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有了胡衛華的資料,成天樂趕忙追問道:“我最想要的是他的住址,你現在就告訴我。 ..”
李輕水當即告訴了他,然後問道:“這個人真與這系列案件有關嗎?要不要我直接把他抓回來、或者派人監視,每天都要出一起命案啊,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成天樂沉聲道:“你那邊暫時不必有動作,我今天就會行動。……李局啊,大前天夜裡、前天夜裡接連出事,我昨天就要你去查這個人了,怎麼現在纔有消息?假如你早一點回信,可能昨天夜裡的慘劇就不會發生!”說到這裡,成天樂的語氣已有明顯的責怪之意。
李輕水回信確實有點晚了,警方查一個人的住址不至於需要等這麼長時間,耽誤一夜很可能就多出一條人命啊!成天樂也沒想到李輕水過這麼長時間纔給他回電話,也沒想到那妖物作案竟如此瘋狂,連續三天晚上都沒閒着,簡直是肆無忌憚!
李輕水解釋道:“昨天我接到你的電話,就專門交待人去查了,我沒告訴他與這個案子有關,只說這個人的資料很重要,我想盡快看到。下午陪你看完案發現場之後,我就被叫到市局開會了,很晚才散會,剛休息一會兒,夜裡又出了一件案子。
上午又開會,市局領導決定併案處理,盡最大力度重點偵破,散會之後我纔拿到的這份資料,看樣子有可能又耽誤了一條人命。查資料的人本應該早點給我。要是放下手頭別的工作,其實昨天晚飯前我就應該拿到了。”
成天樂:“領導,你交待誰查的?有點辦事不力、沒把你的話放在心上啊!”
聽不出來李輕水是生氣還是遺憾,總之聲音很疲倦,他平靜的答道:“你也不要對人這麼苛刻,不是誰都像你那麼身懷絕技,其實大家都很忙。出了這種事誰也沒想到。至於我交待的人平時辦事還是挺認真的,我本想提拔、正準備找他談話呢,這下嘛。等等再說吧。”
既然昨天夜裡的案子已經出了,廢話再多也沒用,成天樂又問了幾句胡衛華的情況。然後就安排衆妖修出發了。本應該設宴款待張樂道前輩的,可現在另有要事,飯也不着急吃了。看這個形勢,那妖孽今天夜裡很可能還會再作案,得趕緊找到才行。
一行人剛剛離開宅院,艾頌揚也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對成天樂道:“我安排了人就在那棟大廈的地下一層守着,胡衛華剛剛又去店鋪了,他來的正好,我們立刻趕過去。”
艾頌揚是開車來的。吳燕青、吳賈銘、禇無用、黃裳昨天也都是開着車,都停在巷口外面呢,衆人組成了一個小型車隊出發了。等他們趕到那棟大廈的時候,胡衛華恰好出來了。他仍然是這麼來去匆匆,手裡還拎着一個兜子。
成天樂當即決定留三個人開三輛車在後面跟着。防止胡衛華突然打車或者開車走;其他人下車步行跟蹤,防止胡衛華鑽小巷子。
胡衛華渾然不知身後還有這麼多尾巴,他步履匆匆滿懷心思的樣子,甚至都沒有注意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他總是愣愣的看着前方,神情飽含憂切,卻還有一絲嚮往與期待。似乎前方等待的是他極爲憧憬之事、憐惜與關愛之人。
前走不遠,胡衛華轉彎進了一條小巷,正是畫卷裡成天樂將他跟丟的地方,彎彎曲曲步行了大約有十來分鐘。成天樂雖然沒走過這條巷子,但腦海中對附近的地形早已熟悉無比,用電話通知後面的三輛車從馬路上繞到什麼位置最接近,頗有點指揮若定的意思。
胡衛華在路上還買了些菜,最終進了深巷裡的一個居民小區,其實附近沒多遠就是另一條大馬路,但因爲蘇州老城的格局,顯得地形非常幽深。這個小區的樓不高只有四層,胡衛華住在某棟某單元的四零二,正是李輕水提供給成天樂的住址。
既然地方已經到了,那三輛車上的人也都下來從另一條巷子趕到了此地。胡衛華上樓的時候,不知這棟居民樓已經被包圍了,成天樂、張樂道、艾頌揚等三人已經悄然上了樓頂,隱匿行跡神氣就站在胡衛華家的天花板上面。
假如那作惡的妖孽就藏在這裡,原計劃是讓衆妖出手,成天樂讓感應最敏銳的訾浩來指揮結陣,他自己則與艾頌揚、張樂道站在樓頂上防止妖物逃遁或還有什麼意外的幫手出現。但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動手鬥法,除非有把握在無聲無息間完全控制住場面,否則還得再想更穩妥的辦法。
胡衛華上了四樓進門的時候,成天樂卻微微一怔,因爲他進的不是四零二而是對門的四零一。成天樂給李輕水發了條短信道:“火速幫我查,胡衛華住址對門的四零一,是什麼人的房子、現在誰住?”
李輕水這一次的效率相當的高,過了不到十分鐘就回短信了,內容卻讓成天樂目瞪口呆,因爲四零一住的人名叫——甄詩蕊!
見成天樂如此表情,艾頌揚攏住聲息悄然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意外狀況了?”
成天樂的語氣有些悵然:“胡衛華沒有進登記的住址,而是去了對門,對門住的人叫甄詩蕊,我竟然早就認識!不僅是我,我身邊的兩位妖修也與她相熟,還打過很多交道。”當初南宮玥跟甄詩蕊學過茶道與古琴,而且是張瀟瀟介紹的,成天樂直接或間接與甄詩蕊打過的交道可不少啊。
張樂道插話道:“世事就是這樣,有時候追查什麼事卻突然發現查到了熟人知交身上,往往讓你很是措手不及啊!此時就該平心靜氣,好好看看事實究竟如何?”
成天樂沒有再說話,而是悄然展開元神之景,去感應而不觸動環境中的各種氣息,重點是胡衛華所進的那套房子。那裡面有兩個人,氣息他都很熟,另一人就是甄詩蕊。元神感應的玄妙之處就在於不用親眼看見,卻能查探出環境中的很多存在以及種種熟悉的特徵。
過了片刻,成天樂又突然嘆道:“這麼長時間了,我居然一直沒發現她也是妖修!如果不是今天心中帶着疑問、她又恰好受了傷,我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到。”
艾頌揚驚訝道:“屋子裡果然有一位受傷的妖修嗎,就是你說的甄詩蕊?”
成天樂默默的點了點頭,感覺很是複雜。他對那位甄老闆的印象原本非常,不論是在畫卷內外,甄詩蕊都指點過他不少東西,而且還是南宮玥的老師。從個人感情角度,成天樂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她就是那位作亂的妖修,可事實就在眼前,吸取胡衛華生機元氣的妖物應該就是她!
甄詩蕊並非一點痕跡都沒有流露過,如果成天樂心有成見刻意去窺探的話,也應該早就能發現一些問題。可是有兩方面的原因讓成天樂沒有去多想,甚至都沒有懷疑過她。首先是甄詩蕊將妖物氣息掩藏的非常好,她雖沒有學過成天樂那套收斂妖氣與常人無異的法訣,但各種妖物本身多多少少都會一些蜇藏氣息之法,甄詩蕊顯然天生擅長此道。
另一方面,成天樂察覺妖修氣息,無非是分辨其與衆不同的生機律動特徵,而甄詩蕊給人的感覺本就是與衆不同的。她是一位很有古典氣質的美女,就連平時的衣着打扮都幾乎無可挑剔的襯托出那種恬靜婉約的氣質,往茶室裡一坐,手扶琴絃自然而然就有一種清純中的媚態。成天樂美女見得多了,卻還未見過誰如甄老闆這般風姿綽約,她的氣質風韻彷彿本就應該與衆不同。
此刻他已察覺到甄詩蕊就在那套房子裡,神氣波動有明顯的雜亂之兆,顯然是受了傷,而這種傷勢僅從表面是很難看出來的。因此她掩藏的並不是很好,那獨特的生機律動特徵被成天樂感應到了,竟覺得很熟悉,非常像慘案現場那妖物所留下的氣息。除此之外,成天樂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成天樂卻無法將甄詩蕊與那作惡的妖物聯繫起來,此刻的氣息雖然很類似,卻少了案發現場所感應到的那一份兇戾,反而顯得柔情纏綿。他只得又問張樂道與艾頌揚:“胡衛華身邊的妖修我們已經發現了,居然還是我意想不到的熟人,現在該怎麼辦?”
艾頌揚答道:“我們感到此地,就是爲了找到作案的嫌疑人,防止今天夜裡再出兇案。如今已經發現這個妖修,盯緊她便是,這裡不太適合動手,只要胡衛華沒有危險,我們便等下去,另找合適的機會。”
張樂道也分析道:“我看那個小夥子不應該有危險,按你們的說法以及老夫的觀察,他應該是妖物修煉所借用的外爐鼎,肯定不僅是這兩天的事,妖物要取他的命的話早就取了。他可能是受惑而自願與那妖物行雙修之道,而他先天生機旺盛、後天神氣完足,確實是難得的外爐鼎。
但妖物不取他的性命未必不會取別人的性命,很可能平時藉此人的生機元氣修煉,如今受了傷想盡快恢復,所以別的手段也用上了。我們就在這裡盯着,看她夜裡會不會出門?離開這裡到僻靜無人之處更好動手,說不定還能抓個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