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冬兒眨着天真的眼睛,髮梢伴隨着窗外滿天梨花飛揚,黑白色彩分明的眸子看着管家。
被那雙清澈無瑕的眼眸一看,管家都不想開口。
他躊躇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四小姐,府裡又新進了兩位主子。”
雲聽若玩弄着手裡的被子。
淡靜如鏡花水月,飄渺如月下煙雲。
新進了兩位主子?
雲百里又擡了兩位姨娘?
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管家,你說府裡又多了兩位姨娘?”
冬兒現在就是雲聽若的嘴,開口說的就是雲聽若要說的話。
管家連連揮手:“不不不。”
“那是?”冬兒疑惑了。
這新進兩位主子,不是姨娘還能是什麼。
管家的否定讓雲聽若明白了。
這兩位新主子怕是不簡單。
“四小姐,兩位新主子是你的庶兄庶姐。”
“庶兄庶姐?“冬兒驚呼,那這不是少爺和小姐。
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不滿的瞪了一眼冬兒,主子說話丫鬟插什麼嘴。
雲聽若眸中似有一株幽曇悄無聲息地綻放,在管家看不見的地方,拉了下冬兒的衣裙。
“奴婢這就退下。”
“恩。”管家很滿意冬兒的反應。
很快,屋子裡的婆子們丫鬟們都也離開。
房屋裡留下管家和四小姐,這也是管家很樂意的,很多話就好說了。
反正四小姐也聽不懂,只要四小姐按了一個手印就成了。
冬兒一離開房間,就轉身朝着那些婆子們和丫鬟走去。
樓臺水榭在陽光中靜立,落下滿地醉人的斑駁。
不遠處,一個年約四十的女人被丫鬟圍在中間。
身着暗紅色的衣裙,耳朵上帶着赤金十足的耳環,手腕上只帶着一隻通綠的玉鐲。
看上去雖然淳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些耳環手鐲都是上等貨色。
這是管家的新歡,也是府裡現在的大紅人。
“梅嬤嬤。”
冬兒上前,語氣輕輕柔柔,讓人挑不出什麼過錯。
清秀容顏猶如一潭清水,波瀾不驚。
梅嬤嬤精銳的眼光斜瞄了一眼冬兒,面上瀰漫起不屑之色,沒有出聲。
這高姿態的動作,讓冬兒內心裡冷笑一聲。
隨即從袖子裡摸出十來個金幣。
“梅嬤嬤,這是奴婢孝敬你老的。”
手心裡的金幣,散發着金色的光彩,吸引着貪婪者的目光。
梅嬤嬤眼神涌出晶亮的光芒,一把抓了過來。
笑的咧開了嘴:“好,好,好。”
這十個金幣雖然在皇城不算啥,但若是在鄉下,那可以買房子買地了。
而且這一次十個金幣,這連着算下去,就是一筆鉅款了。
見到梅嬤嬤的態度一下熱情,冬兒嘴角勾了勾。
以前這梅嬤嬤還是廚房掌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極爲愛財。
只要有一點點好處,都可以忘了祖宗姓的人。
這樣的人是最好處理的。
以前她還比較單純,因爲小姐那時候還是個傻子。
所以對待這些人,冬兒一併都是稱呼爲大惡人。
後來經過小姐的開導,她知道這些人的劣根,只要抓住這些人的私心,就會將其控制在手。
梅嬤嬤數着手裡的金幣,輕飄飄的憋了一眼冬兒:“說吧,想問什麼。”
冬兒眸子變得又黑又亮,隱約有精光閃爍,驚訝無比:“哎呀,梅嬤嬤,你真是神了。”
“少給我拍馬屁,你這小心思還能瞞得了我梅嬤嬤。”
梅嬤嬤語氣洋洋得意,臉色是止不住的神采飛揚。
小傻子身邊的奴婢,跟小傻子一樣,都是個傻的。
用腳趾頭猜就知道。
這四小姐在莊子上養着病,府裡的事自然不會知道。
這冬兒不就是想問問府裡最近的事。
“梅嬤嬤,奴婢就是想知道府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冬兒低頭一笑,掩飾了眼神裡的冷意。
“小蹄子開口了吧。”梅嬤嬤把玩着金幣,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看了看周邊的丫鬟,一把拉過冬兒,兩人往前走了七八步,這才強言細語的說了起來。
“四小姐,只要你一句話,大少爺和大小姐都可以進府。”
管家見雲聽若根本不爲所動,不免有些急了。
這老爺派給他的任務,他若是不辦妥,這豈不是讓老爺日後對他失了信心。
本來老爺有私生子和私生女的事,是瞞的很隱秘的。
可哪知道前晚上老爺喝醉了酒,一時間也不知怎麼的。
嘴裡更是大叫着霜澪的名字。
這夫人本就在身旁,聽到這個名字,也捕捉了不對勁。
於是,在夫人的甜蜜語言裡,一步一步從醉酒的老爺嘴裡套出了這驚天大事。
這不府裡就鬧開鍋了。
第二日老爺清醒後大悔不已,可已經成了事實,就想派人去接回霜澪姨娘。
夫人鬧着不肯,更放下狠話,若是老爺敢接回這三母子,她就鬧到皇上面前,讓皇上來做個公正。
這種事若是鬧到皇上面前,相爺的名聲那也沒了。
說不定還會貶官!
這堂堂相爺金屋藏嬌,還有私生子和私生女,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爲了這件事,老爺這幾天是吃不下睡不着。
後來他獻出一計。
這不老爺就派他來了嗎。
這件事,沒有誰比四小姐更有發言權。
若是四小姐同意,霜澪姨娘三母子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府,就連皇上面前,老爺也不會擔憂了。
四小姐是相府正統嫡女,又深的太后喜歡,到時候就算夫人鬧到皇上面前,有了四小姐的開口,想必皇上和太后也不會說什麼。
雲聽若纖指拂開頰邊飄拂的發線,一縷寒意無聲掠過眉間,微風緩緩襲來,束髮的緞帶飄起。
老匹夫!
管家雖沒有多說什麼,但聰明的雲聽若早就分析了出來。
雲聽若凝眸,嘴角弧度宛如雪蓮一般,恍然溢出一語:“好……”
在來幾個二少爺二小姐,跟她都沒什麼關係。
府裡多添幾個人,對於雲聽若來說,還是有好處的。
府里人多了,就沒有誰有空暇盯着她了。
那麼她就更爲自由。
“好好好,四小姐真識大體。”管家言語間是擋不住的喜悅。
已不由分說地從懷裡摸出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