
遲慶斌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杜龍,你不會連這都忘了吧?”
杜龍道:“我沒忘,不過他們人多,百十號人呢,可能您得派多點人過來才能鎮住場面,不然我擔心待會對方會有人受傷啊。”
遲慶斌道:“你這傢伙,直說不就得了,你在哪裡?一百個武警夠不夠?算了,我派兩百個過去!”
杜龍轉過身對樑立羣道:“樑老闆,我剛給省領導打了電話,大隊武警馬上過來,你們再不趕緊離開,就按照聚衆鬧事和妨礙公務的罪名抓了再說,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一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是留在外面給你兒子想辦法穩妥一點。”
樑立羣心裡掙扎了一會,見杜龍他們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他終於狠狠一跺腳,說道:“好,算你們狠,咱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