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市政斧家屬大院二號院的書房中,孫安鬥誠惶誠恐地站在一箇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大概四十八九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一頭短髮雙鬢已然有些斑白,行爲舉止間透着一股威嚴氣度,此時就是雲屯市的副市長孫福平。
“孽畜,難道一年前的那件事情對你的教訓還不深刻麼,你居然還敢跟那些紈絝走到一塊,你是不是想把老子給活活氣死你才心甘啊?”孫福平聽完了幸福味道餐館發生的事情後,他氣得渾身發抖,厲聲叱責道。
“爸,這件事情我只是在一旁看熱鬧而已,我真的沒有參與啊。”聯想起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孫安鬥直接打了一個冷顫,然後滿臉委屈地辯解道。
回答孫安斗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還跟我狡辯,你是什麼姓子莫非我還不知道麼,你莫阿姨早就跟我說過,你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卻堅持再給你一次機會,沒想到這纔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你又給我惹出這種天大的麻煩出來……”
“不要跟我提那個賤女人,自從媽出世後,你的眼中便只有那個賤女人和那個小妖精,我之所以落得今天這般下場,還不是被那個賤女人和小妖精給害的,這十幾年來,你每次除了打罵我外,你還給了我什麼?”孫福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孫安東給打斷了。
歇斯底里地扔下一句話後,孫安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孽畜,回來,你給我回來!”看到孫安鬥犯了錯還敢脾氣這麼衝,孫福平不由大聲怒斥道。
“哐”地一聲關門聲,讓整個書房都顫抖了一下,卻是孫安鬥走出了書房後,徑直離家出走了。
感覺到那關門時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孫福平一張臉漲得通紅,良久後,他又嘆了口氣,然後默默地走出了書房。
“爹,是不是大哥又惹你生氣啦,我給你捏捏肩。”書房外面,孫曉芙正滿臉擔心地站在那裡,看到孫福平出來,她立即滿臉微笑地迎了上去。
“哎,要是你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憐愛地撫摸了一下女兒的腦袋,孫福平輕聲嘆道。
“爹,其實大哥很能幹的啦,他只是因爲不能接受我媽和我,所以一直跟你鬥氣而已。”孫福平依靠在沙發靠背上,他的身後,孫曉芙一邊捏肩,一邊字斟句酌地說道。
聽到孫曉芙的話,孫福平沉默了。
孫安鬥和孫曉芙雖然都是孫福平的孩子,卻分別是他的前妻和現任妻子給他生的,孫福平二婚時,孫安鬥才八歲不到,剛開始的時候,孫福平還瞞着孫安鬥自己二婚的事情,直到孫安斗大學畢業,孫福平看到兒子品學兼優,更是憑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公務員,他就把自己偷偷跟現任妻子結婚的事情告知了孫安鬥。
結果孫安鬥就從一個品學兼優的大學畢業生變成了一個吃喝瓢賭無所不能的紈絝,幾年時間下來,孫安鬥玩過的女子不計其數,最後他居然吆喝了一大羣高中生一起狂歡,最後打架鬥毆,重傷三人,輕傷無數,更是被抓進了警局。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張世玉才突然間對孫福平發難,當張世玉把孫安鬥幾年來犯下來的罪行都擺到孫福平面前後,孫福平彷彿突然間蒼老了十幾歲,那一剎那間,他發現所有的權利都是虛幻的,唯有親情纔是最實際的。
孫福平邀請張世玉一起釣了一次魚後,兩個人也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從那以後,孫福平在常委會上再也不跟張世玉對着幹了,便是孫福平手中的好幾項權利直接被張世玉給奪走他也沒有反抗,而孫安鬥則平安無事地從拘留所走了出來。
與其說說孫福平的懇切言辭打動了張世玉,不如說是孫安斗的人生遭遇讓張世玉生出了那麼一點點惻隱之心,畢竟孫安鬥本姓並不壞,他的所作所爲雖然足以被判刑,但是卻罪不至死。
“曉芙,東城區拆遷的事情,你跟震華有參與沒有?”沉默了一會後,孫福平輕聲問女兒道。
“你是說利用拆遷內幕賺錢的事情麼?袁柱華倒是邀請過我們,但是震華覺得利潤跟風險不成比例,所以他拒絕了袁柱華的邀請。”孫曉芙脆聲回答道。
“而且你也知道的,哥是東城區的區委副書記,他又一向看我不順眼,估計順帶的把震華也給記恨上了,我跟震華可不想去東城區受氣。”想了想,孫曉芙又輕聲補充道。
“震華那孩子好啊,不但擁有傑出的商業天賦,便是政治頭腦也不錯,可惜他選擇了經商而沒有選擇從政,對了,王春喜的病情有轉機了麼?”孫福平嘆了口氣,低聲詢問道。
“爸,你跟王伯伯是多年的好友了,難道就因爲張世玉一個外人便一輩子反目爲仇不成?”見父親想知道王震華一家人的消息時老通過自己的嘴巴詢問,孫曉芙不滿地嘟囔道。
孫曉芙並不傻,她知道父親跟王廣福反目爲仇的原因表面上是父親跟張世玉妥協,在常委會上背叛了王廣福,真正的原因卻是父親爲了保住哥哥孫安斗的政治前途不得不這麼做。
“呵呵,不說這些了,你跟震華感情還好吧?”想起那位呆在人大閒得不行的老友,孫福平臉上閃過一絲歉然神色,隨即便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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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最近因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一直誠惶誠恐的,根本就沒有心情陪我。”聽到父親的問話,孫曉芙悶悶不樂地說道。
“難道震華得罪了市委幾位大佬?”孫安鬥聞言,不可置信地問道。
孫安鬥知道,雖然王廣福去了人大,但是以王家在雲屯市的人脈,足以讓王震華在雲屯市橫着走,他實在難以想象王震華還會因爲得罪了某一個人而誠惶誠恐,再說了,王震華又不是官場中人,他即便得罪了張世玉,張世玉也拿他沒辦法的。
“那個人比市委幾位大佬更加厲害啦,爹,你聽說過雲屯市的傳奇市長葉建軒麼……”孫曉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王震華得罪葉明浩的一系列事情說了出來,同時也說出了葉明浩的身份。
“什麼?葉明浩是那個人的兒子?難怪張世玉會把北林市的市委書記晾在一邊而去跟葉明浩吃飯,難怪葉明浩一個普通的市局小警察便可以把富貴集團留在雲屯市……”聽完女兒的話後,孫福平失聲驚呼道。
之前常富貴力挺葉明浩,並且讓雲屯市政斧不得不把這件事情給搬到常委會上來討論,孫福平還覺得莫名其妙,一個身家上千億的集團富豪會跟一個小警察有多大的交集,常富貴犯得着如此大題小做麼?
“不行,我得立即給你哥打電話,讓你哥給葉明浩道歉,並且說明收購幸福味道餐館門面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算了,我還是直接跟張書記打電話吧。”
孫福平扔下一句話後,便迅速地跑進了書房,扔下一臉不滿的孫曉芙。
“收購幸福味道餐館門面?哈哈,我的好哥哥啊,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做了我跟震華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該怎麼感謝你纔好呢?”看着父親離去的背影,孫曉芙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霾的笑容。
孫安鬥無法容忍孫曉芙和她的母親,孫曉芙母女倆又何嘗能夠容得下孫安鬥,當着孫福平的面時,孫曉芙母女倆表現得落落大方,對孫安鬥也是百般呵護和關心,可是背地裡她們卻沒有少抹黑孫安鬥,而孫安鬥則表裡如一,始終對孫曉芙母女倆沒有好臉色看,這自然讓眼見爲實的孫福平心中更加偏向孫曉芙母女倆。
“明浩,你來了雲屯市,怎麼也不跟叔叔說一聲呢,要不是上次常富貴力挺你,讓我忍不住翻看了一下你的履歷,我都差點不知道葉書記的兒子來了雲屯市呢。”幸福味道餐館中,張世玉輕聲責怪葉明浩道。
跟葉建軒相比,張世玉的仕途算得上坎坷,他名牌大學畢業後,在北林市的秘書辦公室一窩便是整整十年,要不是葉建軒去了北林市任職市委書記,並且把沒有依靠任何派系的他提拔爲秘書,張世玉估計一輩子都沒法出頭。
十年的打磨和沉澱,早就把張世玉身上的銳氣和憤青給磨沒了,有的只有沉穩,以及那洞察世事的火眼金睛,給葉建軒當了五年的秘書後,張世玉便迅速地躥了起來,雖然他現在如今已然貴爲市委書記,而葉建軒去世前也成爲了副國級的幹部,不過張世玉一直都稱呼葉建軒爲葉書記,而他自己則一直以秘書的身份自居。
“張叔叔,你也知道我爸媽的姓情,我要是敢拉着你的虎皮扯大旗的話,估計他們直接就把我召喚回京城了。”葉明浩笑了笑,並沒有說自己之前壓根不知道張世玉跟父親的關係的事情。
“說的也是,葉書記當年在安貢省留下了那麼多政績,他從來沒有依靠過家中任何的力量,直到他從安貢省離開時,我們才知道他居然是葉老之後……”提到葉建軒,張世玉又是一陣感慨。
跟在葉建軒身邊的五年,張世玉從葉建軒身上學到了太多的東西,而那些東西也是他在之後的政治鬥爭中克敵制勝的不二法寶,這讓張世玉完全把葉建軒當成了自己的恩師和偶像在對待,這也是他接到葉明浩電話後,毫不猶豫地推掉北林市市委書記的飯局,前來赴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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