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國朝政之事,更確切來說,那些王公大臣之間的恩怨,她並沒有多深刻的瞭解。只是道聽途說西王蕭以舒野心勃勃,對皇位的覬覦之心人盡皆知,他與太子納蘭允宣向來不和,皇帝與太子對其早已心生不滿,只是礙於西王蕭以舒掌握了酈國將近一半的兵權,要將其誅殺剷除,似乎並未一朝一夕便能完成之事。
可爲何一向淡泊聞名的靜安王慕子幻會捲入這場政治糾紛當中,她就不得而知了。亦或者說是,他本就是深藏不露,而她自始至終未能看透他。
慕子幻接過滄離遞來的玉佩,卻沒有看一眼,且臉上並沒有什麼神色變化。
滄離不禁自嘲,“原來王爺早已瞭然,奴婢真是多此一舉了。”
“不管如何,多謝你。”慕子幻將手中的玉佩收入懷中,忽擡頭對滄離道,映在黑夜當中的俊臉雖然依舊蒼白,但是卻不乏生氣。
滄離怔了怔,忽而勾脣哂笑,“既然王爺心中感激奴婢,那麼,如若奴婢想要跟王爺討一個心願,王爺可願滿足奴婢?”
“你想要什麼?”
“奴婢還沒想好,等奴婢想到了再告訴王爺吧,只是到時王爺可不能食言。”滄離粲然一笑,未待他答應,便伸手拉住馬的繮繩,“王爺可以自己上馬麼?”
然而,迴應她的又是一陣沉寂。
滄離不解地回頭,看到慕子幻望着前方,順着他的目光回眸睇去,一名青衣公子手執檀木摺扇,斜倚着前方的一根竿柱,眼中含着深意的笑,正往這邊望了過來。
長相丰神俊朗,氣質靈逸風流,倒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二位大半夜的,可是要上哪兒呢?”見二人看到他,青衣公子脣角微揚,神色從容,站直身開始朝着他們走來,“這般鬼鬼祟祟逃跑的,莫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你是誰?”滄離微眯了眯雙眼
,神色幽冷。
“姑娘真是健忘啊……”青衣公子眼底笑意更深,他轉眼望了望她身側的良駒,“姑娘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本公子是誰倒是情有可原。但是,本公子的馬兒隨了本公子多年,可沒忘記本公子這個主人。”
“原來是你。”滄離冷笑。
“姑娘竟能想起來了?”青衣公子故作訝異之色,眼底卻嘲意縈繞,“一日雖不長,但是姑娘在這一日裡做了不少事,殺人,移屍,又是栽贓又是嫁禍的,本公子以爲,傷人盜馬這等芝麻小事早爲姑娘拋卻九霄雲外了呢。”
他知道她將那西王的手下誅殺,並移至那些異族之人房中進行栽贓嫁禍,順利引起雙方的敵對打鬥?
滄離慢慢鬆開馬的繮繩,脣角微揚,只是眸中頓時冷意翩飛,“看來今日對你手下留情,真是愚昧之舉。”
“怎麼?姑娘想要殺人滅口?本公子不過是想要找回自己的馬,姑娘又何必如此狠毒非要趕盡殺絕呢?”青衣公子侃侃而笑,忽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慕子幻,“本公子記得你對這位公子可是憐惜至極……姑娘如此差別對待,是因爲本公子沒有他長得美麼?”
滄離沒有答話,只是冷然一笑,驟然拔出腰間的匕首,反手一cha,一把短匕徑直插入了馬的右眼。
血液迸濺,馬兒痛苦慘厲地嘶鳴一聲,頓時發了瘋地往前馳奔而去——
“果然毒辣!”那青衣公子沒有想到她竟會直接毀了這匹馬,臉色微變,在那馬兒朝他狂奔而來時倏然提起身,躲過了那馬兒亂竄時所造成的威脅。
可未待他回到地上,滄離已然朝他襲擊而來,只見白光一閃,猶如黑夜當中飛閃的魅影,她手持短匕,眼底殺氣騰騰。
青衣公子低咒一聲,驀然打開摺扇,扇尾寒光閃閃,一把把尖銳的刀刃在暗夜當中顯得異常的冷凜。
原來,他的
武器是那把扇子。
就在滄離襲擊上他時,他猛然一揮摺扇,頓時數十隻飛刀自他的扇子當中飛馳而出,朝着她射去。
只見黑夜之中,寒光閃爍。
滄離倏然提身,輕靈地躲過了他的反擊,並驟然提速,飛快朝着他猛擊而去。身上寒凜徹骨的殺氣,鋪天蓋地而去。
她神色冷戾似鬼魅,手下的攻勢更是兇猛,猶如密密麻麻編織而成的網,牢不可破,刀刀狠絕,爲的,便是一刀斃命!
她明明長相平凡,一身再普通不過的婢女裝,可廝殺當中的她,卻更像那絕美奪命的羅剎,倨傲,嗜血,霸道。
“啪——”青衣公子手中的摺扇霎時間四分五裂,而他本人亦同時墜地,手臂被深深地砍了一刀,早已血涌不止。
而未待他爬起,滄離便又繼續朝他襲擊而去——
在她心中,這個男人只該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
看到她幽冷奪命的短匕步步緊bi,青衣公子神色陡然大變,心想今日難逃一劫。不由地懊悔嗟嘆,早知這瘋女子如此毒辣冷血,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便將那匹馬給了她便是!又何必閒着無聊一路尋來挑釁呢?
然而就在這時,半空驟然飛出兩條白色長綾,來勢兇猛,滄離微蹙蛾眉,往後躲閃而去。
就在她往後旋身之時,黑夜忽然閃身出兩名白衣女子,她們疾奔至青衣公子兩旁,扶持起他便迅速轉身逃去。
滄離揚臂將面前的兩條白綾斬斷,可那三人已逃遠……
本以爲難以追及,頓聞見一聲慘叫,前面一丈遠處,其中一名白衣女子重重地墜落於地,身體一觸碰地便沒有了聲息和動靜。
而另外倆人,則遠遠地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滄離有些怔神,望着前方地上的白影,半晌,纔回過頭來,凝着這邊的慕子幻,“你會武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