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慢點……”
幹清宮內,此刻的殿內瀰漫着濃郁的草藥味,拔步牀內,朱棣那粗糙的大手握着一隻枯瘦的手臂。
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見,瘦弱的掛不住皮肉。
坐在一旁,作爲長媳的張氏正在給榻上的手臂主人喂藥。
這是徐皇后患上乳癌後的第四年,儘管當初太醫院的御醫和應天醫院的醫生都說了可以活到五年至十年之間,可就當下的情況來看,徐皇后的情況顯然無法支撐到十年之久,甚至……
“我娘病情如何?”
幹清殿外,朱高熾緊張的詢問應天醫院和太醫院的醫生們,兩名醫官聞言面面相覷,最後作揖道:
“殿下的病症,已經進入中晚期了,即便有理療與藥石相助,但……”
兩人吞吞吐吐,朱高熾看得心急:“說啊!”
“最長三年,最短一年不到……”醫官們硬着頭皮給出結果,這讓朱高熾如遭雷擊。
他呆在了原地,緩緩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他這副模樣,站在他身後的朱高煦擺擺手:“你們退下吧。”
“是”兩名醫官如釋重負,回禮之後便匆匆離去。
朱高煦和朱高燧已經早早得知了自家孃親的情況,唯有朱高熾剛剛瞭解,一時間無法接受。
“老大,別坐地上了,地上涼。”
朱高燧扶起了朱高熾,朱高熾也反應了過來,急忙看向朱高煦:“老二,娘這事情,你有沒有辦法?”
“……”朱高煦無言以對,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若是連病症都能醫治,那大明的科技進度也不會如此緩慢了。
“這事,只能看娘自己。”
朱高煦艱難給出回答,並繼續道:“我在安南早早設置了醫院,並專門研究乳癌,可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什麼進展。”
“即便是早期的乳癌,手術過後也沒有活過兩年的情況,更何況母親已經是中晚期。”
“現在的情況,我和父親都不敢賭……”
他這話是事實,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手術本身就是極有風險的一件事。
安南那些被手術的乳癌病人,儘管在術後短時間內沒有出現問題,可隨着傷口感染,酒精消毒無法扼制傷口發炎的情況下,他們大多都被傷口折磨的去世。
得到這些結果的朱高煦,着實不敢將手術使用在自家母親身上。
他很早就讓醫學院研究青黴素和各類消炎藥、麻醉藥。
尤其是手術頻繁的交趾醫院,作爲麻醉藥品嗎啡更是在朱高煦的提醒下從罌粟中提取成功,光這一步便領先了世界醫學五百年。
除此之外,爲了觀測病菌,顯微鏡的倍距也在經過手工打磨而不斷提高,如今已經達到五百倍距的程度,達到了十八世紀初的進度。
儘管還達不到後世一千五百倍的光學顯微鏡程度,但對於大明來說,這個程度的顯微鏡已經足夠使用。
在朱高煦的提醒下,血型的研究也步入正軌,交趾醫院將血型分爲甲乙丙(ABO)和甲乙(AB)四種常規血型,以及比較特殊的丁(RH)型血。
對於大明的琉璃技術來說,燒製試管並不算困難,根據血型來混合血漿確定也不成問題。
唯一有難度的就是針管和輸血管,但這則是被工匠以鋁製針管制成注射器,針管則是澆築成型後,使用手工打磨細微的細針刺穿針管來製成空心針。
儘管弄出來的東西十分粗糙,但只要消毒得當,那還是可以使用的,就是輸血過程必須十分緩慢,因爲針頭太大,一不小心就容易操作失誤。
這些種種的簡陋情況,便是連推廣都需要再三斟酌,朱高煦自然不會將它們作用在自家孃親身上。
“那娘怎麼辦?”
朱高熾鼻頭髮酸,眼淚漸漸模糊視線。
他轉過身去擦了擦眼淚,再回頭時,朱高煦與朱高燧都給不出答案。
顯然,徐皇后的情況,只能靠她自己。
她能活多久,也只能看她自己,除了郭琰與朱高煦,誰都不知道徐皇后吃了多少苦。
她本該在去年七月離世,可由於理療及時,加上求生慾望強烈,硬生生挺到了現在。
郭琰日日照顧她,自然瞭解她的情況。
她對朱棣時永遠笑着,即便疲憊也會擠出笑容,不讓朱棣擔心,但背後承受多少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
“老大老二老三!”
朱棣的聲音從殿內傳出,朱高熾擦乾淨了眼淚,連忙帶頭走了進去。
他們走入殿內站成一排,但都無一例外低着頭。
徐皇后已經被攙扶起來了,曾經的高挑身材成爲了累贅,不足七十斤的體重讓她面頰凹陷發黃,眼眶深陷。
即便如此,她還是笑道:“都上前來,我看看。”
“是……”三人鼻頭一酸,但還是陸續上前,心甘情願的跪在拔步牀前。
徐皇后見狀伸出那枯瘦的手,分別在他們三人頭頂摸了摸,又示意他們把手擡起來,將他們的手放在一起:
“娘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希望你們三兄弟好好的。”
“能見到你們湊在一起,我便已經十分高興了,日後老二你當了皇帝,要好好照顧你大哥和三弟……”
“娘,我知道,您好好休息吧。”朱高煦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鼻頭,可徐皇后搖了搖頭:
“他們若是犯了什麼錯事,你能放過還是放過,都是自家人。”
“好。”朱高煦點頭應下,實在不忍聽自家孃親那虛弱的聲音。
即便聽力靈敏如他,卻也需要集中注意才能聽到,而老大和老三則是跪着往前一步,這才聽清徐皇后的話。
眼窩淺的這哥倆卻是憋不住了,紛紛流出淚水來。
“好了,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今日便不與伱們吃家常菜了。”
徐皇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僅讓三兄弟離開,便是朱棣都要被她支走。
朱棣與朱高煦、朱高燧都明白了,唯有朱高熾不願意,但被朱高煦直接拎了起來,往外拽去。
“老二你別拽我,我想再陪陪娘。”
朱高熾好像殺豬般哭嚎着,朱高燧見狀直接擡起了他的兩條腿,兩兄弟將他給擡了出去。
待將他放下,見他還要往裡去,朱高煦這才提醒:“孃的乳巖流膿血了,要大嫂和琰兒幫忙換紗布才行,你進去幹嘛?”
“啊?”朱高熾哭嚎的表情頓了頓,擦擦眼淚埋怨道:“你也不告訴我。”
“我還得當着孃的面和你說?”朱高煦無語。
“那倒是。”擦了擦眼淚鼻涕,朱高熾便站在原地等了等。
過了一字時,一盆染着膿血的污水被端出來,裡面還浸泡着紗布,紗布上的血垢與膿污嚴重,朱高熾還是第一次看,差點乾嘔出來,幸好朱高燧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深呼吸,第一次都是這樣的,正常。”
朱高煦瞥了一眼,直到看見朱高熾嚥了下去,這才收回目光。
很快,擦乾淨手的郭琰走了出來,面對朱棣與三兄弟道:“娘說了,讓爹和你先回去處理政務吧。”
“這邊有大哥大嫂和三弟三妹陪着就行,我也會留下來的。”
“好。”朱高煦知道自家孃親有許多事情要與老大說,因此便看向老大道:
“娘這邊就交給你了,你是長子,得好好照顧孃的情緒才行。”
說罷,朱高煦又看向老三:“老三,盯緊老大,別讓他跟殺豬似的嚎,擾了孃的清靜。”
“好,二哥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朱高燧咧嘴一笑。
“爹我們走吧。”
朱高煦看向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朱棣,朱棣聞言也起身,複雜的看了一眼寢宮,末了轉身走出殿內。
朱高煦跟上,父子二人乘坐步輿前往了武英殿。
在他們走後,朱高熾這才撇了撇嘴:“這老二,訓我和訓兒子一樣。”
“誰讓你沒個譜氣。”朱高燧添油加醋,朱高熾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你叫老二叫二哥,叫我就叫老大啊?”
“我們倆都是親王,平起平坐還管那麼多東西幹嘛?”
朱高燧翅膀硬了,朱高熾見狀也把兩隻手放到了袖子裡:“唉,真是新人勝舊人,想當年你和我在府裡,想吃什麼都得叫大哥,現在啊……”
“得了吧,趕緊進去,娘想你的緊!”
推了一把朱高熾,朱高燧便先一步走進了寢宮。
朱高熾聳聳肩,對一旁的郭琰道:“你看看,老三就這副德行。”
說罷他也跟上走了進去,唯有郭琰在後面看着這兩人耍寶偷笑。
她可以感覺到,自家孃親這些日子的心情應該會好很多,畢竟有這兩個活寶在,很難不高興。
倒是相比較自家孃親,她更擔心朱棣和自家夫君。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殿外,卻已經瞧不到那對父子的背影了。搖晃的步輿上,朱棣與朱高煦一言不發,直到步輿來到武英殿前,見到了武英殿前等待了殿閣幾位大學士和等待的六部尚書們,朱棣纔開口道:“稍許你自己看着處理。”
“嗯……”朱高煦應了一聲,顯然朱棣還沒有從徐皇后那邊走出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羣臣行禮作揖,朱棣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便走入了殿中。
朱高煦見狀強行提起精神招呼:“都進來吧。”
在他的吩咐下,羣臣走入殿中,而朱棣也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朱高煦坐在一旁,羣臣則是盡數站着。
這裡不是春和殿,去了春和殿還有椅子坐,但在武英殿只能站着奏事。
“陛下,臣殿閣大學士解縉有事啓奏。”
一進入武英殿坐下,解縉這個自討沒趣的便主動站了出來。
二次北征後回來休養了幾個月,解縉倒也不像此前一樣那麼狼狽了,身上總算有了些肉,恢復了以往的神態。
朱高煦雖然討厭解縉那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還是皺眉頷首:“準。”
朱棣一言不發,解縉見狀只能整理了自己開始奏事。
“殿閣這邊就今年情況與戶部和吏部、工部算了算,我等皆認爲,西番駐兵可以酌情削減,比如先將朵甘都司治下的六千兵馬削減爲四千。”
“雖然只削減了兩千兵馬,但卻能節省錢糧近十萬。”
“況且,當地驛道與驛站基本已經修建完畢,調回四川兩千兵馬並無問題。”
“倘若西番之地遭遇敵寇,也可從成都府直接調兵前往喇薩備敵。”
解縉提出了當下朝臣們都不滿的駐兵西番政策,儘管他們也知道朝廷可以從西番那邊獲馬數萬匹,但在他們看來,只要控制好驛道和茶馬貿易就足夠,駐兵太多確實有些浪費錢糧。
“西番之地的駐兵可以削減,但不是現在,必須得等到驛道與驛站全面竣工,屆時我會將西番駐兵削減至七千,朵甘四千,烏斯藏三千。”
朱高煦駁回瞭解縉所代表的朝臣想法,解縉見狀繼續作揖:
“若是如此,那臣便與朝臣們解釋,同時還有一件事需要啓奏。”
“說。”朱高煦懶得與解縉廢話。
“傅安等人既然已經安全回國,那鄭和與陳瑄理當繼續下西洋,而不是在忽魯謨斯逗留。”
“此外,朝廷在海外佈置屬國館與官場頗多,更有駐兵一衛於錫蘭這種事,消耗頗多。”
“鄭和與陳瑄日前上奏的奏疏中,還特意請朝廷將海軍兵額增至十二衛,而陛下也給予硃批。”
“眼下海軍俸祿還額外增加了海外補貼,每年十貫,臣想詢問,這是否太多了?”
海軍的俸祿經過昨日朱高煦的調整,現在是祿米二十石,錢十八貫,至於布匹和棉花什麼的則是給予取消,畢竟海軍不太缺這些東西,他們所在的地方都能輕易購買到商品,倒是內地的官軍不太行。
“海軍的俸祿我是算過的,六萬七千二百人,錢糧折色後爲一百八十萬貫,算上艦隊維護,合計二百萬貫。”
“這筆錢對於朝廷來說不算什麼,而且海軍帶來的效益也並不少。”
“呂宋每年產金價值一萬二千餘貫,算上商稅可以達到兩萬貫。”
“舊港那邊每年可以收稅近五十萬貫,還有近六萬石稅糧。”
“對日市舶司又能官營貿易收入近二百萬貫,這些加起來,不僅足夠支付海軍俸祿,還能維持沿海和平。”
“如今沿海已經和平,朝廷也可以裁撤許多沿海備倭的衛所了。”
“我算過,沿海有二十二衛,如果都改屯爲民,改戰爲兵,那整合過後,能新置二十二縣,保留六個衛。”
“光是八萬多屯兵的裁撤,便能爲朝廷省下近六十萬貫的錢糧布匹與棉花。”
“這麼算來,解學士還覺得維護六萬餘人海軍的二百萬貫錢很貴嗎?”
朱高煦回答的有理有據,解縉也挑不出什麼刺,不過他很清楚海軍的獨立性,因此作揖道:
“海軍孤懸海外,唯有將領親眷在京城,若是日後有將領生有異心,完全可以割據海外,自成一國,這並不利於朝廷。”
解縉的話,便是古往今來歷代皇帝的擔心。
在沒有電報和電話之前,一封信想要送往數千裡的海疆外,往往需要十天半個月。
這樣的長時間的消息傳遞,通常也代表了朝廷無法獲知當地的一手消息,若是一個將領密謀叛亂,那海外孤島想要割據是十分容易的。
不過朱高煦也早早想到了這點,因此他反問解縉:“朝廷的造船廠,主要在哪裡?”
“江南。”解縉心裡一沉,朱高煦再問:“海外有能夠製造一千料以上戰船的船廠嗎?”
“沒有……”解縉低下了頭,朱高煦繼續:“海外能鑄造火炮嗎?”
“不能……”解縉作揖回禮,不再反駁朱高煦。
見狀,朱高煦也開口道:“海軍的命門已經在朝廷手中,只要朝廷集結人力物力,不斷地對戰船與火炮進行迭代,那海軍所謂的叛亂便不是問題。”
“倘若真到了海外割據,朝廷無力出兵鎮壓的時候,那恐怕也已經是王朝末期了,何必在意海外疆土?”
朱高煦這話說的有些不吉利,但衆人都習慣了他將事情往壞處想,所以倒也沒提出反駁。
不是反駁不了他,而是反駁了也沒用,反正這對父子有錢有兵,說一不二,他們不點頭,其他人說話都和放屁一樣。
“陛下……”
兵部尚書劉雋主動走了出來,並作揖行禮道:“元裔本雅失裡募兵準備與鬼力赤爭奪汗位一事,朝廷是否需要出兵?”
提到北邊的事情,朱棣算是勉強提起了一絲精神,他深呼一口氣平復心情道:
“鬼力赤雖部衆不過數萬,兵馬也不過萬餘,但本雅失裡想要擊敗他也並不容易,除非瓦剌與韃靼相助。”
“北邊的海喇兒千戶所傳來了消息,韃靼的阿力臺上疏,說在飲馬河下游與瓦剌馬哈木的部衆相遇並交手。”
“依俺來看,馬哈木應該想要征服韃靼,統一蒙古。”
朱棣說罷,劉雋連忙作揖:“馬哈木和太平、把禿孛羅三人的關係並不算緊密,就當下來看,朝廷可以派出使臣去招撫太平和把禿孛羅兩部,讓馬哈木孤掌難鳴。”
“不太可能。”朱棣否決了劉雋的想法,並繼續道:
“若是瓦剌真的能在馬哈木率領下征服韃靼,那太平和把禿孛羅也能得到好處,他們不會願意臣服朝廷的。”
“俺準備敕令王義率大寧騎兵前往海喇兒千戶所策應阿力臺,暫時先擋住馬哈木的進攻。”
“等朝廷稍微安穩些,俺再親自率兵前往漠北,把馬哈木這三條野狗給好好收拾一頓。”
“只要把他們收拾服了,他們就會和阿力臺一樣老實本分。”
“到時候,朝廷只需要制衡漠北,以待天時便可。”
朱棣說到最後,不由得看向了朱高煦,顯然是覺得自己沒可能等到那一天了,但朱高煦有這個時間。
在朱棣看來,如果是朱高煦的話,那朝廷對漠北進行弱羈縻管理還是十分可行的。
不過朱棣低估了朱高煦,朱高煦所想的,只有實控和強羈縻。
“今年朝廷有多少刑徒?”
朱高煦詢問新任刑部尚書劉觀,劉觀年紀年近五旬,但十分會看眼色,因此朱高煦開口詢問時他便想到了朱高煦的想法,連忙道:
“兩京十四布政司,合計有刑徒一萬六千餘人,不過安南那邊還有六萬多被俘的長山蠻。”
他提到了長山蠻,朱高煦聽後頷首道:“將國內刑徒調往海喇兒千戶所,拔擢海喇兒爲衛。”
“至於長山的六萬蠻人,則是運往琉球府,將琉球府北部發現的港口置基隆港口、基隆縣。”
“裁撤福建平海衛與泉州衛屯兵,將戰兵整合爲基隆衛,駐紮於基隆港口,負責管理長山蠻在當地焚燒山林,收集草木土灰。”
“此外,教令龍江、杭州等地船廠建造馬船百艘,設巡海衛,專職攫取沿海島嶼鳥糞石前往崇明島。”
“琉球府收集的草木灰也運往崇明島,自明年開始松江與蘇州二府爲江南新政試點二府。”
“即日起,對蘇州、松江二府百姓登記造冊,丈量田地。”
“六月前,凡主動上報自家田畝,申請丈量的,過往隱瞞口數與田畝之罪刑既往不咎。”
“逾期六月者,依《大明律》嚴加處理!”
當一條條教令經過朱高煦之口下達,羣臣有高興有擔心。
高興在於,他們大部分都得到風聲,早早就在蘇鬆二府購置了田地,這次的新政試點,他們無疑是得利者。
擔心在於,他們覺得蘇鬆二府既然已經開始試點,那距離江南三省全面試點恐怕也不會太久了。
這條消息若是傳出,整個江南估計都會吵翻天,下面的鄉紳富戶估計都會向他們施壓。
只是施壓又能如何呢,或者說他們這羣人又能如何?
面對有錢有兵的這對父子,他們實在無力還擊,比在洪武年間還要無力。
朱高煦的新政,他們無法從源頭干涉,就無法改變現狀。
即便現在他們能插手進入遼東和渤海,可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面對的不僅是這對父子,還有這對父子身後一個悄然崛起的新興勢力。
在解縉等人看來,這對父子無疑培養出了一個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