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去想這麼多,而是強制性地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偵察感官上來,隨着他的大腦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他的身子也隨之進行了一系列的突變——
他的聽覺和視覺幾乎是在一瞬間裡得到了質的加強,甚至就連嗅覺也是如此,漆黑的世界在他的眼中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就像是有人給他戴上了一個夜視儀一樣;除此之外,那些在城市夜風中徘徊的巨大喪屍鳥類以及寒風在樓宇間呼嘯而過的聲音,全部在他的腦海當中清晰起來……
可就當他準備擡起頭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他踹下來時,他便聽到了樓上那個破碎的玻璃後傳來了一陣類似於野獸的咆哮聲,他心裡一驚,這咆哮聲對他來說似曾相識,雖然聽起來有些像野獸的咆哮,但他確定,那肯定不是野獸,因爲如果那咆哮聲真的是野獸發出來的話,野獸怎麼會知道一腳把他從樓上踹下來?
更何況,這種咆哮聲對他來說似曾相識,在他和冥王前天來這裡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他們倆就曾被這裡的咆哮聲給嚇到過。
只是還有一點他不明白,他剛剛爲什麼會從這棟樓裡看到手電筒光芒的影子,而且,那兩個“野獸”埋伏他的位置,剛好是他以前所在病房門口的窗戶!
種種謎團隨之浮現而出,他的身子在自愈能力的影響下迅速復原,但因爲他本身就沒進入什麼高級突變的緣故,他剛剛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留下了一些內傷,甚至他都覺得自己還有一點腦震盪,不過這沒什麼,只要不一下子再把他摔成那個小精神病,那他就一定要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偷襲他!
伴隨着一陣破風聲,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龍形突變特有的利爪讓他能夠輕鬆地在牆壁上攀爬,而且他也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通過這種方式攀爬西關仁愛精神病院的病房樓了,在他以前還是那個小精神病的時候,他就總是抱怨說爲什麼他們的房間要在那麼高的樓層上,要是樓裡多加幾臺電梯或者是他能夠直接像是一隻壁虎那樣爬上去該多好……
但不知不覺間,他就真的做到了……
他再一次攀附在了十幾米高的高樓外牆上悄無聲息地向上爬着,心裡卻在爲自己制定着種種戰術,其實剛剛他被踢下樓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因爲他今天本身就沒想着會遇到敵人或者是襲擊者,他只是看到西關仁愛這邊有手電筒的光後就第一時間趕過來看看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一些西關仁愛的工作人員了,大概是求知心太過急切,讓他在趕來的時候沒有任何戒心,所以才被樓裡的傢伙襲擊的。
但這一次,他的動作就明顯輕了很多,甚至他都像是一隻冷血動物那樣刻意壓下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這一次,只要樓上的襲擊者不是冥王那種“活體雷達”或者是幽靈那種同樣擁有超強感官能力的頂尖殺手,那他就能趁襲擊者不注意鑽進樓裡!
可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從樓下思考和重新爬上樓來的這段時間裡,樓內的兩個襲擊者已經基本完成了從普通人類到堪比他世界樹的恐怖蛻變。
幾秒後,公丕慶停在了目標樓層下的外牆上,樓內兩個襲擊者的位置在他的眼中一目瞭然——但他並不是通過眼睛或者是什麼所謂的“透視”看到的對方,而是他能夠清楚地聽到那兩個襲擊者體內的血液在如同洪流般在他們的血管中奔騰,這竟然是兩個人類!
公丕慶在暗處悄無聲息地觀察着這兩個襲擊者,超強的聽力甚至都能讓他通過聆聽目標的血液流動來判斷出目標的輪廓和物種來,根據他所繪製出來的輪廓,他基本可以確定剛纔襲擊他的就是兩個人類,可疑點又來了,如果只是區區兩個普通人類的話,怎麼會一腳把初級龍型突變的他給踹下樓去?如果只是普通人類的話,又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血液流速?
是的,公丕慶確定,普通人類幾乎是達不到這樣的血液流速的,這樣的流速給心臟和血管帶來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即使是磕了藥也很難達到這樣的血液流速,那這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想着,他全身的肌肉繃緊,他的身子像是一支掛在弦上的箭矢般蓄勢待發。
剎那間,他猛地發動撲襲,超強的爆發力甚至讓他一腳在大樓的外牆上蹬出來了一道又深又長的抓痕,他整個人、或整條龍像是一顆子彈般飛進了樓裡,可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剛纔的時候他還在懷疑,如果樓裡真的是兩個人類襲擊者,他們是怎麼有勇氣在這裡埋伏他的呢?難道這兩個人不知道自己剛踢下去的是一隻人形的龍?而且他們似乎已經猜到了公丕慶會再用同樣的方式爬上來一次似的,再一次躲在了那扇窗戶的兩邊繼續埋伏。
公丕慶以爲,自己這次攻擊的速度都這麼快了,他們總不至於還能把他攔下來,可現實卻是,他真的又受到了一次襲擊。
在他從窗戶外側翻進樓裡的一瞬間,來自一左一右的兩聲咆哮同時出現,公丕慶本想憑藉速度優勢先翻進樓裡再對付這兩個襲擊者,卻完全沒想到這兩個襲擊者的速度能快到這般程度,在他剛翻進樓裡腳還沒碰到地面的時候,兩個襲擊者的手、或爪子就已經從兩邊朝他伸了過來。
他的速度快到了連他自己都沒能看清那是怎樣的兩隻爪子,他只感覺那倆爪子從他身上碰了一下,隨後完美落地,血液順着他的外骨骼流向地面。
僅那一下,他身子兩側的肋骨位置便被這兩個襲擊者撕下來了一塊肉,要不是他的龍形突變身體強度較高,恐怕這一下能直接把他的內臟給掏出來。
再看面前,這兩個襲擊者顯然是高階的感染體,它們的爪子在夜幕下泛着冰晶一樣的質感,看起來居然跟公丕慶那對削鐵如泥的冰晶之爪有些像;它們的身上同樣也都帶着一身的外骨骼,利爪看起來輕輕一揮就能撕裂普通的血肉。
可公丕慶不明白,這地方爲什麼會有這麼高階的感染體,高階到還沒正式開戰就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兩道駭人的傷口。
可這兩個襲擊者似乎是沒打算給他留下太多的觀察時間,又是伴隨着前方傳來了一陣破風聲,其中一個襲擊者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這樣的攻擊速度着實讓他心中一驚,甚至他都有了一種自己在跟幽靈交手的感覺。
果然,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腹部便傳來了一陣被拍打的感覺;他本能地擡起爪子對着前方發出了一記橫掃,雖然都沒能清晰地捕捉到兩個襲擊者高速移動時的輪廓,但他看到了一朵從空氣中無端爆開的血花。
這可謂是“高手過招,招招斃命”,僅僅是這麼一瞬之間,這兩個襲擊者就在公丕慶的腹部和左臂上留下了兩道駭人的抓痕,而公丕慶的龍爪畢竟也不是蓋的,大概是因爲身高緣故,他剛剛那一記橫向揮擊剛好打在了一個襲擊者的腦袋上,幾乎是在那個襲擊者的整個面部留下了五道抓痕。
而那個襲擊者接下來的舉動,便再一次印證了公丕慶內心之中的猜想,那就是這兩個襲擊者,可能真的是幽靈那種的“刺客型”殺手,他們有着堪稱恐怖的速度和反應能力,但自身的防禦力卻並不出衆,剛剛那個襲擊者僅僅是被公丕慶抓了一下臉,現在就像是疼的受不了了似的在那裡捂着臉哀嚎了起來。
公丕慶乘勝追擊,他本想打那另外一個襲擊者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是跟對方同時出手,他們的爪子如同巧合般碰撞在一起,居然發出了一陣利刃相擊般的碰撞聲,公丕慶本想趁這個時機用身後的膜翼對這襲擊者進行一定的干擾然後用另一隻爪子進行偷襲,卻沒想到還沒等他的計劃開始實施,他的面前便傳來了一聲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破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