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把她給忘了。”菩淚淡淡一笑，蘭淑妃回眸，看着楊凝光氣喘吁吁地自後面向她們跑來，輕聲笑道：“她似是很喜歡妹妹。”
“蘭淑妃莫說笑了，她可是皇后娘娘的表妹。”菩淚似笑非笑地說出這麼一句，蘭淑妃明顯一怔，剛反應過來，楚凝光已跑了過來。
“你們……”楚凝光雙手撐腿，疲憊地喘着粗氣，雙頰映桃紅，“怎可說話不作數？明明說好要一塊兒挑梅的，怎麼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方纔見皇后娘娘獨自留下你，本宮以爲你們要談很久，估計到時選梅的心思也意興闌珊了，這才先走的。”蘭淑妃笑着解釋。
“表姐又不是話癆，哪能講多久？反正你們就是沒誠意，沒把我當一回事兒，愣是要把我撇下。”楚凝光星眸微嗔，小嘴高高撅起，眼角的餘光還若有其事地掃了掃菩淚，擺明了要她來哄。
菩淚啼笑皆非，“那你要不要一起來？不願意的話，那我們先走了。”
言罷，與蘭淑妃笑着對視一眼，同時邁開步離去。
“哎——”楚凝光果然急了，忙追上去拉扯住菩淚的一條手臂，“我去！我沒說不去，你們休想丟下我！”她個兒較高，這樣挽着菩淚的臂彎，倒像要扯着她拎起的模樣，委實滑稽。
菩淚將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拉下來，輕笑：“你果真是看上了淑妃娘娘的梅樹？你又沒見過蘭寧宮的梅樹，怎知不如皇后娘娘宮裡的矜貴難養？”
被看透心思，楚凝光也不羞不臊，大大方方地嫣然巧笑：“自然不是看上了梅花，我們家院子裡的梅樹估計比蘭寧宮裡面的還要多呢！我就是喜歡你，想多和你處處，這才撒的小謊。”
“這我就不明白了，你我才初次見面，你便說喜歡我，還對皇后娘娘撒了謊？”
“你不相信？”楚凝光明眸圓瞪，“我可不愛騙人！”
一旁的蘭淑妃抿嘴淺笑不止，“你這鬼丫頭，適才才騙了我們，這會兒怎好意思說自己不愛騙人了？”
“方纔那是迫於無奈，但我是真的喜歡宸妃娘娘，尤其
喜歡看你翩翩起舞的時候，嫋娜多姿，翩若驚鴻，怎麼看都不覺得厭倦！”楚凝光笑嘻嘻地攬住菩淚的手臂，嗲聲撒嬌，“宸妃娘娘，你何時能再跳上一段？我真的好想再看啊！”
這丫頭膩歪起來真是沒皮沒臉，可不知爲何，對於她，菩淚就是厭煩不起來。
“嗯……”菩淚蹙眉故作沉思，也不矯情，想了想便道：“等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我便再給你跳一段。”
“真的？”楚凝光喜言於色，雙眸因爲喜悅而顯得熠熠生輝，還煞有其事地豎起尾指，“那一言爲定，我們拉鉤鉤！”
“幼稚。”菩淚笑着嗤她，沒有看到旁邊蘭淑妃的眸光倏然一暗。
得到自己想要的，楚凝光自是不再堅持跟去蘭寧宮要那麼幾株梅花，半道就與她們辭別，自行出了宮。
菩淚跟隨蘭淑妃前往蘭寧宮，也不知蘭淑妃怎麼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熱絡，一路沉默寡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菩淚難得落得個清淨，自是不會主動去尋話題，於是，倆人從鳳鸞宮到蘭寧宮，竟真的一句話沒有再說過。
到了蘭寧宮，蘭淑妃吩咐身邊的宮女帶菩淚去後院挑梅，然後藉口自己身子不舒適，先行回寢宮歇息了。
“時值寒冬，娘娘要保重身子。”菩淚看着她的背影，盈盈笑道。
“多謝妹妹關心，本宮自會調理妥當。”蘭淑妃轉回過臉，笑容有些僵硬。
她這臉變得委實有些詭異，菩淚也懶得去計較，只想着快些去選好梅樹，好早點回辰林宮。
蘭寧宮的梅樹果然不少，棵棵陣列，枝頭上花苞粉紅欲滴，異常的清雅脫俗。比起辰林宮花草陳雜的院子，好的可不止一點點。
菩淚挑了幾顆比較好的梅樹，吩咐蘭寧宮的太監待會兒送過去辰林宮，便動身準備離去。
“清——奴婢給娘娘請安。”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菩淚不禁蹙顰，迴轉過身來，看到琉璃跪在路邊的一棵梅樹下，垂着首，看不清表情。
“起來吧。”她的聲音有些冷淡，成功地看到那跪着的
嬌小身軀微微一僵。
“謝娘娘。”琉璃站起來，咬着下脣略略擡起臉。眸含秋水，玉頰映紅，臉部較起之前略顯豐腴。看來，她這呆在蘭寧宮的日子，過得倒是自在。
“你們先出去外面候着。”菩淚吩咐一邊的瀲煙瀲雨。
瀲煙微微擡眼，掃了掃琉璃，和瀲雨同時行了一個禮，便走出去了。
“清染……”琉璃怯怯地喚了一聲，擡眸瞥了瞥菩淚的臉色，又馬上低下臉。
“這裡是蘭寧宮，如果你還記得你是從沐天堡出來的，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莫給自己招了禍端。”菩淚睨着她，冷冷道。
琉璃微微一怔，乍然擡起臉，眸中盡是不敢置信，“清染……”
“這裡沒有清染，只有宸妃。”
琉璃怔怔地看着一臉冰冷的菩淚，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恐慌，這個熟悉的女子，突然變得好陌生，陌生到令她……害怕。
“清染，你爲何要這樣……”她咬了咬下脣，泫然欲泣。
菩淚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清染——”琉璃大喊一聲，追上去抓住她的裙袖，菩淚幾乎是反射xing地甩開她的手，目光冷冽徹骨，“我說了，這裡沒有清染！你再這般糾纏不休的話，休怪我不念舊情！”
“我……”琉璃眸中淚光閃爍，囁嚅道，“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你說過你會一直在的……爲何你變得如此無情？你不是說過，我們是好姐妹嗎？”
“是你先選擇放棄的。”菩淚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如果我現在要你跟我回辰林宮，你會願意嗎？”
“我——”琉璃身軀微僵，垂下眼臉，低聲道，“對不起……”
“可笑。”菩淚諷刺一笑，冷冷掃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轉身便拂袖而去。
琉璃凝着女子離去的決絕背影，目光黯然，心中一陣傷感。怎麼會這樣？她們，爲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琉璃。”
琉璃渾身一顫，轉回過臉，果然看到蘭淑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