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染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笑意盈盈慢慢走過來的天香美人,並沒有起身,只坐在憑欄上淡聲道:“天香公主不請自到,未免顯得失禮了些?”
正直走過來的天香僵了僵,正待說什麼,跟隨在她身後的小宮女已是不悅地開口,“唯妃娘娘,我們公主現如今是皇后娘娘,還望您注意這些自己的稱呼!還有,見到皇后娘娘,您不是應該行跪拜之禮的麼?”
清染勾脣,沒有針對她所言而做出什麼反應,而是擡眸看着站在一旁的玉屏,嫣然笑道:“玉屏,這勢力的狗奴才這般出口頂撞我,你說,我要不要給她點顏色看看?還是說,打這狗,還要問問狗的主人?”
“這......”玉屏面顯侷促之色,不知該如何作答。
前面的主僕二人卻同時變了臉色,天香一臉鐵青,大步走上前來,冷視着悠然坐在憑欄之上的清染,“唯妃,凡事不要得寸進尺,做人還需有些分寸比較好一點!本宮好心過來探望你,你非但不領情,反倒出口譏諷,未免也太不適趣了!如若你真要如此咄咄bi人的話,休怪我用皇后的頭銜來壓你!”
清染擡手,手掌託着自己的腮,脣角噙笑,眸底卻絲毫不掩嘲弄之意,“天香公主好心過來探望我?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前不久,天香公主腹中懷着的‘龍裔’還因爲我的一杯茶而化爲一灘血水呢,當時公主不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麼?如今,怎的變得如此好心了?真讓人受寵若驚啊!”
她一番不冷不熱的嘲諷,頓時讓天香一張傾城媚顏陰沉了下來,“雲清染,我尚不提起我那無辜被你害死的孩子,你竟有這等厚顏提起!殘害一條無辜的生命,真的就讓你如此開心麼?枉皇上昔日還那麼寵愛你,你真是不配得到他的寵愛!”
......昔日?這位天香公主的語氣倒是篤定呢!
清染勾脣,嫣然笑看着她,“如若真的是殘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自然會坐入針氈,心懷愧疚。但是,如果是一條虛擬出來的無謂生命,那拿出來噹噹笑料亦無妨吧?”
“你——”天香猝然大怒,伸出來指着她的手指都有些顫抖起來了,“你大膽!你信不信就憑着你這一句子虛烏有的言論,我就可以嚴懲你?”
清染蹙緊蛾眉,眸中似乎染上了疑惑之意,“如此說來,天
香公主果真是曾經懷了身孕?”
“唯妃娘娘,您若再敢以這等裝模作樣的態度戲弄娘娘,奴婢這就據說稟報皇上!”跟隨在天香身後的宮女再次憤然地開口爲自家的主子出頭。
清染的蛾眉蹙得更緊了,不過這回卻是不悅之意,她看了看身旁的玉屏,“玉屏,你去幫我教訓教訓這令人討厭的狗奴才吧,嗓音聽起來本就叫人煩躁,還用這等嗓音講出這等令人厭煩的話,真令人難以忍受!”
“你——”那小宮女臉色一青,正要出口相駁,卻被天香擡起的手臂給阻攔了去。她深深地睇着清染,眸中有着深意,“那麼,可否容本宮問一句,唯妃娘娘是憑着什麼,一再篤定本宮沒有懷有身孕的?”
“那麼......”清染擡眸,脣角揚笑,“天香公主懷孕了麼?”
“你——”天香強壓下胸口曠熾的怒焰,冷冷哼了一句,“本宮自是懷了身孕,這個有宮裡頭的御醫親自作證,難道還有假?”
御醫?這宮裡頭的御醫,講出來的假話,似乎比真話多了許多呢!
清染垂首,撫玩着自己相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很是雲淡風輕的講出一句恍若雷霆般的話,“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便是,天香公主不守婦道,揹着皇上偷男人,甚至還懷上了那個野男人的孽種。”
霎時間,在場的人皆陡然變色,就連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玉屏也不由臉色不好地開口提醒,“娘娘,有些話不是可以用來開玩笑的。”
清染擡頭,淡然的笑着,“我可沒有開玩笑。”
“你、你說什麼?”適時,天香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的怒容再也掩藏不住,一張絕美的容顏就這般被扭曲得猙獰了,“你說什麼?你方纔說了什麼,膽敢再說一次!”
“我說......”清染睇着她,眸中的笑意恍若最迤邐的顏色,“天香公主水性楊花,有悖婦德,揹着皇上與別的男人懷了野種!”
“你......你該死——”天香驀然衝上來,對準清染的肩頭就往池塘用力推了下去,真是積壓在胸口的瘋狂怒火的爆發,渾身所有的氣力皆用在了雙掌間。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讓這個女人去死!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貞CAO,最看重的清譽,竟就這般輕易地被她脫口而出
......而且還是用那等認真的口吻,用那種篤定的眼神,她就是想毀了她,想毀了她一生的名譽!隱隱的,還有另一種不安的情緒在醞釀着,只是,時下被怒焰包圍,她想不了其他,也無暇去深思其他。
只想着,這個女人膽敢毀她的清譽,她該死!該死!!
“娘娘——”
“撲通——”
玉屏的驚呼聲和清染落水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清染跌落在池塘之中並不是一個意外,天香的手勁雖大,但她有內力作爲底蘊,要想輕而易舉將她推下水並不是一件易事。只是,在她雙手按上她肩膀時,腦海中驀然閃過那雙幽深似潭的眸,清染便收回了內力,順勢着倒在了池塘之中。
不似天氣的悶熱,池塘裡的水冰冷得徹骨,只覺得墜入水中的那一霎那,她還以爲自己掉進去的,是一座萬年冰窟。
冰涼的液體將她全身浸沒,似乎鑽入了她遍體,融入她的血液,冷得幾乎窒息。第一次,她不得不真心承認,這副身子,似乎真的向天香所言,撐不了多久了......
浸在水裡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神智有些慢慢潰散,渾身,就像凍在冰窖裡一般,不住地顫抖打着寒戰。
直至,她被兩條手臂攬入懷中,將她帶離了這塊冷凜徹骨的水池,然後帶回一片溫暖的牀褥之中。
“清染——”恍恍惚惚之中,有人慌慌張張地將她一身溼衣褪去,然後將她包捲入層層的被褥之中;恍恍惚惚之中,有人手腳慌亂地擦拭着她一頭的溼發,生怕弄疼她又不敢太用力;恍恍惚惚之中,有人惶急地呼喚着她的臉頰,不斷地輕拍着她的臉頰,似乎,心急如焚。
“皇、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只是......”
“滾!朕現在不想看到你!”
“皇上——”
“不要讓朕說第二遍!”
耳畔,似有低低的啜泣聲,還有不時的輕喚聲,可是,渾身炙熱如置身火爐,幾乎將她的理智也燃燒成灰。
她,似乎發高燒了......
“清染,清染......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麼?如果可以解恨的話,你倒不如一刀了結了我......”
......什麼解恨?他,知道些什麼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