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微微頷首,嘴角噙着一絲笑,目送曲瀾銘離開了此處。
果然如同曲瀾銘所想的那樣,暗處,真的有人在保護着楚瑜。
“大皇子。”
從暗處轉出來了兩個侍衛,恭敬地對着方纔那自稱叫做楚瑜的男人道。
楚瑜頓時皺了皺眉,冷聲道:“說了多少次,在東辰國,不要叫我大皇子!在這裡,我只是一個名字叫做楚瑜的使者,不是什麼大皇子!”
那屬下被痛罵了一頓,顯然很是委屈,但是還是沒有忍住,反駁道:“屬下記住了,可是大皇子,二皇子畢竟也在東辰國,則到手您和二皇子,肯定要見面的,二皇子肯定認識你的。”
“那個廢物,不但多說什麼。”
楚瑜冷笑一聲,眉目之中盡是冷光。
他確實是南楚國的大皇子,楚懷瑾。
“瑾”和“瑜”都是美玉,他改了楚瑜爲自己的化名,來到東辰國談判。
當初楚懷瑾想方設法說服了自己的父皇,將這個礙眼的弟弟送來東辰國做質子,但是雖然楚端玉這個廢物一無是處,可是到底也是南楚國皇上的親生兒子,所以他對這個兒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親情在的。
南楚之所以把大兵壓在東辰國邊境,卻沒有強行進攻,就是因爲南楚的皇帝最後的人性,對自己那個小兒子還有一絲絲的掛念。
於是,在這個人性尚未泯滅的皇帝的要求下,南楚國的派出使者,來跟東辰談判,想要試着從東辰的手中把自己國家的二皇子救出來。
或許南楚的皇上,是真的善性大發,把自己的小兒子救出來,但是既然這個親手把自己病危的弟弟送入敵國的大皇子主動請纓過來,事情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那個病秧子,從小到大,都不敢在我的面前多說一句廢話,如今他身在東辰,恐怕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敢跟我較量?”
楚懷瑾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顯然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幼弟放在眼中。
“是。”
幾個手下見自己家大皇子依然是如此狂妄自大,頓時偃旗息鼓,默默地收了聲。
然而楚懷瑾的預料,卻不太對。
此時,他所謂的自身難保的幼弟楚端玉,正好好地坐在端王府中,接受着鳳傾城的治療。
“王爺,這幾日我在京城看見不少南楚國的面孔,相信已經有不少人潛入了東辰了,王爺還需提醒皇上注意。”
楚端玉擰眉提醒着曲瀾修和鳳傾城,心中有些擔心。
自己哥哥的心狠手辣的程度,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麼多年以來,楚懷瑾野心都是十分之大,對他而言,除非得到整個天下,否則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進攻東辰國,是南楚早就定好的計劃,楚端玉知道,無論是自己的哥哥還是父皇,都不會輕易放手的。
他們之所以還停留在邊境,無非是想要製造一個機會,一個想要徹底挑起戰火的機會。
“楚國的使臣不是過幾天才來的嗎?爲何會如此迅速地到達東辰?”
鳳傾城皺眉問了一句,手下銀針快速地插進了楚端玉的幾處大穴道。
楚端玉完全沒有意識到,鳳傾城已經把銀針刺入了他的體內,搖頭冷笑道:“王妃娘娘,你不知道,無論是我父皇,還是我那一心想要稱霸天下的哥哥,他們的疑心病都很重,而且,在所有的事情沒有完全被掌控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鳳傾城挑了挑眉,又對着楚端玉施了兩針,才問道:“你可曾把你在東辰的現狀傳給他們過?”
楚端玉輕輕地搖了搖頭,溫柔的眉目裡帶上了一絲憂傷:“並沒有。他們如果不知道我的消息,自然會知道我在東辰國過的不好,如果他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垂死掙扎的病秧子了,說不定我就活不長了。”
鳳傾城皺眉看了眼前這個悲傷的男子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其實,你的父皇和皇兄把你送過來東辰,只是想要你發揮引起戰爭的作用吧。”
曲瀾修冷笑一聲,目光中已經瞭然。
楚端玉有些意外地看了曲瀾修一眼,忽然苦笑了一聲。
他本來以爲沒有人知道他楚端玉的真正作用是什麼,可是如今看起來,這個端王還是如此睿智。
沒錯,當初父皇和皇兄之所以把他這個沒用的廢物送來了東辰,就是爲了讓他死在這裡,然後他們南楚纔有真正合適的藉口去攻打東辰,只有這樣,纔會出師有名。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楚端玉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王爺的眼睛。”
雖然眼前這個端王低調不已,但是卻屢次語出驚人,楚端玉已經知道,這個男人才是東辰國最不可小覷之人。
“不過是皇家爭權奪利的慣用手段而已。”
曲瀾修冷笑一聲,眉目之間盡是瞭然。
自古以來,深宮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他們這些自幼生長在其中的人,自然是無法抉擇的。
“事到如今,我們只有靜靜地等待他們的到來了,以不變應萬變。”
其實楚端玉今日來到端王府,只不過是藉着治病的名義,來通知曲瀾修和鳳傾城注意盛京中那些南楚人的。如今事情已經告知完畢,他知道,自己對於其他的什麼,也是無力了。
只是希望,這次來的人都是一些好對付的人吧。
楚端玉的心中有些焦躁,即便在南楚國那麼多年,每日裡面對皇后的迫害和皇兄的欺壓,他都沒有覺的自己如此無力過。
“楚公子放心吧,無論事情的結果如何,皇上都知道,你不過是一個無辜之人。”
看見楚端玉眼中的擔憂,鳳傾城輕輕地安慰了一聲。
楚端玉頓時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怕皇上怎麼想,只是燕公主如何看我,讓端玉有些不知所措。”
在確定了南楚將要進攻的東辰的消息之後,曲瀾燕就一直在跟楚端玉鬧彆扭,如今不知道更是搬入了侯府之中,跟楚端玉劃清了界限。
“可是燕兒不是如此無理取鬧之人。”
曲瀾修皺了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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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瀾燕雖然偶爾發脾氣任性胡作非爲,可是在大事情上從來都沒有含糊過,在楊貴妃出事了之後,曲瀾燕更是成熟了不少,曲瀾修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會因爲這點兒原因,跟貴妃爲她選好的夫婿分離。
“王爺說的對,可是在最近的的調查中,燕兒發現,太子和皇后,極有可能已經跟南楚的人牽扯到一起了。”
楚端玉神色凝重地說了一句,頓時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鳳傾城皺了皺眉,扭頭對着半月道:“去把騎雲叫來,守着院子門口,無論什麼人都不能進來。”
半月自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凝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去找騎雲了。
“楚公子此話可有真憑實據?”
在聽見騎雲的腳步聲之後,鳳傾城才皺眉開口問道。
楚端玉苦笑一聲:“燕兒始終對貴妃的死耿耿於懷,曾經也想要刺殺太子,曾經多次藏在太子府之中,偶爾一次,聽見了那個道士和太子妃的談話。”
道士?太子妃?
鳳傾城和曲瀾修對視了一眼,心中馬上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看來曲瀾燕所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恐怕就在鳳饒雪的醜事被戳穿之際。
鳳傾城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妹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跟她來自同一個時代的鳳饒雪,一定是想要在這個世界裡大展宏圖,展現女主光環,可是鳳傾城也知道,自己的存在,讓鳳饒雪在一定程度上,更加難以實現自己的目標了。
或許這就是爲什麼,她屢次想要爲難自己甚至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原因了。
從鳳饒雪的種種作爲看出,如果這個女人想要爬上更高的位置,即便讓她背叛東辰,外通南楚,也不是沒有絲毫的可能。
畢竟,鳳饒雪想要的只是權利跟地位。
之前的時候,太子又是如此聽鳳饒雪的話,再加上天圍山刺殺事件,曲瀾修和鳳傾城知道,恐怕太子也已經跟南楚勾搭在一起了。
想到此處,鳳傾城不禁輕笑了一聲,道:“是我們把事情看的太簡單了。”
曲瀾修俊眉緊皺,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楚端玉看了看曲瀾修,又看了一眼鳳傾城,有些猶豫地道:“王爺,王妃娘娘,如果想要知道太子是不是真的跟南楚的人有聯繫,其實只要看看使者來了之後,太子的表現就好。”
鳳傾城點了點頭,嘴脣輕勾,看了一眼曲瀾修道:“王爺覺得呢?”
深潭般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寒光,涼薄的嘴脣輕輕勾起,曲瀾修聲音不輕不重地道:“按照太子的性格,其實是忍耐不了許久的。如今徐家明顯不肯再接受太子的示好,鳳家又持觀望態度,情急之下,曲瀾銘肯定要另尋靠山。至於這個靠山是不是跟南楚有關係,我們就靜觀其變好了。”
楚端玉點了點頭,任由鳳傾城把自己身上的銀針都拔了出來,慢慢地穿好衣服道:“王爺王妃請放心,只要端玉發現了什麼,一定會即使告知王爺王妃的。”
曲瀾修和鳳傾城點了點頭,目送楚端玉帶着江風離去,騎雲走了過來,一雙冰冷的眸子看着楚端玉那有些瘦弱卻也倔強的背影,皺眉問道:“王爺,此人可信麼?”
曲瀾修勾脣一笑,道:“他並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如果不是選擇我們,就是選擇死亡。”
騎雲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