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路官途
杜龍被送到醫院後第一時間送去拍CT,因爲那幾個治安大隊的警員支支吾吾地說柳傳祥在杜龍的腹部‘輕輕地’打了幾下。
替杜龍看片的內科醫生出來後面沉如水地對惲景輝說道:“這位警官的脾臟真性破裂二級,如今依然在內出血,生命體徵很不穩定,我建議立刻進行手術治療,實在不行的話脾臟必須割除。”
脾臟是人體內免疫系統的重要組成部位,倘若切除了,今後杜龍的身體肯定會受到極大影響,因此惲景輝心中一沉,忙道:“醫生,請你們在保證他生命的情況下,儘量保留他的脾臟。”
醫生眼睛一翻,似乎覺得惲景輝說的是廢話,他向那些警員厭惡地掃了一眼,說道:“那名警官身上還有很多軟組織挫傷,其他內臟也有移位和受損跡象,輕輕打了幾下能傷得這麼重?我就奇怪了,你們都是警察,咋下手也這麼狠呢?難道這是你們的人民內部鬥爭?”
惲景輝被那醫生質問得啞口無言,參與了刑訊逼供的那幾個警員更是惶恐地低垂着頭,他們知道自己麻煩大了,孫局長未必能保得住他們。
惲景輝第一時間把杜龍的情況通知了陸鴻廣,雖然如今已是凌晨,陸鴻廣還是打電話把馬光明吵醒,向他彙報了杜龍的傷情。
馬光明聽到這消息之後也吃了一驚,他立刻做了指示:“立刻扣押打人的那幾個警察,成立專案組,徹底調查這起刑訊逼供的案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嚴懲違紀違法的害羣之馬!”
陸鴻廣低聲說道:“馬市長,這事可能涉及馮市長……還有宣傳部長董其剛……”
馬光明眉頭一皺,說道:“我知道了,你只管去查,這事我明天一早就向書記彙報。”
陸鴻廣放下電話,轉身來到柳傳祥面前,威嚴地說道:“柳傳祥,從現在開始,你接受停職審查,把你的警官證交給我。”
柳傳祥渾身一震,他可憐兮兮地向站在一旁背對着走廊正在吸菸的孫國忠望去,孫國忠狠狠地吸了口煙,說道:“交吧,等查清楚了再說。”
陸鴻廣淡然道:“已經很清楚了,醫生已確定全身多處受傷,明顯是毆打所致,柳傳祥,你身爲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給我拷起來!”
柳傳祥交出警官證的同時被陸鴻廣帶來的兩名警員拷了起來,陸鴻廣問道:“參與毆打杜龍的還有誰?”
柳傳祥心一橫,說道:“就我一個人打的,與其他人無關。”
陸鴻廣冷笑道:“你還很講義氣嘛,可惜你的義氣用錯地方了,從現在開始成立專案組,這件嚴重違紀的案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把他帶回去!”
陸鴻廣一回頭,發現孫國忠已經不見了蹤影……
杜龍終於被推進了手術室,醫生要給他做脾臟修復手術,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整體切除脾臟。
當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護士拿起麻醉針就要給杜龍注射,一直昏迷着的杜龍突然睜開眼,擡手抓住了護士的手腕,沉聲道:“你在做什麼!”
護士嚇了一跳,忙道:“先生,你受了重傷,我們要給你做手術搶救,所以要先打麻醉藥。”
杜龍沉聲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用不着動手術。”
主刀醫生走了過來,對杜龍道:“警官,你的脾臟受損嚴重,內出血尚未止住,若不及時進行手術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杜龍緩緩閉上眼睛,說道:“給我打一針葡萄糖就行了,我的身體很好,恢復能力很強,用不着開刀,不信你們可以再爲我檢查一下。”
主刀醫生繼續勸說,杜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有不接受治療的權力吧?我說不要手術就不要手術!再囉嗦我就自己走着出去了,送我來的是我們的惲局長吧?請把他叫進來,我有些事要向他彙報。”
醫生沒奈何,只好出去把惲景輝叫了進來,惲景輝聽說杜龍不肯做手術,驚訝地進了手術室,杜龍似乎感覺到他來到身邊,突然睜開了眼睛,說道:“惲局長,您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我的脾臟已經止住血了,我的傷勢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若不是他們打算對我用一些特殊的刑,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惲景輝見他雖然臉色和嘴脣都有些白,但是精神還算不錯,稍稍有點放下心來,但他還是說道:“你確定自己沒事了?”
杜龍點點頭,惲景輝轉身對醫生道:“醫生,請給他再檢查一下,倘若真的沒事了就不用做手術了。”
醫生很無奈地說道:“若是因爲反覆檢查而耽誤了最佳手術時間,造成的一切後果,我們醫院可不負責!”
惲景輝也有些猶豫,但是在杜龍的堅持下,杜龍還是被送去做第二次CT檢查。
當杜龍第二次的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那醫生滿臉驚訝地對惲景輝說道:“我從來沒見到過這麼奇怪的病例,簡直就是奇蹟!”
惲景輝一看就自導杜龍的情況已有所好轉,但他還是焦急地問道:“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道:“內出血已經止住了,原先有些位移的內臟都恢復了原位,脾臟破裂的部位居然也自發性地合上了口子,似乎是肌肉的自我修復功能起作用了,以前從未見過類似的病例,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這簡直就是奇蹟!”
醫生越說越激動,惲景輝不得不打斷他,說道:“醫生,我纔不管是不是奇蹟呢,我想知道的就是,杜龍他沒事了?不用動手術了?”
醫生稍稍冷靜下來,他斟酌着答道:“雖然暫時沒事了,但是還要留院繼續觀察!”
惲景輝丟下疑惑的醫生,來到杜龍身邊,說道:“看來你真的已沒有生命危險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杜龍向那幾個送他來醫院的治安大隊警員看了一眼,說道:“惲局長,能否將我不用進行手術的消息封鎖起來?最近我的麻煩太多,我希望請幾天假在醫院好好休息一下,也好避避風頭。”
惲景輝立刻會過意來,杜龍捱打得開刀住院,問題是越嚴重越好,他點點頭,說道:“你想休息多久都沒問題,那幾個傢伙我立刻就把他們扣起來,保證消息不會外泄,我也會跟醫院溝通一下,讓他們僞造一份手術記錄……對了,你要不要轉去人民醫院的重症病房?”
杜龍黯然道:“我跟女朋友鬧矛盾了,所以纔去喝酒澆愁,沒想到居然被冤枉打人燒車……甚至被同僚刑訊逼供送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