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玥想起當時奚策半昏迷中,或者根本不清楚後來發生的事兒,遂將箐晚試毒的情況跟奚策說了,“反正奚昂的那碗脆冰果肯定是有毒的,你可別跟我說不是你的手法。”
“本來就不是我!”奚策深眸中的狐疑顯示他並未說謊。
奚玥瞪大眼,“在場才幾個人吶,不會真是於鯉?”
“不可能!”奚策斷然否決,“於鯉傻於司瓊也沒那麼笨,他們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沈兒名正言順成爲景王府的小殿下,爲了避嫌,怎麼也不會輕易動我和奚昂。”
“不是你不是於氏兄妹,就只剩下我、父王和奚昂夫婦,我和父王間隔在你們中間,幾乎沒有下毒機會,除非奚昂也是自己……”
“沒錯,你說是由箐晚試毒,那就只剩兩種可能,一是奚昂用了和我同樣的手法,一是箐晚借試毒之際,先下後試,但兩種可能實際只有一種結論,那就是奚昂也在藉機扳倒於氏兄妹。”
“我想起來了!”奚玥突然叫了一聲跳下牀沿,“當時是奚昂提醒父王,除你之外的其餘人碗盞裡也可能被下了毒,結果箐晚一試就試出來了,還有,他見到侍衛搜查出的毒粉,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表現得太過鎮定,非常非常不合常理。”
“嗯,我記得奚昂席間極少說話,偏大家準備享用脆冰果時,他竟讚了於鯉好幾句,也就是他幫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才得以順利實施計劃。”
奚玥在房內踱了一個圈兒,最後湊近奚策,壓低聲音道,“說老實話,還不止這一出,沈兒差點出事我都覺得是箐晚故意。”
“真的?你有什麼憑據?”
“沒有!就是覺得不合理,箐晚前後的表現怎麼想都不合理。”
“唉,她是世子妃,幫奚昂亦是情理之中,可下毒栽贓倒罷了,對沈兒動手,未免太過心狠手辣,沈兒畢竟
才三歲,丁點大的孩子要爲大人間的權謀爭奪無辜送命,實在可怕。”
“可怕?”奚玥苦澀一笑,“咱們王府還有誰不可怕,還有什麼事是不可怕的?”
奚策垂目,半晌才喃喃道,“我答應你只此一次,爲了我娘和母妃,我必須這樣做,倘若能抓到於司瓊害人的證據,我絕不會出此下策。”
“不是怪你二哥。”奚玥伸手輕輕地握住奚策,“我是怕再這樣下去,會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我想離開,真的,可現在父王身邊已經沒人了,叫我怎麼捨得拋下你們一走了之?之前儘管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然我又想沒有了於氏兄妹對父王的影響,今後的隴景會不會慢慢改善?”
奚策深深地看定奚玥,“我說不好小妹,興許沒有小人興風作浪,父王會更明辨是非一點,但我不敢保證,事物會朝着你期望的方向發展,畢竟父王的周圍,類似於鯉的人多,像鑑初那樣死心眼的,幾乎沒有。”
“什麼話,鑑初怎麼就死心眼啦?”
“實話!真話!衆人都爲各自的權利利益,誰真的在乎隴景是否強盛?”
“有天元軍的時時威脅就會,這叫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你錯了,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除非你能指揮明湛風,時不時的跑來騷擾一下。”
“呸!勾結逆賊像是你的風格,別跟我扯上!”
“哈,咳咳咳……”奚策剛想放聲大笑,轉瞬卻因爲氣虛引致一陣猛烈咳嗽。
奚玥有些幸災樂禍看着他,“報應麼?說人壞話的時候,要想着報應啊,記住了?”
時間轉瞬過了三日,奚策體內餘毒已盡去,康復如前,爲了看顧奚策,奚玥一直都沒回郡主府,這日見奚策出門走動,精神奕奕,便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該回府了。
但於司瓊兄妹雖是收了監,父王所說
的擇日處斬,這個擇日卻沒了下文,奚玥亦不好多問,好像她猴急巴望着人家死似的,只是心裡隱隱產生奇怪的感覺,覺得事情到最後,很可能不了了之。
臨走之前,她去看奚策,順便問了一句,“假如隔一段日子父王的氣消了,又決定不再追究於氏兄妹了,我們是不是就算白忙活?”
奚策想了想,無奈苦笑道,“我能設計過程,偏左右不了結果,我盡力了。”
奚玥微微頷首,“興許不至於那麼糟糕,但願是我的杞人憂天而已。”
“興許……”奚策斟酌道,“據我的判斷,父王一旦下定決心整治某人,幾乎就沒有回心轉意的餘地,退一萬步講,這次對於氏兄妹也是個很大的教訓,即使最後被免於死罪,想必也不敢如從前氣焰囂張。”
奚玥沉吟片刻,“你提醒了我,二哥,父王以前對於司瓊可是百般維護,這回態度急轉,皆因於司瓊犯了父王的大忌,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順利得償所願,行了,我不瞎擔憂了,現在就回郡主府,安安心心等鑑初歸來。”
奚策笑笑,“改天登門討酒,別再捨不得你那幾罐酒了啊?”
“什麼時候捨不得啦?捨不得也還不是被你左哄右騙誑去不少?”奚玥邊說笑着邊跨出屋門,“走了,回見吧!”
“喲,郡主殿下,你在這兒呢?正巧,王爺找你,還有二殿下,你們一塊兒去吧,大殿下已經在王爺屋裡了。”奚玥和一人差點相撞,定睛一看卻是管家丁成諾。
“找我們?有事?”奚玥雖知管家不會說出什麼,仍不由自主地問道。
“唔,也沒什麼大事,好像有些情況王爺想讓你們知道一下。”
進到書房時,景王正在翻一冊軍報,見奚玥和奚策已至,即招呼道,“你們都過來吧,這是鑑初從正衛四營送來的奏報,你們自己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