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要!不要回去!我的老天爺啊!”
終於,連隊員們也撐不住了,這一路上他們通過彼此的幫助倒是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一個個全都掛在最後露出來的一塊冰面上,這怪物傾斜過身子來後隊員們才發現,它就像是一個長了很多觸手的麻袋,這個“麻袋”的體型很大,大小剛好能夠吞下他們所在的這塊浮冰,可也僅限於“剛好”,因爲它只有能力吞下去,卻沒有能力吐出來。
它的速度很快,如果是往岸邊的反方向跑的話,估計他們現在都已經看不到岸了,最後來個真正的逃出生天,先回到陸地上再想辦法尋找極寒之國的王宮也不遲,可這怪物偏偏是帶着他們往岸邊的方向游過去的,他們本來都快看不清岸邊了的,現在一下子又回來了,那些一直聚在岸邊的怪物們也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現在的岸邊對他們來說纔是真正的“神仙打架”,感染從犯人們中間爆發開來,無數對情況一無所知的犯人被那種神秘的病毒感染,有些反應過來的犯人已經開始反擊,但無奈這些被感染了的犯人依舊有着恐怖高效的感染能力,就算是犯人們殺掉了第一批感染者,它們當中仍然會有第二批和更多批次的感染者出現,直到最後,所有犯人全部成爲感染者。
一些連剛纔都沒出現過的招數現在呈現在了隊員們的眼前,無數巨大的結界、法陣、召喚物以及魔法在這片不大的岸邊上閃爍着漂浮着,怪物們相互撕咬攻擊,分不出誰勝誰負,也分不出誰是正義的誰是邪惡的,但在小隊成員們的視角上來看,它們都不是正義的,如果它們正義的話,它們也不會被抓到極寒之獄裡來。
這一次,隊員們可不敢再爲了岸上的怪物們自相殘殺而高興了,因爲他們都知道,怪物們打來打去實際上並不會有多少怪物真正被打死,那些感染體們只要腦部沒有被完全破壞,它們依舊可以在病毒的控制下繼續戰鬥,而且就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如果一下子衝到了岸上的話,幾乎瞬間就會被那些法師們召喚出來的東西給殺掉。
簡而言之,岸上的戰鬥是完全能夠稱之爲是一場視覺盛宴的,只不過他們身邊的這個怪物正在飛速地將他們送往這場視覺盛宴當中,就像是古代的官員們押着犯人們去角鬥場上同飢餓的野獸進行戰鬥一樣。
隊員們徹底手足無措了,他們將最後的希望全都押在了公丕慶的身上,但當隊員們的目光落在公丕慶身上時,他們都懵了,因爲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頭,公丕慶居然在發呆!只見他目光呆滯,兩眼無神,除了右手突變成的巨大鐮刀正掛在冰面上支撐着他和他身下隊員的身子之外,他整個人就跟個假人似的了。
“隊長!要掛了!要掛了!”
那個抓着公丕慶腿的隊員忍不住了,剛纔他的刀子沒有完全刺進冰面裡,導致他第一個滑了下去,那時候公丕慶還有點反應,知道伸手一把把他拉住,於是這名隊員就抱住公丕慶的腰,這一路上又慢慢滑到了公丕慶的腿上。
周圍的隊員們也發現了公丕慶的異常,紛紛喊着他,甚至旁邊的一個隊員都不惜擡腿給了他一腳。
但公丕慶就跟靈魂穿越了似的,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軀殼。
“我靠……要不跳海吧!隊長掛機了!”那個掛在公丕慶腿上的隊員無奈,再次向下滑了一點,不過他的主意也並非是餿主意,這種情況下直接落下去的話可要比被這怪物帶到岸上去好多了,水裡雖然也可能有怪物,但他們還是可以反抗的啊,他們就算是落進了水裡也是有同怪物們一戰的實力的啊,而要是被衝到岸上去的話,那可就真的沒有任何生路可言了。
刻不容緩,旁邊的一個隊員立馬鬆開了自己的手,他撲通一聲墜入下方冰冷的湖水當中,瞬間就被白色的水花吞沒,隊員們不知道他下去後到了哪,但比起被帶到戰火正濃的岸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鬆手。
最後,傾斜的冰面上只剩下了張月梅和那個抱着公丕慶腿的隊員。
“兄弟,你下去的時候記得把你隊長拉下去,千萬不要讓他被帶到了岸上!”張月梅說着,朝那隊員使了個眼色。
“好的放心吧!我就不信弄不動他!”那隊員說着,抱着公丕慶的腿一陣使勁晃動,但無奈公丕慶的結構是全體小隊中最結實的,他的那把鐮刀刀刃足有一米多,而現在露在外面的也就幾十公分,也就是說公丕慶將大半個鐮刃都刺進了冰裡,如果單靠他這樣晃動的話,公丕慶是不可能落下去的。
旁邊的張月梅看到這隊員的努力之後也放下心來,隨後她一鬆手,整個人也瞬間被下方的水花吞沒,從此這塊被他們稱作“諾亞冰舟”的浮冰上只剩下了呆若木雞的公丕慶和那個抱着他腿的隊員。
那隊員見晃動沒有作用,心裡也一下子急了起來,他一口咬在了公丕慶的小腿上,但無奈他們的戰衣質量屬實過關,這隊員感覺自己的牙都要被硌掉了似的,公丕慶也沒有任何反應。
最後,他將目光轉向了旁邊一個隊員落下去後留在冰面上的一把短弧刀上。
他抓着公丕慶的腿將身子蕩了過去,隨後一把將那把刀從冰上拔下,隨後他倒是也不客氣,直接一刀刺了上去,而且他這一刀完全沒有留情,直奔着公丕慶的屁股就紮了上去,因爲他知道,屁股上的神經很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把公丕慶弄醒,如果現在他的攻擊再那麼不痛不癢的話,公丕慶依舊沒辦法醒來。
一陣明顯的“噗呲”聲從上方傳來,滾燙的血液順着短弧刀滴落到了這名隊員的臉上,他也沒管血有沒有流到自己的眼睛裡,擡頭想要看看公丕慶有沒有醒來,但結局依舊讓人失望,公丕慶即使是被刀扎破了屁股,也依舊沒有甦醒……
最後一刻,他面帶驚慌地看向自己的身後,此時他距離岸邊大約只剩下了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他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雖然距離岸邊還有這些距離,但這怪物再往前一段距離估計就會擱淺,那樣的話他即使是鬆開手也無濟於事了,他沒有辦法把公丕慶弄下去了。
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裡,他彷彿聽到了身後海上的其他隊員們正在喊着什麼,他們有的是在喊他的名字,有的也在喊着讓他趕緊下來,那一刻他彷彿也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跟着公丕慶一起衝到岸上去還是自己先鬆開手。
但他身體求生的本能卻幫他做了選擇,他明明內心裡還沒下定決心怎麼樣,他的胳膊卻突然像是脫力了一樣鬆開了手,公丕慶的戰衣上本來就因爲沾了很多怪物的血而滑不溜秋的,他這這一鬆手,整個人立即落向下方的水中,他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受到了一陣力道很大的衝擊,那股力量瞬間將他撞到了水面以下;他的身子在水底撞起了大量的泥沙,這些泥沙迅速涌入進了他的五官當中,但他的腦袋裡卻依舊只有公丕慶那呆若木雞的目光……
隨着一陣突兀的響聲,怪物像是一艘異形的大船一樣帶着公丕慶衝到岸上,那些漂浮在海上的隊員們只看到了怪物衝到岸上去之後瞬間就被無數感染體包圍,它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經受巨大的痛苦一樣掙扎着,觸手瘋狂抽打,但也只是砸飛了區區幾隻感染體,更多的感染體則是抱着它那麻袋一樣的巨大身軀啃了起來,它那些猙獰狂暴的觸手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大概是那些被法師們召喚出來的怪物們都走了,隊員們落入水中後並沒有受到其他怪物們的襲擊,只不過隊員們最關心的,還是那個隊員有沒有把公丕慶給救下來,如果沒有的話,那公丕慶現在就已經陷入了幾十只感染體的圍攻當中,他那靈魂出竅的模樣根本就沒法反抗,如果真是那樣,他還能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