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你這是在做什麼?”面前的人兒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剛剛起牀的宣玟依嚇了一大跳,她臉色陡然大變,忙走上前以手相扶,想將菩淚從地上提拉起來。
“不——玟依姐姐,你且聽我說!”菩淚固執地跪在地上,無論宣玟依如何攙扶都不願起身。她抿了抿淡白的脣,臉色也是蒼白透明得嚇人,但眸中卻是不可撼動的堅決,“我今日之所以會出現在芳榭宮,完全是有事相求!我除了玟依姐姐,真的不知道該向何人求助了。因此這一跪,你承受得起,也是應該承受的。”
“你說什麼?你有事……”宣玟依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什麼,忙行至門口,將大敞着的門闔上,這纔回頭看地上的人兒,“宸妃,你我之間,何需要用一個求字呢?你這一跪,可是將你們之間的感情拉遠離疏!這我可不高興了!”
何嘗不知道宣玟依心中的不悅?可是……
“我所求姐姐之事,茲事體大,非同小可,對姐姐而言可能甚至是強人所難。可,除了求助於玟依姐姐,我真的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所以,我只有以求以跪,希望能得姐姐的相助!”
意識到事情可能真的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宣玟依蹙了蹙眉,放棄了將她扶起來的堅持,“那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玟依姐姐,我能相信你麼?”菩淚擡起臉來,清絕的雙眸對上女子疑問的視線。
“你說呢?”宣玟依笑了笑。
“我願意相信你,所以……我把自己和雲斛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了!”菩淚彎身,對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下頭。
“雲斛?”宣玟依蹙顰,“你是說……你和雲斛,你們?”
“沒錯,是我們。”她和他,從來都是一體的。誰也不能令他們分離,墨曦不能,生死,亦不能!
“你們……認識?你認識雲都尉?”宣玟依臉上掩不住的震驚和惶然,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個雲斛,那個如神祗一樣的男子,他和宸妃,他們……跪在地上的人兒,
她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堅定不移,那麼的深情不悔,難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哥哥,親哥哥。”
還好,只是哥哥……“哥哥?”反應過來的宣玟依不禁大叫出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這才忙壓低聲音,“你在說什麼荒謬的話?你的哥哥不是隻有沐天堡的堡主沐青竹嗎?怎麼又跑出一個親哥哥來了?”
“這便是我今日要向姐姐坦白的。”菩淚水眸深凝,神色清淡,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如雷霆,“我不是鬱夢竹,我的原名叫雲清染,因爲有緣爲堡主所救而成了鬱小姐的貼身婢女。而,雲斛,纔是我的親哥哥。”
原諒她的欺騙,有些事,她實在不能據實以告。
宣玟依腳下乍然虛軟,若非及時扶住身旁的桌沿,估計早已狼狽栽倒了。天吶,她都聽到些什麼了?宸妃不叫鬱夢竹,而叫雲清染?嫁入皇宮之中的不是鬱家大小姐,而是她身邊的婢女?她和沐青竹,他們居然膽敢做出這等欺君大事?!這、這……這叫什麼事兒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鬱小姐入宮前夕逃婚,可宮中的輦鑾已到,沒有辦法之下,只好由我代替小姐進了宮。”
宣玟依深深嘆氣,順勢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這一連串的雷霆,差些沒把她轟得裡焦外嫩。如今,再怎麼震驚,也要學着淡然面對了,指不定後面還有更令人震驚的滾滾天雷呢!宸妃今日一大早出現在她的寢宮裡,絕非只是爲了向她坦白一切,好讓她已許久沒有受驚的心狂跳欲爆。她一開始就已經說明了目的,她來,是爲了救她的親哥哥的。
“你們……唉,若讓皇上知道,你……彼時誰也救不了你啊!”
“只要玟依姐姐不說出去,皇上又怎麼會知道呢?”菩淚嫣然一笑,眸中盈滿了信任。
“你吃定我了,是吧?”宣玟依嗔視她一眼,“說吧,你要我如何幫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劫天牢吧?”
“我昨夜已經去過一趟天牢了,行不通。”菩淚蹙了蹙眉,清眸
略顯恍惚。上一次她被墨曦打入天牢,天牢的守衛甚是稀鬆懈怠,因此她纔可輕鬆進出。她本以爲祈國的天牢守衛本就如此的不濟,所以昨夜一聽說祁靳出事了便立即趕去過去,卻沒想到,舉目望去到處都是大內高手,守衛森嚴,固若金湯,怕是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進去!
很明顯,上次她之所以可以自由進出,定是墨曦在背後所操縱的!也萬幸時初並不在天牢,否則,怕是那時便已經爲他所識破了吧!
“你還真懷了劫天牢的心吶?”即便告訴自己要淡然,可,宣玟依心中還是掀起了震驚的狂瀾,“天牢那地方,豈是你來去自如的?”
“所以,我今日纔會來向姐姐求助啊!”
“你想讓我去向皇上求情?”因爲她並非真的鬱夢竹,與雲斛的關係自是不能爲人所知,可是……“可是這一次被殺的是上官將軍的寶貝女兒,他定會向皇上施加壓力,要求皇上嚴懲兇手的!”
“不……”菩淚搖頭,“我知道姐姐不想捲入這些是非之中,我亦不想拉你進來。”
“那你……”
“我只求姐姐去向皇上說,就說雲斛是你很遠很遠的遠房親戚,你想在他被處斬之前,到天牢裡去送送他。到時我假裝你身邊的小婢女,你再帶上我……”
“你想去看他最後一面?”
“不是,不會是最後一面。”菩淚擡臉,瀲煙清豔的靈眸直凝着她,“我想劫天牢。”
“……你還沒死了這條心啊?!!”
“我必須要把他救出來,不管用什麼辦法!”
“我可以去向皇上求情,就說雲都尉是我的遠房親戚,求他從輕處置——”宣玟依起身,將地上的菩淚扶起來,有些心疼地輕撫着她憔悴蒼白的臉,“總比你一人去天牢冒險來的好,你不明白,天牢那等重地,真不是你可以隨意出入的。到時你若有個好歹……”
“玟依姐姐,你心裡明明很清楚的……”菩淚有些蒼白地苦笑,“即便是宣太師親自去求情,哥哥他也沒有生存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