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珂師妹答道:“師兄,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這裡是聽濤山莊的地盤,那隻金線鼠也是我最早發現的。只因其氣候未成,所以暫時沒有動它,放之野地任其自行修煉。這幾位野路散修也不和聽濤山莊打聲招呼,就這麼冒冒失失的動手了,未免太不講究了吧!”
那位周師弟也說道:“確實是珂珂小姐最早發現的那隻金線黃鼠、還特意對門中弟子和同道好友都打了招呼,大家都清楚情況的。艾師兄在外面太久了,可能沒有聽說過。……你是外室弟子,不是離山修煉去做那閒雲野鶴了嗎,怎麼今天跑回來管這種閒事?”
艾頌揚冷笑道:“我雖離山修煉、不受門內職奉,但仍是聽濤山莊弟子,此次是回來給師祖祝壽的。我送完壽禮便離開了,可恰恰碰上了這件事,倒想問問——這片工地什麼時候變成聽濤山莊的產業了?”
周師弟:“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裡當然不是聽濤山莊的產業,但離聽濤山莊這麼近的地方,有一羣修士公然佈陣施法,這又是什麼意思呢?珂珂小姐與我出來看看情況,不是理所當然嗎?”
艾頌揚眯起眼睛望着空地上的成天樂等人道:“很近嗎?離聽濤山莊道場還有幾十公里呢!天下各派修士當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可這幾人也許並不清楚呢?……他們這麼做確實有點不講究,我也是過來看看的。”
周師弟冷哼道:“艾師兄是過來看他們的,還是來看我們的?……如果是來看我們的,那就不必了。你不是很忙嗎?不耽誤你的事情了,這就請早點回吧!”
艾頌揚冷冷答道:“我什麼時候回去,用不着周師弟操心。你們如果只是過來看看,或者想和修行同道打聲招呼,自然不關我的事。但人家已經出手了,假如你們想趁機傷人奪寶的話,恐怕就不太合適了。”
周師弟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在珂珂小姐面前也敢這麼說話!艾師兄不覺得自己太放肆了嗎?”
艾頌揚沉聲道:“放肆?就算宇文祖師在這裡,我也照說不誤!是不是說中你的心思了?”
珂珂師妹忍不住又開口道:“師兄。你沒有聽見我剛纔說的話嗎?那隻金線鼠是我最早發現的,也對同門和來往同道打了招呼,讓它在此安心修煉。今天有人找上門來動手,難道要我坐視不理嗎?”
艾頌揚反問:“第一,你沒對那金線鼠打招呼;第二,此處不是聽濤山莊道場之內。你若早就收服,別人自然無話可說,也就沒有今天這檔子事。你如果真的在看護。又爲何不聞不問這工地上發生的事故?等到業主請人收服,你這才跑來,是不是太晚了點?”
珂珂師妹有些納悶的反問道:“事故,什麼事故?”
周師弟趕緊解釋道:“這片工地去年動工了,出了幾起工傷事故,不嚴重也沒出人命,原因都是安全措施不到位、工人操作違規。其中可能有那金線鼠的原因,因爲工地的邊緣接近它的洞府了,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能確定就與金線鼠有關。”
艾頌揚:“不是什麼大事、不能確定?你這話說的好輕鬆!假如沒有問題。人家爲什麼會請這些人來,這些人又爲什麼要施法收服金線鼠?”
周師弟:“若金線鼠成了氣候,那可是大有用處的寶物,這些修士看見了誰不想收服?但此獸修煉極易受驚擾,氣候未成之前,就算帶回福地洞天由人指點,也不如讓它自行修煉精進更快。所以我們纔沒有驚動,打算再多等幾年的。”
珂珂師妹也說道:“工地裡出事故的狀況,我真沒聽說,否則會早點來的。看來這金線鼠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就算它突破下一層境界很難,現在也應該帶走。”
艾頌揚:“現在帶走?人家已經布好法陣動手了!假如他們不能得手,你再去收服,倒也是人情好處兩得。假如他們自己能收服,珂珂師妹還想要的話,恐怕只能找上門與人家商量了,總不好此刻出手相奪吧?……假如那樣做的話。我也會阻止的。”
周師弟怒道:“誰說要出手相奪了?艾師兄說話未免太難聽!你怎可如此惡意度人?我們只是來看看,假如他們搞不定便可現身相助,事後再商量。以我聽濤山莊的威望。難道還會白拿不成?”
艾頌揚:“那好,我不以惡意度人,就是在旁邊看着。”
那位珂珂師妹臉色越來越陰沉,又寒着臉問道:“艾頌揚,你也是聽濤山莊弟子,難道胳膊肘要向外拐嗎?那些人到底與你是什麼關係?……實話告訴你,我今天若帶走那金線鼠,便打算作爲送給爺爺的百歲壽禮,難道師兄也要阻止嗎?”
艾頌揚面無表情的答道:“珂珂師妹,你說的話我沒聽懂。”
就在這時,草坡那邊情況突變,宋召南掏出了“護身符”在胸前展開,黃鼬妖化做一道金光急射而出又被擋回,法陣發動激鬥開始。珂珂師妹突然失聲低喝道:“那是什麼!”
周師弟答道:“那不就是金線鼠嗎,那幾個人也太廢物了,事先布好法陣也能讓它給衝出來。可惜,就差了一點!”
珂珂師妹:“我說的不是金線鼠,是那個人手裡拿的東西——那張白紙!”
艾頌揚也失聲叫道:“仙人指路!”
在遠處的空地上,藉助那鍋雞湯下微弱的爐火光,能看見宋召南拿的那張白紙上寫着潦草的粗黑字跡,仔細一辨認,真就是“仙人指路”這四個字。艾頌揚等三人都是知覺非常,離得這麼遠也能看清楚,剛纔那道金光和飛石化作的白光就在那張紙前方碰撞,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周師弟聞言也看見了,三人皆是目瞪口呆滿臉錯愕之色。珂珂師妹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恨恨道:“那人並沒有半點修爲,他怎麼會有仙人指路卷?”
艾頌揚此刻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竟然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看着猶在發呆的周師弟道:“怎麼,你還想着什麼苟且之事嗎?想找死就自己去吧,可別再鼓動珂珂師妹跟你一起、還要牽扯上老爺子,讓整個聽濤山莊都跟着倒黴!”說完話,他轉身離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也沒有再回頭看這裡一眼。
周師弟有些不知所措道:“珂珂小姐,艾師兄走了,我們怎麼辦?”
珂珂師妹很不甘心的咬牙道:“今天算我倒黴,走吧,等回頭再想辦法找他們商量,試試花錢買或者用別的什麼東西換下那隻金線鼠。”說完話也轉身欲走。
周師弟勸道:“彆着急呀,先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得手?假如不能得手的話,我們再出面順手收服便是,還能賣個人情。”
珂珂師妹頭也不回道:“你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嗎?金線鼠已經在法陣中成困獸之鬥,被收服只是遲早的事情,況且有人拿出了仙人指路卷,你還以爲有便宜可佔嗎?……我真不明白,收服一隻金線鼠而已,怎麼會出現那種東西!”
……
成天樂可不清楚還有這一幕,他望向那倉庫頂端的時候,艾頌揚等三人已經走了。再收回目光看草坡上的激鬥,困在法陣中的妖物渾身的金光已變得黯淡,漸漸能看清一隻黃鼠狼的樣子,但它的毛髮卻是暗金色的。成天樂一愣,隨即想到了一種異獸,“耗子”也在元神中驚喜的喊道:“金線鼠,它是金線黃鼠!”
所謂金線黃鼠,是黃鼬的一個變異品種,就像狽是狼的一種變異。但金線鼠與狽的情況還不一樣,只有開啓靈智、修行成妖的黃鼬纔有可能激發這種異變,而且出現的概率非常小。成天樂所得到的第四步法訣中,提到了各種妖修以及傳說中的瑞獸靈禽,還有一些很少見的異獸,其中就包括金線鼠。但是留下法訣的那位前輩本人也沒親眼見過金線鼠,只是根據傳聞做了一個簡單的記錄。
金線鼠必然是妖修,只會在黃鼬妖中出現,它有個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渾身的毛髮是暗金色的。它有一種天賦神通,便是可以化成一團金光,宛如罩上了一層無形的護體鎧甲,金光漫射還可傷人,比一般的妖修更難對付。
金線鼠難對付,但世上很多修士卻對它極感興趣,因爲成了氣候的金線鼠還有一樣更特別的天賦神通——善於尋物、能搜天材地寶!
在很多民間神異傳說中,都曾出現過金線鼠的影子。比如曾有這樣一個故事:古時某落魄書生家徒四壁,有一天吃窩頭的時候,發現一隻毛髮金黃、長尾蓬鬆的老鼠蹲在地上看着他,瞪着小眼睛吸着小鼻子,很饞很可憐的樣子,書聲便掰碎窩頭餵它吃。老鼠卻沒有吃,但第二天竟給他叼來了一塊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