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藥石難醫
“淅淅瀝瀝……”
清晨,隨着太陽升起,一桶又一桶的水聲在冒出綠草的平原上響起。
在這一片綠意中,一個圍繞着石堡正在興建的村子無疑顯得十分突兀。
當下已經是二月中旬,伴隨着一個月的勞作,曾經的一片白地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由河沙河石壘砌而成的水泥院牆。
八十八個院子矗立在石堡外,石堡上獵獵作響的“朙”字旌旗迎風招展,向四方土人宣示着這塊土地的主權。
石堡外,各家各戶都開始起牀幹活。
女人們前往村外挖掘土壑,男人們則是在家用村子幹道上各家各戶門口堆積的河沙與河石準備混入水泥來修建屋舍。
有的人家人多,主屋已經修建好了,就差上樑封頂。
有的人家少,先把耳屋給蓋起休息,然後才慢慢蓋主屋與後院的牛馬豬圈。
陸愈家毫無疑問不屬於兩者,因爲他們雖然人多,但都是小孩,力氣不算大,因爲他們到現在還住在帳篷裡。
瞧他們可憐,劉全便鮮少叫他們家中人跟隨集體去挖掘排水渠與土壑。
畢竟都是孤兒,倒也沒誰嚼他們舌根。
“大哥,給!”
地上,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將混合好的混凝土裝在木桶裡遞給了陸愈,陸愈一手拿着鏟子,一手接過木桶,熟練的將混凝土倒進插在地基裡的木板內。
木板嚴絲合縫,有兩尺插在土裡,一丈冒出外頭。
由於水泥不足,因此這些混凝土以河沙、碎石居多,強度不算太高,因此需要在關鍵的地方依託木頭框架建造。
“如果有磚就好了……”
其中一個少年郎感嘆,陸愈聞言點了點頭,卻又搖頭道:“那東西很貴,我問過劉里長了,每塊磚三文,我們可用不起。”
說着,陸愈繼續修建自己的房屋,雖說這種強度的混凝土不行,但也總比夯土坯實的夯土牆牢靠多了。
如今他們已經澆灌出了主屋的牆壁,只等明日架好屋頂的木板就能封頂了。
想到這裡,陸愈幹勁十足,而這時屋外也傳來了嘈雜聲。
陸家的院門被推開,拿着文冊的劉全帶着幾名男人站在門口,對正在幹活的陸愈道:
“呂宋城發來了瓦片,每戶一千,帶你兄弟來搬。”
“是!”聽到居然還有免費的瓦片領,陸愈立馬從梯子上跳了下來,帶着能幹體力活的幾個小兄弟將瓦片給一摞摞的搬入了院中。
瞧着他們院子內的情況,劉全點了點頭道:“不要擅自改動院內的排水口等東西,以免麻煩了衆人。”
“是,多謝里長大人!”陸愈感激的作揖,劉全倒是沒說什麼,點過頭後便轉身離去了。
對於他來說,只要東河屯能以最快的速度建設起來,那他也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申請呂宋城考覈,檢查無誤後便可以將東河屯交給下一任里長,帶着甲等的考覈成績返回呂宋,繼續等待屬於他的下一個移民隊伍了。
在海外,吏員們除了基本的俸祿外,還有考覈功績的補貼。
甲等補貼十貫,乙等五貫,丙等合格不補貼,丁等記過,凡記過三次,剝奪吏員身份。
正常來說,帶出一個移民隊伍需要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基本上就能讓整個隊伍擁有房屋,修建起最基本的水利水渠,並達到人均兩畝的開荒情況。
只要能達到這些要求,便可以獲得甲等考覈,拿到數量不菲的十貫補貼。
十貫錢,足夠劉全在老家購置兩畝耕地了,如此幹上十年時間,算上基本的俸祿,他哪怕沒有了吏員身份,也能回家過上一個小地主的生活。
今年他已經二十有五,並且連續在呂宋拿了三年甲等成績了。
能拿到這樣的成績,也和他用心出力的關係分不開。
吩咐完了一切,他便帶人走出東河屯,繼續對村外的水利土壑進行建設了。
只要水渠弄好,那後續開荒耕地就更容易了,產量也會很高,足夠讓考覈官員記住他。
“好多瓦片啊!”
“真沒想到來呂宋我們也能住上瓦屋!”
院內,陸愈的弟弟妹妹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十分激動。
見狀,陸愈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着那沒有封頂的主屋,眼神中透露着希望,似乎已經看到了它建成後的模樣。
如他們這樣的人,在呂宋不算少數,而他們過得越好,便會喚來更多的親友,人越多,作爲呂宋宣慰使的許柴佬功績也就越大。
“三百五十六兩,今年的開採情況不錯……”
呂宋城宣慰司衙門內,許柴佬稱了稱桌上裝在袋子裡的黃金,滿意的點頭,隨後看向了坐在自己左首位的一名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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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的土人現在有多少,還能不能加快速度?”
許柴佬詢問武官,而這名武官便是南海衛指揮使蔣貴。
蔣貴不僅要負責管理海上事務,呂宋島北部礦區的事宜他也得插手,畢竟呂宋的金礦是廟堂至今沒有一個文官彈劾呂宋耗費錢糧的原因。
“兩個月三百五十六兩已經不錯了,是去年這個時候產量的兩倍了。”
蔣貴緊皺眉頭,畢竟黃金並不好開採,尤其是剛剛開採的前期。
“呵呵,我知道,我這不是爲了堵住廟堂官員的嘴嘛,以免他們彈劾我們。”
許柴佬畢竟是海商,他很清楚必須拿出足夠的利益來讓廟堂羣臣注意到呂宋的發展,因此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他與蔣貴聯手擊敗了許多小部落,並將他們抓捕爲戰俘,在北邊的礦區工作。
去年半年時間,呂宋產出六百兩黃金,而今年礦工增加後,產量隱隱可見的能達到年產兩千多兩。
兩千多兩黃金已經不算少了,折色爲銅錢也有兩萬餘貫。
如果算上呂宋的商稅,以及今年開始收取的田賦,那大概能達到五萬貫左右的稅收,放在內地一千四百多個縣裡,也是能擠進前三百的存在。
不過僅是如此,還不足以達到許柴佬拔擢的要求。
“我算了算文冊,今年有近二十萬畝耕地會開始交稅,按照稅糧政策,頂多能收取六萬石,折色爲兩萬貫。”
“算上商稅和金礦開採,也不過只有五萬貫。”
“這份功績,別說讓你拔擢,就連讓我拔擢都不足夠。”
“蔣指揮使,你看看礦區那邊還能不能多開幾個礦坑?”
許柴佬並不想要多大權力,只是單純想要衣錦還鄉,畢竟他作爲南洋鉅商,錢什麼的早就賺夠了,現在他要的是能保住自己這些錢的身份,例如一個可以世襲的散階和武勳。
“真的要開也可以開,但土人大多都遁入山中,想要抓捕他們十分困難。”
蔣貴皺眉回答,許柴佬聞言也道:“北邊困難,那我們可以向南邊動手。”
“鄭正使和朝廷沒讓我們朝南邊動手……”蔣貴打斷了許柴佬的話,在他這裡,朝廷的指令依舊是最高指令。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嘛。”許柴佬笑着開口,同時說道:
“如若不然,那就動手燒山,賣些草肥也能增添稅收。”
“燒山吧,還能趕出些土人來。”蔣貴頷首,所有舉動都是在朝廷准許的範圍內活動。
見他這樣,許柴佬也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現在呂宋有民九萬八千七百餘口,耕地三十七萬六千餘畝。”
“雖說每年也有三四萬人遷徙而來,但福建那邊的移民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我聽說,過去這九年時間裡,福建單單向安南便遷徙了四十六萬人。”
“要是再算上舊港和我們這裡,估計福建許多百姓已經耕種不過來田地了,我們的移民數量也會漸漸式微的。”
作爲福建晉江人,許柴佬很清楚爲什麼南洋福建與廣東人那麼多,說到底就是因爲元末的戰事沒有波及當地,導致當地地少人多,爲了活命,許多人都不得已下海討生活。
而今福建經過朝廷組織的大量移民,人口數量恐怕下跌的還不如開國之初了,省內矛盾急劇減少,移民難度也自然加大了。
許柴佬很清楚,現在呂宋的體量頂多就是一個縣。
他想要拔擢來獲得世襲散階與武勳,就必須讓呂宋的體量提升到一個府的地步才行。
沒有二十萬人口和十餘萬貫的稅收,他的這個要求無疑是癡人說夢。
“你準備怎麼做?”
蔣貴詢問許柴佬,許柴佬聞言也道:“人都是逐利的,只要我們把利給夠了,我就不相信沒有人會來。”
“例如……”蔣貴頷首反問,許柴佬也道:
“抓捕足夠多的土人,讓他們在北邊爲我們挖礦,製作水泥、瓦片和磚頭,那我們就能發給百姓足夠多的東西。”
“我聽說南邊的舊港也是這麼做的,所以才能在過去三年吸引到近十萬移民。”
舊港的距離比呂宋更爲遙遠,按理來說當地的移民數量不可能超過呂宋,因此當許柴佬得知舊港的情況後,便開始調查起了舊港的移民政策。
這不瞭解不知道,一瞭解過後,許柴佬立馬茅塞頓開。
舊港都能做,他們爲什麼不能做?
“這麼做,容易被廟堂之上的文人彈劾。”蔣貴有些忌憚文官,可許柴佬卻不在乎:
“只要給朝廷帶來的利益足夠多,這羣文人算得了什麼?”
“你別忘了,我們都是陛下和殿下的人,而非這羣文人的人。”
“你要是擔心,那我們可以請示殿下,詢問是否能向南抓捕土人。”
許柴佬說了半天,就是爲了拉上蔣貴一起上疏,詢問朱高煦,他們能否向南抓捕土人。
蔣貴很猶豫,但想到了自己已經在指揮使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時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見蔣貴同意,許柴佬當即便拉着他一起聯合上疏,而他們的奏疏也通過海上的移民貿易路線送往了廣州,並在之後經過八百里加急,趕在三月初的時候送抵南京。
“這個許柴佬倒是一個不錯的妙人,就是蔣貴有些心急了。”幹清宮外,朱高煦拿着加急送來的奏疏,即便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勉強誇讚了一句。
當然,對於許柴佬利用蔣貴的事情他也看出來了,這件事怪不得許柴佬,而是蔣貴心太急了。
蔣貴眼下不過二十九歲,兼任兩個衛的指揮使已經算得上年輕有爲了。
他再往上,估計就是接替崔均的位置,亦或者擔任內地的一個都指揮僉事。
雖說他的能力足夠,但就這份心性來說,朱高煦還是準備再打磨打磨他。
“安南和舊港現在各自有多少軍屯移民?”
朱高煦將奏疏合上遞給身旁的亦失哈,亦失哈聞言頷首道:“安南約七十萬口,舊港約十九萬口。”
“前者佔當地二成,後者三成。”
亦失哈說罷,便緊張看着朱高煦,朱高煦聞言沒有開口作答,而是詢問起其他的事情。
“把貴州、東海、漠東和帖木兒那邊的事情都和我說一遍。”
“是……”深吸一口氣,亦失哈將自己這幾日整理的消息通通說了出來:
“貴州的四大土司除了被覆滅的宋氏外,其餘三氏都交出了土地,被遷往了成都府居住。”
“黔南的十萬西南夷還在被黔國公、曹國公圍剿,另外廣西大藤峽一帶爆發了叛亂,但規模不大,只有萬餘人。”
“曹國公遣盛庸、劉真前往平叛,雲南境內比較安穩,沒什麼大事發生。”
“四川大雪山的囉囉已經被鎮壓,但建昌侯(瞿能)上疏說,大雪山囉囉數量衆多,準備深入圍剿,請朝廷調撥錢糧。”
“東海府那邊,朝鮮已經將軍民盡數撤出,不過因爲大雪阻礙了修路進度,因此陳昶還未修通從定遼前往東海府的道路。”
“弗達哈上疏,說猛哥帖木兒在不斷加固海陽城,如果朝廷需要,他可以率先出兵包圍海陽城。”
“鯨海衛那邊,指揮使鄭峻上疏,已經派兵馬接管了雙城和合蘭府,另外日本近來國內暗流涌動,朝廷派出的使臣沒有得到足利義持的接見。”
“漠東的情況還算不錯,三衛移民軍戶數量達到十二萬口,開墾耕地四十七萬餘畝,能給海喇兒供給三十萬石糧,但也需要渤海給三衛供給六十萬石糧。”
“沈國公(王義)上疏,準備開春後率五千精騎出巡忽蘭忽失溫,威懾瓦剌馬哈木等虜酋。”
將這些發生在國內西南與西北的事情說清楚後,亦失哈緩了一口氣,隨後繼續交代道:
“帖木兒那邊沒有什麼軍情傳過來,估計是沙哈魯還沒有結束河中的戰事。”
“不過鄭和傳來了消息,說在波斯之地俘獲金銀百萬,更俘獲數千優良馬種,只是不知道如何運送回國內。”
亦失哈說罷,朱高煦也眯了眯眼睛。
在這個時代,想從中亞運送數千匹馬到東亞,不管走海路還是陸路都十分困難,自己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告訴鄭和,讓他自己想想辦法吧,不管是陸路還是海路都行,能運回多少算多少。”
“此外……”
朱高煦目光看向了幹清宮,那裡正急匆匆跑出一名女醫,讓他心懸起來的同時,也不由加快了語速:“貴州三司的設立如何,官員是否都到位了?”
“都已經到位了。”亦失哈點頭道:“三萬餘名官吏與兩萬教習都已經進入貴州,當地除了黔南還無法深入外,其餘地方都已經開始改土歸流。”
“除去南邊,北邊新政推行也開始有了成效。”
亦失哈將身旁太監手中的文冊遞給了朱高煦,朱高煦接過後一邊打開,一邊聽亦失哈在耳邊介紹。
“過去半年多時間裡,隨着胥吏到位,各地人口和田地統計初步取得成效,儘管進度還沒有達到五成,可查出來的情況卻已經令人咋舌。”
他話音才落下,朱高煦就看到了當下的三地人口和耕地情況。
【河南二百五十萬四千六百二十七口,二千餘十六萬五千餘三畝】
【山西四百二十六萬九千三十口,四千餘三萬六百餘五畝三分】
【北直隸二百二十七萬六千五百口整,一千七百五十四萬六千三百二十七畝九分】
“我看到了。”朱高煦打斷了亦失哈,並對這本文冊內容掃視過後得出了過去半年三地工作的成果。
但從人口來說,河南比洪武十四年抄舊的多出近六十萬人口,耕地多出四百餘萬,當然其中有三十萬人口都是朱高煦搞得移民政策。
不過就當下進展來說,等三地新政全面落地,丈量土地和登記人口都畫上句號,那河南人口突破三百萬不是問題,耕地則是應該問題不會很大,因爲當下丈量出的情況和戶部去年的情況差不多。
三地的問題主要是人口發生了變化,耕地都和戶部登記的差不多,只是多了十幾乃至幾十萬畝。
放在三地積極開墾的這個時期,半年時間多出那麼多畝耕地並不奇怪。
“照這樣看來,山西即便已經對北平、河南進行移民,其境內百姓數量依然接近五百萬左右。”
“至於河南和北直隸,估計也在三百萬左右上下。”
“這個結果,倒是和我估計的數量差不了多少。”
朱高煦頷首給出自己的評價,畢竟三地人口按照抄舊時間來說,早在洪武十四年就有近八百萬人口,而今過去了二十八年,怎麼可能人口還停留在八百萬出頭的樣子。
如今一查,一千一百萬這個數量都算偏低了,在朱高煦心理預期裡,三地人口應該在一千二百萬左右纔對。
只能說這個時代的新生兒夭折率還是太高了,醫院還得不斷推廣才行。
“各地醫院,能不能拆分出分院?”
朱高煦看着文冊詢問亦失哈,亦失哈聞言愣了下:“這得回去查一查才能知道,不過就去年畢業的醫學學子數量來說,應該是沒問題的,起碼能分出二十所。”
“醫生數量太少了。”朱高煦皺眉道:“對已經畢業的官學學子可以招收爲學生,畢竟醫生的俸祿也不低,他們應該有興趣。”
朱高煦這話確實,他給醫生的俸祿是普通醫生每年三十貫,坐館科長五十貫,院長一百貫。
這個俸祿對於絕大部分官學學子的家庭來說,絕對是一筆高薪工作,比胥吏賺的還要多。
此前衆人都去考胥吏,是因爲覺得胥吏前途光明,說不定可以做官。
現在官學對胥吏錄取要求變高,許多人沒了去處,那俸祿比較高的醫生自然會成爲首選。
各地醫院基本都是一帶三或者一帶四的學習方式,朱高煦看過去年的太醫院的奏疏,關外有醫院五十四所,關內有九十七所,一共有一萬六千多名在職醫生。
其中,外科和婦科大夫數量最多,這主要是由於朱高煦一開始就注重婦產,以及軍隊對外科醫生需求所至。
“讓太醫院在山西、北直隸、蘇鬆、河南等地各自開設醫院,外科和婦產科的比例要高,另外各地布政使司衙門要注意宣傳。”
說完這一切,朱高煦便迫不及待合上了文冊,將它遞給了亦失哈的同時,向着幹清宮跑去。
他看到了十餘名醫生小跑進入了幹清宮,而這足以說明徐皇后的情況。
“先止血!”
走入幹清宮內,朱高煦就聽到了令人揪心的話,已經忐忑不安的朱高熾等人,以及雙手合十,似乎正在求神拜佛的朱棣。
並不是在做手術,而是徐皇后今早乳癌破裂出血。
“殿下,需要驗血型!”
一名女醫小跑出了偏殿,而她的話讓朱高煦心裡一涼。
“輸俺的!”
“輸血技術成熟沒有?有沒有把握?”
朱棣不明白輸血的難度,以爲誰都可以,立馬就站了出來,而朱高煦則是連忙詢問。
“只要血型不出現問題,便不會出現問題,針管的杜仲膠可以隔絕空氣,避免空氣進入血管。”
女醫是朱高煦從安南調來的醫生,她們在安南操作過上百場乳癌切除和輸血類型手術。
“抽我們的,看看誰的血型能對上。”
朱高煦聞言沉聲開口,女醫見狀便開始用針戳破衆人指尖,並取來了顯微鏡,與徐皇后的血液交融觀察。
萬幸,徐皇后的血型是甲(A)型,而朱高熾和朱月英都是甲型,倒是朱高煦和朱高燧與朱棣血型雖然一致,但卻是丙(o)型血。
瞧着女醫對朱高熾和朱月英抽血,朱棣有些着急的來回渡步:“爲什麼俺的不行!”
朱棣在渡步,朱高煦卻冷靜着對身旁的班值太監開口道:“把我們家各人血型都記下,日後方便手術輸血。”
“是……”太監應下,便與旁邊的預備醫生們溝通起來。
不多時,伴隨着女醫用杜仲膠密封的針管消毒並抽出血液,她們顧不得休息便進入了偏殿,將血液輸給了徐皇后。
萬幸,徐皇后的凝血功能沒出現什麼問題,在經過輸血後,她的情況也穩定了下來。
待衆女醫走出宣佈這則消息,朱棣立馬就帶着朱高燧幾人衝入了偏殿內,只留下躺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朱高熾,以及站在原地與女醫們四目相對的朱高煦。
從她們的眼中,朱高煦已經猜到了結果。
“說吧,我孃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他一開口,坐在椅子上的朱高熾臉色便再蒼白了幾分,聰明如他,又怎麼不知道自家二弟這話的意思。
他與朱高煦一樣,直勾勾的看着諸多女醫,女醫們聞言面面相覷,都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與朱高煦解釋情況。
過了幾個呼吸,最終還是負責主刀的女醫跪在了地上,沉重叩首。
“皇后殿下的情況,已經是藥石難醫……”
她的話,讓朱高煦如鯁在喉,朱高熾更是直接從椅子上搖晃着癱軟坐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兩兄弟的心情無疑是一致的,而不知不覺走到偏殿門口的朱棣也聽到了這句話。
只是片刻,父子三人便覺得鼻頭一酸,眼前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