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範長健的話,葉明浩臉上不由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在決定離開柳河市後,葉明浩就在糾結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範長健,作爲自己在柳河市的強力同盟,範長健極爲照顧自己,這讓葉明浩覺得自己離開柳河市好像是背叛了跟範長健之間的同盟關係一般。
猶豫了一下後,葉明浩還是點了點頭,跟範長健坦誠了自己心中的計劃。
“還有兩三個月時間麼,那還好,足以讓我運作關係以彌補你走之後可能產生的權力空白。”聽完葉明浩的計劃,範長健並沒有責怪或者抱怨葉明浩,而是一臉的輕鬆。
葉明浩見狀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市長,你不怪我?”
範長健聞言不由大笑,他指着葉明浩,連連搖頭不已,“明浩啊明浩,這種事情我怎麼能夠怪你呢,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能夠高升,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阻攔你的前程。不過,你要離開的消息還請暫時不要公開,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這個是自然的,除了市長外,就只有我在市局的幾個心腹知道這件事,他們肯定不可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葉明浩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範長健的請求。
範長健和葉明浩又聊了一會工作上的事情後,他便告辭而去,臨走之前,他還不忘邀請葉明浩到他家中用餐。
柳河市監獄食堂中,肖正林穿着一身囚服,雙手捧着一個飯盒蹲在一個陰暗潮溼的角落中,艱難地往嘴中扒飯,只是他的眼神卻一片渙散,飯在嘴中含了半天也沒能夠吞下去。
已然被關進監獄三天了,可是肖正林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自己居然會被判刑?而且還是死刑?自己父親非但沒有想辦法救自己出去,反而想着主動向陽江市紀委自首,老天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麼?
這三天,肖正林每天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可是從噩夢中驚醒後,他發現現實比噩夢還要恐怖,跟殘酷的現實相比,肖正林寧願生活在噩夢之中。
進入監獄後,肖正林這個新人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多老人的關照。
剛開始的時候,肖正林還一臉戾氣地反抗和掙扎,只是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後,他便徹底沒有了反抗的勇氣。
面對食堂那糟糠一般的食物,肖正林壓根就吃不下去,只是每天高強度的勞動,卻讓他不得不吃下那些難以下嚥的豬食。
肖正林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錦衣玉食的自己會有這樣落魄的一天,他很多次都想到了死,只是事到臨頭他卻沒有自殺的勇氣。
“好狗不擋道,給我滾開,別蹲在這裡礙眼!”就在肖正林一粒飯一粒飯地往嘴中送,雙眼含淚地憶苦思甜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間在他耳邊響起。
要是換在以前,肖正林早就跳了起來,只是經歷了這三天的遭遇後,他桀驁不馴的性子早就磨沒了,他聞言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往牆角擠了擠,連頭都沒有擡。
“我呸,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結果卻是一個孬種。”肖正林雖然讓道了,來人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肖正林,他嘴巴一張,一口濃痰便飛到了肖正林的碗中,與此同時,一道刺耳的聲音傳入了肖正林的耳中。
肖正林本來就對碗中的食物難以下嚥,看到那黃得發黑的痰後,他嘴巴一張,原本吃進肚子中的東西也給全吐了出來,手中的碗更是“啪”地一聲掉落地上。
“咦,痰裡面有東西?”肖正林正蹲在那裡乾嘔呢,他突然間發現了不對勁,隨即他緊張地掃了一眼左右,然後不動神色地伸手抓向了濃痰裡面的東西。
感覺到一手黏糊糊的東西,肖正林心中又是一陣翻騰,他毫不猶豫地衝進了盥洗間,然後拼命地衝洗雙手,等到心中的那股噁心感消失後,他才躲進衛生間,把門插好,小心翼翼地把濃痰中的紙張給攤開。
“今夜子時,三號門。”看到紙張上的幾個字後,肖正林喜極而泣,然後毫不猶豫地把紙張給撕得粉碎,最後全部衝進了馬桶的下水道。
一個小時後,王府酒樓的頂樓總統套房中,幾個中年人面色凝重地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
“消息遞到肖少的手中了麼?”王府酒樓的老闆何元申沉聲問道,“肖少這幾天在監獄中表現如何,他有沒有受到什麼欺負?”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的人已經把紙條遞到肖少的手中了。”另外一個刀疤中年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回答道。
刀疤中年明顯有點害怕何元申,在何元申詢問的目光中,刀疤中年把肖正林在監獄中的狀況詳細地彙報了一遍,好像他親眼目睹了一般。
要是葉明浩在這裡的話,他肯定能夠認出這個刀疤中年的身份,因爲他赫然是柳河市四大地下勢力之一落葉幫的幫主賀林。
“賀林,你他媽的是白癡啊,居然讓肖少在監獄中受這樣的委屈!肖老闆只有肖少這麼一個兒子,肖老闆一直把他當成寶貝一樣寵溺着,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掉了,你居然眼睜睜地看着肖少在監獄中受罪,莫非你他媽的不想混了麼?”聽完刀疤的話,何元申嗖地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猙獰地對賀林吼道。
賀林聞言縮了縮脖子,苦着一張臉說道:“老何,這件事情委實不能怪我啊。雖然我們落葉幫也有不少人在監獄中,可是那個翁凌風眼睛毒着呢,我們的人剛剛對肖少有所照顧,翁凌風便把我們落葉幫的幾個人給調到另外的牢房中去了,而且還嚴厲警告了我們一番,爲了不影響老何您劫獄的計劃,我們的人根本就不敢造次……”
“翁凌風,又是這個翁凌風,俗話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沒想到這麼一個小警察居然能夠讓肖老闆和肖少吃這麼大的虧,等到肖少從監獄中出來後,我們一定不能讓這個翁凌風好過。”聽到翁凌風這三個字,何元申額頭上青筋凸現,咬牙切齒地說道。
聽到何元申的話,房屋中的幾個人深以爲然,他們知道,這一次肖長河和肖正林之所以栽這麼大的跟斗,完全是因爲張薇認識翁凌風的緣故。
“老何,肖老闆還有什麼指示麼?”一番寒暄後,賀林又輕聲問道。
“肖老闆讓你密切監視柳靜荷一家人的行動,合適的時候直接把柳靜荷一家人給殺了。這一次肖老闆和肖少栽跟斗雖然跟翁凌風有關,可是沒有葉明浩從中推波助瀾的話,翁凌風也翻不起這麼大的風浪,所以我們必須給葉明浩一個慘痛的教訓。”何元申聞言沉默了一會,隨即面色猙獰地說道。
“殺人?”賀林顯然沒有料到肖長河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他一時間不由愣住了。
落葉幫雖然是黑道勢力,偷摸拐騙的事情沒少做,可是落葉幫距今爲止還真就沒有殺過人。
賀林知道,在柳河市打打殺殺沒有關係,市局睜隻眼閉隻眼也就放過了自己,要是自己敢殺人的話,那麼落葉幫肯定就要重蹈黑虎幫和毒蠍幫的下場了。
“怎麼,肖老闆養了你這麼多年,讓你替肖老闆辦這麼一件小事也不願意?”何元申看到賀林猶豫不決的樣子,他不悅地厲聲呵斥道。
“不……不敢,我保證一定把這件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不讓葉明浩發現一點端倪。”滿臉畏懼地看了一眼何元申身邊的兩個中年,賀林戰戰兢兢地說道。
賀林雖然身爲黑幫老大,可是在何元申這個酒樓老闆面前卻完全沒有一點黑幫老大的架勢,一方面是因爲何元申跟肖長河是鐵桿兄弟,肖長河的社會關係網絡幾乎是跟何元申共享的,何元申想要落葉幫滅亡的話,他僅僅一句話就夠了;另一方面卻是何元申好像供養着一個古武高手,這個古武高手實力驚人,脾氣也是古怪之極,更是兇殘成性,賀林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兩個頭號打手曾經因爲無意間得罪了那個古武高手一句,便被那個古武高手給一掌一個解決了性命。
賀林恭敬地領命完後,發現何元申不耐煩地朝自己揮了揮手,他立即如釋重負地離開了房屋,出門後,他還不忘輕輕地把房門給帶上。
“吳先生,今夜子時就麻煩您了。”賀林離開房屋後,何元申立即換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對身邊的一個唐裝中年說道。
唐裝中年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要吳先生成功把肖少從監獄中救出來,回頭我會找幾個大學生送給吳先生享樂,我保證她們是處子之身。”何元申看到唐裝中年不說話,他又連忙補充道。
“何經理客氣了,我們合作了這麼多年,沒有必要這樣斤斤計較的。”聽到何元申的話,唐裝中年臉上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何經理放心吧,從監獄中救一個人出來對老夫來說就像是喝水吃飯那麼簡單,只是肖老闆讓我擊殺葉明浩的事情卻有點棘手啊,葉明浩畢竟是公安局局長,而且他的身後還有古武世家黃家,他的哥哥更是乾元宗的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