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好。”蕭邦坐在牀前,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你是連勤什麼人啊?”老人帶着濃重的山東口音,但似乎對兒子那邊的人很熱情。
“我詩安局的。”蕭邦照例將一個證件的封皮晃了一下。然而老人根本沒看,他眼裡閃過一絲警惕,小聲問:“俺家連勤,犯錯誤了?”
蕭邦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大爺,張書記現在有點麻煩,不過沒多大的事。我來,就是給您報個信。”
“到底是啥事嘛?”老人又咳嗽起來。
“大爺,您知道兩年前發生的‘12.21’海難吧?”蕭邦問。
“聽說過。”老人說,“難不成,俺家連勤與這事有啥關係?”
“是有些關係。”蕭邦說,“不過,我要是告訴您,您千萬彆着急。現在,你們家電話都被公安機關監聽了,您只要打電話給張書記,就會一字不漏地被記錄下來。所以,這段時間,您最好別給他打電話。”
老人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半晌才顫微微地說:“難道,比文革還可怕麼?連勤他會不會坐牢?”
“我這不是來找您了嘛!”蕭邦輕輕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小聲說道,“實話告訴您,我受過張書記的恩,想報答他。因此我才連夜趕來報信,看能不能找到救他的辦法。”
“你貴姓?”老人突然問。
“我姓陳。”蕭邦說,“我是專案組的人,專門坐晚上的飛機來的。要不是張書記說過你住在這個小區,我還真找不着。”
“陳同志的意思是說,俺家連勤已經被抓起來了?”老人的眼裡充滿焦慮。
“也不能說是抓起來,但要接受調查。”蕭邦說,“這次,很多領導同志都被調查了,因爲‘12.21’海難牽涉的人太多了。”
“俺知道這個海難。但當時連勤在雲臺工作,沒管這事兒啊。”老人表現出一種困惑。
“是的,”蕭邦說,“當時張書記還在雲臺當副市長。但由於他主管經貿,親自批示辦了‘雲臺輪渡公司’。這個公司辦成後,不久船就沉了,死了260號人。有人舉報,說張書記在公司成立時拿了好處,又在船上做了手腳,船纔在大港海域沉沒。當然,我並不相信,所以纔來找您,看看您能不能證明張書記是清白的。”
“這簡直是血口噴人啊!”老人喘了口氣,有些憤怒地說,“連勤從小命苦,8歲就死了娘,沒讀過幾天書。俺那時候是村支部書記,從小就教育他要好好爲新奮鬥,聽黨的話。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陳同志啊,你可能不知道,連勤這娃,平時省吃儉用,把省下來的錢,捐給了貧困山區。像他這樣的幹部,怎麼會做出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再說,幹了這樣的壞事,他又怎麼會得到提升?這樣對他有啥好處嘛!”
“大爺說得是。”蕭邦附和道,“我在大港工作以來,也經常聽到羣衆反映張書記的爲人。不過,現在國家抓得嚴啊,一旦有人舉報,不管有沒有錯誤,都得查。請大爺放心,我們黨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