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弟雖然紈絝喜好玩樂,但是做起事情來卻是痛快利落。
不出片刻,便將馬從雪地裡拉起來,將車扶穩了,由人牽着馬向忠勇侯府而去。
謝芳華這個送年貨的小廝到沒了用武之地,只能跟在身後。
宴府樓的掌櫃向來八面玲瓏,今日在他的門口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不能真做了甩手掌櫃,勢必要跟着前去忠勇侯府做一番解釋,也就跟在衆人身後。
幾名男子護着馬車邊走邊聊,話題圍繞着他們口中的子歸兄,聊的極有興致。而走在衆人中間的秦錚卻再未言語半句。
依宴府樓的掌櫃看來,顯然是因爲崢二公子死了寶貝狗,偏偏軋死他狗的人是與他交好的忠勇侯府世子謝墨含府的人,要賠償不好意思,打死人家小廝吧,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自然更不能。只能認倒黴。才致使他沉默得懶得說話。
衆人走了一段路,秦錚忽然停住了腳步。
兩旁的人見他停下腳步,也不由得跟着停下,都用眼神詢問他。
“你們先走!”秦錚向後看了一眼,目光從謝芳華身上掃過,對兩旁的人道。
兩旁人打量他神色,又看了一眼蔫頭耷拉腦走在後面的小廝,都齊齊意會,向前走去。
掌櫃的走過秦錚身邊,暗暗想着,雖然崢二公子不會跟忠勇侯世子翻臉,但是看他的臉色,是要難爲這小廝了,這小廝恐怕是要背地裡吃他一番苦頭。
謝芳華低着頭走到秦錚身邊,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秦錚看着她開口,“你知道你今日軋死我的狗是誰賜給我的嗎?”
謝芳華腳步一頓,他說了個賜字,那就是宮裡出來的狗了。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搖搖頭。她八年沒回京了!哪裡知道?她離開的時候可沒聽說秦錚有一條寶貝狗。
“是已逝的德慈太后。”秦錚道。
謝芳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德慈太后,當今皇帝生母。三年前死了。
“我大哥最怕這條狗。”秦錚又道。
謝芳華心裡忍不住翻白眼,他大哥怕狗跟她有什麼關係?他有必要跟她這個小廝說這個嗎?要是說的話,也該拉着忠勇侯府世子說纔是吧?或者拉着忠勇侯說。
“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忠勇侯府總歸是欠了我一條狗。”秦錚瞥了一眼看起來規矩老實恭敬的謝芳華,丟下這句話,轉身向前走去。
謝芳華看着他的背影,胃裡翻騰了一陣,他這是在告訴她,無論忠勇侯府怎麼賠償,也賠不起已逝太后賜給的一條狗嗎?畢竟天下何人也抵不過已逝太后的尊貴。
一條狗死在她的馬車下,他不要賠償,可是忠勇侯府自此也對他欠下大債了!
謝芳華磨了磨牙,腳尖用力地碾了碾腳下的雪,擡步跟上他。
怪不得人人懼怕崢二公子,果然吃人不吐骨頭!
宴府樓距離忠勇侯府只隔了兩條街,所以,衆人簇擁着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硃紅的大門緊閉,門前兩尊石獅子腦袋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燕亭上前叩門。
很快門房便有人探出頭,一看之下,連忙縮了縮腦袋,“原來是崢二公子,燕小侯爺,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你們這是?”
“廢什麼話?我們來給子歸兄送年貨,還不快開門。”燕亭瞪了那門房小廝一眼。
那小廝打量片刻,知道貴客不能得罪,連忙應聲,立即打開了門。
衆人待大門打開,陸續進入。
門房的小廝立即過來接手了馬車,陪着笑道,“幾位裡面請,我們世子在海棠亭賞雪呢!已經有人去通報了。世子很快就該過來了。”
“哦?子歸兄病好了?”燕亭詢問。
“還吃着藥呢,精神好一些了,我們世子是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要纏綿病榻,如今兩個月未能出門,只能在府中轉轉。”小廝連忙回話。
燕亭點點頭,對幾人道,“走,我們去找他。聽說忠勇侯府的海棠亭極是特別,天下的海棠都是春秋開,而忠勇侯府海棠亭的海棠則是冬天開,與梅花竟美。”
“我也聽說了,可是往年子歸兄不讓看,我等只能心癢難耐,不知道今日讓不讓看。”李大公子接過話。
“估計也不讓看,但我們走快點兒,將他堵在海棠亭不就能看成了?屆時他因爲自家的小廝軋死了秦錚兄的狗,還好意思賭住門不讓我們進去?”燕亭立即道。
“好主意!”程公子和宋公子立即附和。
門房小廝聞言不由冷汗直冒,看向秦錚,想着他們府裡的小廝何時軋死了他的狗?
秦錚臉色冷了冷,回頭對依然站在門口沒進來的謝芳華道,“你還不跟進來?難道不認識忠勇侯府的門?”
謝芳華正在感慨一別八年門口兩頭石獅子都滄桑了,聞言,立即擡步邁進門。
“這是……”門房小廝看着謝芳華。
“帶路,領我們去海棠亭!”秦錚不給那門房小廝探究的機會,對他命令。
那小廝看着面色冷然的崢二公子,一肚子疑問打回了肚子裡,不敢耽誤,快步領路。
一衆人由他帶領下,匆匆進了府,直接繞過前院,向後院而去。
走到後院的汀蘭水榭,那小廝有些躊躇地止步,“幾位爺,過去前面的水榭,就是我們世子的芝蘭苑了,過去我們世子的芝蘭苑,就是海棠苑,海棠亭就在海棠苑裡,但是海棠苑是我們小姐的閨院,這……奴才可不敢私自帶着幾位爺進去啊。”
“就是子歸兄那個弱不禁風的妹妹居住的海棠苑?”燕亭腳步頓住。
“正是我家小姐的海棠苑。”門房小廝連忙垂頭。
燕亭皺眉,似乎從來不知道原來海棠亭是在海棠苑裡,那就怪不得每次提到海棠亭謝墨含便推拒不讓看了。人家妹妹的閨閣,他們這等外男自然是不方便進入的。
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一時也面面相耽。
秦錚冷哼一聲,不理會衆人,擡步徑自往裡走。
燕亭等人對看一眼,有他打頭,他們自然就好說了,於是紛紛跟在他身後。
不多時,過了汀蘭水榭和芝蘭苑,便來到了海棠苑門口。
海棠苑院落靜靜,淡淡的海棠花香氣從裡面撲來,令人心曠神怡。
燕亭大讚,撫掌道,“就是這個香味,別的海棠可沒有這個香味清純,不知道花開得到底有多好看。”
“進去不就知道了。”秦錚腳步不停,徑直進了海棠苑。
海棠苑的門開着,有兩名婢女正在清掃院子裡的積雪,乍見有人闖進來,齊齊一驚,掃把脫手掉到了地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秦錚看也不看那二人一眼,不受絲毫阻攔地向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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