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羣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只見白斬,墨常,千面三人早已被人輪在地上,打的頭破血流。
“你們怎麼樣!”魅姬忍淚看向地上三人,曾幾何時,他們受過這樣的欺負!
“告訴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就在店小二囂張之時,一抹清越的聲音自其身後傳了過來。
“不去怎麼滴!”衆人聞聲轉身,赫然看到一白衣女子走了過來,看長相便知不是焰赤國的人。
“又來了一個賤民!怎麼,你會武功麼?”店小二上下打量來者,輕蔑質疑。
“不會啊,從沒練過呢。”白衣女子走到千面身邊蹲了下來,脣角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
“冷冰心?”實則千面從未見過冷冰心的真面目,不過千面認得那塊本該屬於自己的“千面觀音”的玉牌。
“可不是就本姑娘麼!嘖嘖,被欺負成這樣,千面,你很遜啊!”冷冰心搖頭,悻悻開口。
“要不是本大爺被封了真氣,憑他們幾個,連本大爺的小手指都碰不到!”被同行撞見他如此狼狽的一面,千面惱羞成怒。
“喲,還敢在這兒叫板!給我繼續打!”小二哪容冷冰心與千面他們敘舊,當即下令。
就在衆人躍躍欲試之時,冷冰心緩身而起,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塊令牌,一步步走向小二。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冷冰心妖嬈的笑容那樣無害,偏生店小二的臉卻似翻書一樣變幻着,直至慘白。
“你……你是鬼妹?您……您怎麼不早拿出牌子啊!這……這怎麼話說的呢,您請上座!”在看到牌子的時候,店小二雙腿頓時發軟,陪笑着看向冷冰心。
“丫的你妹!這麼醜的牌子,拿出來簡直丟人現眼。你剛剛說什麼來着,打誰?”冷冰心隨手將牌子揣回袖裡,揚了揚眉角。
“呃……打他們,小的怎麼敢打您呢!”店小二繼續陪笑,卻見冷冰心的臉如覆冰霜。
“打誰?”冷冰心故意提了提音調。
“呃……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幾位是鬼妹您的朋友,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鬼妹饒命啊!”店小二一句一個鬼妹,說的冷冰心心煩意亂。
“滾!都滾出去!”鬼妹是鬼道子給冷冰心起的新名字,誠然冷冰心對這兩個字嗤之以鼻,但在焰赤國,這兩個字可比什麼都好使,就像現在這樣,冷冰心才一揮手,包間裡頓時沒了人影。只剩下白斬等人瞠目結舌的目光。
不僅如此,幾分鐘的時間,包間裡重新上了一桌子的菜。
“你們不是無名的手下麼?怎麼會在這裡的?”冷冰心對千面等人並無惡意,此刻看到他們受這樣的欺負,倒起了同情之念。
“一言難盡,誰能想到無名居然是焰赤國的童子,還是個最不爭氣的!是他把我們帶到焰赤國,偏生他說話沒什麼力度,上面要封住我們的真氣,他連個屁都不敢放,沒了武功,我們在這裡不就剩下被欺負的份兒了!”他鄉遇故知,如今看到冷冰心的力度,爲了魅姬幾個,千面也不好再計較以前的事了。
“原來如此,本姑娘就想啊,以你們的武功,怎麼會被打成這樣。那你們爲什麼不走啊!”冷冰心不以爲然。
“你不知道焰赤國有個規定,但凡進來的外族人,不可能有活着出去的,我們幾個是着了無名的道了!你呢,你不是投靠姚莫婉了,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千面的視線落到了冷冰心的牌子上。
“本姑娘也是一言難盡,這樣吧,你們以後跟着我混好了。”難得遇到故人,冷冰心十分大方開口。千面等人相視後,並無異議,如今的他們,實在沒有再堅持下去的理由,彼時他們爲了大楚,爲了無名,可現在,他們只想爲自己謀條出路。
且待冷冰心離開,包間門口赫然站着一位年約三十的男子,一頭烏黑墨發,偶見幾縷銀絲穿插其間。
“那人是誰?”男子踱步走了進來,目光有些閃爍。
“是誰怎麼了?你以爲你現在還是我們老大?無名,沒想到你如此薄情,剛剛我們被店小二欺負的時候,你可別說你沒看到!”魅姬陡然起身,幽冷的眸狠戾瞪向無名。
“我的確沒看到,不然怎會不管你們!”自回焰赤國,無名的童子功練的越發得心應手,如今已衝破第七重。
“呸!別在這裡裝好人了!”白斬狠啐了一下。
“當初是你們自願來的。”無名無奈開口,他亦沒想到焰赤國如今這樣排外,即便由他擔保,上面還是不信任魅姬他們,硬要自己將他們真氣封死,除非有上面的命令,否則不許給他們解穴。
“無名,當初是你給我們兩條路選,要麼跟你走,要麼死!試問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千面嗤之以鼻。
“當初就算我放你們走,大祭祀也會殺了你們!我只是不想你們死,所以……”無名痛苦解釋。
“所以你就把我們帶到這裡,生不如死的活着?無名,魅姬看錯你了!就算地下宮殿被毀,就算你殺了所有鐵血兵團的死士,可魅姬一直覺得,對我們幾個,你是不忍心的!”魅姬眼底有淚,在她心裡,無名一直是值得她尊敬和追隨的。
“魅姬,別跟他廢話,我們走!”白斬甚至連看也不想看一眼無名。就在四人行至門口之時,無名說話了。
“身爲焰赤國的童子,共分三六九等,這種劃分是按武功的高低而言,只要能上升到六等童子,無名便有資格向上面請旨讓你們成爲焰赤國的人,解了你們的穴道,到時候你們便不會再受人歧視了。不管你們相不相信,爲了能達到六等童子的功力,無名……真的盡力了。”沙啞的聲音自無名口中溢出,血自脣角流了下來。
看着無名脣角滲出的鮮血,千面等人面面相覷,終是默然。
且說冷冰心自酒樓出來,正準備到賭方消遣之時,卻被鬼道子拎着衣領拽到了深巷角落裡。
“鬼妹,爲師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鬼道子撓着光頭,犯愁看向冷冰心。
“切——”冷冰心瞥了鬼道子一眼,繼而踮着腳,拽成二五八萬的樣子,看的鬼道子直上火。
“你切什麼切!告訴你,明天開始,跟爲師學換皮!要不然,爲師沒收你那牌子!”鬼道子話音剛落,便見冷冰心將那塊鐫刻着“鬼妹”的牌子甩了出來。見此,鬼道子額頭浮起三條黑線,極度無語,他真懷疑自己搶的是徒弟還是老母!
“咳!爲師說的不是這塊,是你身上那塊!”鬼道子說話間,那塊“千面觀音”的牌子已然落到了鬼道子手裡。
“喂!你別太過分!還給我!”冷冰心極寶貝的看着鬼道子手裡的牌子,憤然怒吼。
“明日午時,你若沒回鬼府,看師傅不把你這破牌子給熔了!”鬼道子也不跟冷冰心廢話,登時帶着牌子點足離開。
看着鬼道子離去的身影,冷冰心十分不客氣的將其祖上十八代挨個挖出來痛罵了七七四十九遍,之後方纔撿起地上那塊“鬼妹”的牌子,冷冰心纔沒那麼二,如果沒有這塊牌子,她鐵定會和千面他們一樣被打的連自己爹媽都不認識。
淚,無聲滑落,冷冰心攥着牌子倚在角落裡,如小獸一樣的低泣,忽然好想一個人……
三天的時間,不管姚莫婉用什麼方法都沒找出關於汀月失蹤的丁點線索,眼見着姚莫婉日漸憔悴下去,夜君清心疼的無以復加,可不管他說什麼,姚莫婉就是聽不進去,每日嘴裡念及最多的,便是不能讓汀月出事。偏生這個時候,燕南笙好死不死的出現在了關雎宮正廳。
“姚莫婉!還我“緣升”!你這個大騙子!”逶迤的紅裳宛如一朵開在萬綠叢中的曼珠沙華,美的妖魅無雙,豔的絕色傾城。饒是彼時,燕南笙的出現一定會讓姚莫婉心中一震,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那樣一張雌雄莫辨的傾世之容,任誰都會多看上兩眼,可此時,姚莫婉眸色暗淡,直盯着桌上的茶壺發呆。
“喂,別以爲你不吭聲就沒事兒了!你說好的白蓮花呢!人吶!”見姚莫婉如雕像般坐在那裡,燕南笙就更來氣了,如果不是自己堅挺到最後,此刻,他已經被人強按在喜牀上了。
“冷冰心和汀月失蹤了,莫婉實在沒心思管你的事。”見燕南笙發颮,夜君清登時起身,低聲開口。
“不就失蹤了麼!又不是死了,你知不知道,本盟主這輩子差點兒毀在她手裡!就在拜堂的前一秒,本盟主還屁顛屁顛的等着她來救我!”只要想到自己衝出喜堂時的慘烈,燕南笙便覺若是不痛罵姚莫婉一頓,他便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殷雪!風雨雷電!把這隻紅公雞給本宮扔出去!”姚莫婉一聲令下,殷雪與前兩日剛被姚莫婉叫回來的風雨雷電同時現身,將燕南笙圍在中央。
“幹……幹嘛!沒理就打人吶!打就打,有理走遍天下,本盟主纔不怕你!”燕南笙也氣急了,登時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打!”姚莫婉語閉之時,殷雪等人得令衝了上去,幾十個回合下來,眼見着整個關雎宮都快被他們拆了,夜君清不得已出手加入殷雪等人的行列,雙拳難敵四手,原本燕南笙以一敵五已是吃力,如今加上夜君清,他自然毫無疑問的被人點在了正廳。
“夜君清!你不出手本盟主已經不願意了!你還幫着他們打我!”燕南笙怒視夜君清,卻見姚莫婉起身走了過來。
“失信於燕盟主是莫婉的錯,但莫婉不允許任何人說汀月已經死了!她們沒死!就算是翻天,莫婉也要把她們找出來!”清冷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決然自姚莫婉口中溢出,看着姚莫婉寒如冰錐的眸子,燕南笙原本一肚子的話,竟噎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直至姚莫婉離開,夜君清方纔將燕南笙的穴道解開。
“她還有理了!再說,本盟主也沒說汀月她們死了啊!”燕南笙再沒追上去理論的膽量,只朝夜君清發發牢騷。
“你也知道汀月跟了莫婉多久,而且汀月失蹤的第二天,原本是汀月和流沙大婚之日,之前冷冰心失蹤莫婉已經心煩意亂了,這件事你別怪莫婉,她有跟朕提過幫你的事,事實上,白蓮花和白蓮教她都已經安排好了,要不是汀月的事……”夜君清淡聲解釋。
“真這麼嚴重?”燕南笙挑了挑眉,眸子似有深意的看向姚莫婉漸漸消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