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沿着腳下的街道走到了天完全黑下來,彷彿腳下這條路有着一個永遠也走不到頭的魔法似的,無論他們在這裡怎麼走,變化的都是道路兩邊的建築和路上的行人。
“要是有個指南針之類的東西就好了,咱們在這一直繞彎一直走,我總感覺走來走去還是回到了原來的那個地方,反正,走到哪都有我的通緝令……”公丕慶有些委屈地說着,隨便一擡頭就又看到了一張關於他的通緝令。
他想,萬一是冥王弄錯了呢,可能他在這個世界裡是個大紅人,街上張貼的這些不是他的通緝令,而是一些類似於明星海報一樣的東西,冥王說他照片下方那些看不懂的符號是他的懸賞,但萬一那就不能是明星海報上對他的介紹呢?
比如說,那些紫色的、曲奇餅乾一樣的東西,實際上的意思就是他喜歡吃曲奇餅乾,而那個房子一樣的符號就意味着他在這裡應該擁有一棟又大又豪華的別墅,至於金錢的符號,那就更好解釋了,他這樣的大明星,又怎麼可能會缺錢花呢?而且不光是錢,美女什麼的也更不應該缺纔對!
想着,他不由得傻笑出來,冥王不理解這傢伙笑的什麼,便用意念力入侵到他的意識裡一看,好傢伙,看來這傢伙還不是一般的樂觀,連滿大街貼的自己的通緝令都能想象成是關於他的宣傳海報……
不過但從現實角度出發,公丕慶的這一美夢也有可能是真的,只不過是概率比較小而已,小到只有萬分之一個百分點。
他正要繼續發牢騷說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時,戰衣自帶的助手再次開口,給他帶來的卻是一個壞消息:“尊敬的世界樹先生,小助手檢測到您的身邊氣溫較低,建議您找一個地方過夜,因爲戰衣的持續供暖會白白消耗太多的能量,能量不足後就可能會對您的後續任務造成影響哦。”
此話一出,公丕慶和冥王幾乎是同時停下了腳步,他倆注視着彼此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它提醒我要找個地方過夜。”冥王率先開口道。
“沒錯,我的也說了。”公丕慶說。
還沒等他們想出一個對策來,一片白色的東西便從公丕慶的身後落了下來,他們一擡頭,看到了許多巨大的雪花從天而降,彷彿他們一下子就來到了冬天。
“我有一個主意。”
公丕慶一愣,“什麼主意?不要是餿主意就好。”
冥王隨後擡手指了指他,“這裡的氣溫其實跟我們那裡的冬天差不多,如果我們能找到一身冬天穿的衣服的話,這戰衣不穿也罷,現在下了雪,我們已經不能繼續隱形下去了,而如果關閉隱形,我們穿着戰衣的模樣又太明顯,所以我們不如找個便衣,然後把戰衣藏起來,戰衣顧名思義,只有在作戰的時候才能將它的最大作用發揮出來,咱們現在既然不用打仗,也就不用隨時隨地都穿着了。”
大概是因爲天黑再加上下雪的緣故,這條街上的行人此時已經只剩下了零星幾個,公丕慶看向不遠處一個正匆匆往家趕的人,那人也穿着一件類似於棉襖的衣服,如果穿在身上的話,應該很暖和。
“這種情況下其實你不穿戰衣也完全沒事的,這種低溫即使是你光着也不會把你怎麼着,所以咱們得儘快找個衣服換上,不然遲早會被發現。”冥王說着,伸手幫公丕慶拂去了頭頂上的幾片雪花,正是由於這些雪花的存在,他們的光線偏移功能纔不能繼續使用了,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雪花會逐漸在空氣中勾勒出他們的輪廓來,他們可不能隨時隨地都能記着清理自己身上的雪花。
“那咱們上哪找衣服?這路邊也沒有個衣服店啊,難不成……”公丕慶說着,目光又落在了一個行人身上。
冥王無語,因爲他已經讀出了公丕慶的意思,這傢伙居然想沿路搶劫一個路人,把人家的衣服給扒下來……
“別動你那歪腦筋了,你這樣作死,估計等不到天亮就會被發現。”冥王說着,四下環顧,“我看到附近有一座類似於居民樓的建築,裡面有很多居民,咱們先過去,我看看能不能用意念力偷個衣服出來。”
說完,他朝公丕慶比了個手勢,朝着一個方向小跑過去。
公丕慶也是一陣無語,心說你這偷跟我的搶難道有區別嗎?反正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冥王一直拉着他來到了一棟燈火通明的大樓下,這層樓有七層高,每一層裡都傳出了黃色的燈光,看來冥王說的沒錯,這裡的確像是四五十年前的地球,那時候白色的燈還沒普及開來,居民家裡大多都是用的發出黃光的鎢絲燈泡,現在已經入夜這麼久,他們好像還真沒見過能發出白光的燈。
“好傢伙,都沒睡,好幾家都在做飯呢。”冥王拉着公丕慶剛一靠近那棟樓,就聞到了從樓裡飄出來的飯菜香氣,他倆從來了之後還沒吃東西,一聞到這飯菜香氣,兩人肚子輪番不爭氣地咕嚕着。
“怎麼樣,能偷不?要是方便的話再偷點吃的出來。”公丕慶站在他身後小聲說道。
“先進樓道,我需要先用冥想看一下整棟樓的全部結構,樓道里沒雪,我冥想的時候身子就跟睡着了似的,你看着我點,不要讓我倒了,你自己也不要發出什麼動靜來。”冥王說着,又拉着他鑽進了狹窄的樓道內。
兩人進入樓道後,像是在玩瞪眼一樣看着彼此沉默了足有二十秒的時間,最後冥王再次無奈,低聲吼道:“抱着我!”
公丕慶嚇了一跳,心說你這是玩哪一齣啊平白無故讓我抱着你?雖然你長得很帥但我可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啊!
冥王依舊讀出了他的心思,“滾蛋!我是讓你抱着我別讓我摔倒!你的腦子是漿糊做的麼!”
公丕慶嚥了口唾沫,一臉嫌棄地慢慢湊上前去,隨後猛地一把將他抱住,弄得他又是一陣無語。
“好了,我準備進入狀態了,期間不要大幅度動我的身子。”冥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好、好的,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個錘子!回來早了我能掌握整棟樓的情況麼!”冥王說完,當着他的面閉上了眼,公丕慶立即感覺一股微弱的電流從他的身前散發了出去,這電流瞬間漫過了他的全身,讓他打了個激靈。
好巧不巧的是,冥王這纔剛進入狀態沒十幾秒的時間,一樓的某戶人家突然打開了門,一個體型堪比蓋亞的男人說着他們誰都聽不懂的語言從門裡走出,沿着樓梯間徑直朝着公丕慶走來。
公丕慶嚇得連着嚥了好幾口唾沫,“快回來!快回來!有人下來了!”
他說着,抱着冥王慢慢往樓梯扶手上靠去,這樓梯總共也就一米多一點的寬度,公丕慶不理解爲什麼這樓梯要設計的這麼窄,但他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了,那男人距離他還剩不到十級臺階的距離。
男人哼着別具異鄉風情的小曲兒朝他走來,他用自己的身子壓着冥王,兩人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趴在樓梯扶手上,他們戰衣上的光線偏移功能在這種暗光環境下效果最好,但如果男人下來的時候雙手擺動幅度過大的話,還是有可能碰到他倆的。
但在男人跟他們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公丕慶再次壓着冥王朝前傾斜了一點,男人的手臂擦着他的身子過去,最終還是沒有碰到他們。
他鬆了口氣,卻也不敢發出多大的聲音來,看着男人走向一樓的儲藏室位置,從裡面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
“你快回來!你快回來!咱們這來人了!”他趁男人找東西的時候往冥王臉上拍了兩巴掌,但冥王還是沒能醒來,就跟當初他在“冥王星”裡看到冥王被封死在極寒液氮裡時那樣。
儲藏室裡發出的燈光熄滅,男人的腳步聲再次臨近,只不過當他拿着東西從儲藏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公丕慶驚呆了。
這個男人,居然扛了一個類似於大號燃氣罐一樣的東西從儲藏室裡走了出來,那個燃氣罐甚至比公丕慶的腰還要粗,男人要扛着這麼個東西上來,他們是必定躲不掉的!
“怎麼辦怎麼辦……”他心急如焚,看着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
最終,男人停在了他的面前,隔着一樓的樓梯扶手看向他的臉。
巨大的恐懼頓時從他的腦海當中爆炸開來,他甚至都害怕自己會在恐懼的影響下突然產生什麼坑爹突變,但他沒有,那男人疑惑地“嗯?”了一聲後,一隻手扶着肩膀上的燃氣罐,另一隻手在他頭上輕輕拍過,兩片已經融化了一半的雪花落下,掉到了男人的腳面上。
男人的嘴裡又嘰裡呱啦地說了一串他們聽不懂的話,隨即又扛着燃氣罐走上了樓梯,男人強壯的身軀再加上那個燃氣罐已經快要將狹窄的樓梯塞滿,這一次哪怕是隻有公丕慶自己也幾乎不可能從某個縫隙裡鑽過去,男人這次上來,必定會碰到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