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絕對忠心

休整了三日後,夏寧微如期低調出發了,在她的送行宴上,齊王給了她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你且等等,有個人孤希望在你走之前能先見一見。”

迎着女子疑惑的目光,齊王打了個響指,便有人扶了一個從頭到尾罩着黑布的男子走來,到了跟前,那人面上的黑紗被掀開,露出一張清俊的熟悉面孔。

夏寧微坐在馬上,將那人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識地倒吸一口冷氣,望向齊王的目光之中分明含着怒火,“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被齊王挾制住的人,分明是她當年遠走西域尋到能送寧遠回21世紀的巫師重樓。齊王不知何時何地居然洞悉了她的計劃,於無聲無息中獎重樓給俘虜到了此地,分明是想以此挾制於她。

齊王彷彿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淡淡笑道:“去罷,孤會在這裡等着你如期歸來。”

夏寧微並不肯走,目光直盯盯地望着他,咬牙切齒道:“我平生最恨被人脅迫,倘若你以爲這樣就可以留下我,那麼我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

齊王未置可否,臉上笑顏紋絲不變,只是重複道:“寧微,好生保重,孤等着陌上花開時與你並肩共賞。”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那原是一個極美的愛情故事。

昔有吳越王錢鏐,與他的原配夫人戴氏,戴氏原是橫溪郎碧村的一個農家姑娘,那是一個打小就在鄉里出了名的賢淑之女,嫁給錢鏐之後,跟隨錢鏐南征北戰,擔驚受怕了半輩子,後來成了一國之母。雖是年紀輕輕就離鄉背井的,卻還是解不開鄉土情節,丟不開父母鄉親,年年春天都要回孃家住上一段時間,看望並侍奉雙親。錢鏐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最是念這個糟糠結髮之妻。戴氏回家住得久了,便要帶信給她:或是思念、或是問候,其中也有催促之意。過去臨安到郎碧要翻一座嶺,一邊是陡峭的山峰,一邊是湍急的苕溪溪流。錢鏐怕戴氏轎輿不安全,行走也不方便,就專門撥出銀子,派人前去鋪石修路,路旁邊還加設欄杆。後來這座山嶺就改名爲"欄

杆嶺"了。那一年,戴妃又去了郎碧孃家。錢鏐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宮門,卻見鳳凰山腳,西湖堤岸已是桃紅柳綠,萬紫千紅,想到與戴妃已是多日不見,不免又生出幾分思念。回到宮中,便提筆寫上一封書信,雖則寥寥數語,但卻情真意切,細膩入微,其中有這麼一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九個字,平實溫馨,情愫尤重,讓戴妃當即落下兩行珠淚。此事傳開去,一時成爲佳話。

可這樣的傳奇佳話,屬於吳越王與戴氏王妃,卻從來不屬於她和齊王。可很明顯,齊王並不是這樣想的,而這個節骨眼上,夏寧微亦不願多生事端。

當下女子也不曾多說什麼,只是驟然冷淡下來的目光,與疏離淡漠的態度,還是明確無誤地告訴了齊王,她於此事的無意。

好在齊王也不曾寄希望她會有什麼迴應,遂只是退到了一側,目送女子策馬漸漸遠去。

臨行前,夏寧微朝着身後的雪碧等人投來深深一瞥,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雪碧等人追了上去,眼含熱淚,不斷揮手,大聲喊:“主子,你放心。”

夏寧微終於不再回頭觀望,而是一騎絕塵而去。

所有她的心事與擔憂,她們都懂得,有這麼一句話,夏寧微便可義無反顧奔向前方了。上一次爲了寧遠的事,她已然捨棄了那人一次,這一次她斷斷不能再丟下他。

若活,便是兩個人一起活;若死,也該是兩個人一起死。生當做長相思,死當復來歸。這一次,定不負相思意。

取道楚國的路上,夏寧微先去了一趟沙漠之狼的駐地,在進去之前,她巡視了一遍齊王給自己的五萬軍隊。

一身戎裝的女子策馬緩行,英姿勃發,明月般的臉盤上透出一股肅殺威儀之氣,沉緩開口:“本宮知道,你們雖領命跟了本宮,但當中想必大多數人心底並不服氣,覺着被一個女子領軍是件丟人的事情。可本宮要告訴你們的是,此去楚國前路艱險,要的是上下一心,一致抗敵,容不得你們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更別說是異心了。既然跟了

我,那麼無論你們心向着誰,都最好不要做出背棄本宮的事。否則背叛本宮的下場,只怕你們承受不起。眼下本宮預備帶着你們去一個極機密的地方,願意跟隨本宮的,便服下這粒藥丸。不願意的,可以就此離去,本宮絕不多做勉強。在你們服下它之前,本宮可以告訴你們,這粒藥丸不會要你們的性命,但假若你們做出了背主的事,它將讓你們承受如萬蟲噬心般的痛楚,生不如死,至死方休。現在,願意服藥的出列。”

隊列裡出現一陣騷動,這些年輕的士兵交頭接耳,彷彿是在權衡着做什麼決定纔好。最後他們推了一個代表出來,那個年輕的小夥紅着臉道:“王后娘娘,王上既然將我們這些人給了您,那麼屬下等自當爲娘娘所驅使。只是即便是徵兵入伍,也沒有說讓底下的人服用毒藥這樣的先例,是以我們心中着實猶豫。然而我們也能理解娘娘的想法,任何一個將領,都不能容忍底下的人有異心。只是要底下的人臣服,僅靠王上的旨意與尊貴如國母的身份是遠遠不夠的。軍隊之中,唯崇尚實力。是以屬下等斗膽,想問娘娘您一句,您果真有那個實力值得我們誓死追隨麼?”

一番話說出來後,他早已是汗流浹背,生怕面前的女子一個不如意便下旨殺了自己。

可誰知等來的卻是女子爽朗如銀鈴的笑聲,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夥子紅着臉答:“末將乃是餘將軍手下副將秦昊。”

夏寧微許以讚賞的笑意,道:“秦昊,很好。本宮生平最煩一些人說話拐彎抹角,最愛直腸子的爽快人。你能有話直說,這樣很好。想必你所說的,也是衆人心中所想,那麼本宮自當如你們所願。一日後,也是在這裡,本宮將親自帶着五百人迎戰你們五千人。倘若你們勝了,本宮不再勉強你們;倘若本宮勝了,則我希望得到的是你們絕對的服從於忠心。兒郎們,明天見罷。戰鬥從凌晨就隨時會開始,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扔下這麼一句話,她便策馬揚鞭領着自己的人消失在了衆人眼前,留下五萬大軍面面相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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