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榮貴妃的懷疑與防備,夏寧微倒不介意,她輕聲一笑道:“貴妃不必緊張。本宮並不是白幫你的,作爲回報,本宮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
榮貴妃問:“什麼事?”
夏寧微一字字答:“我要見楚相,越快越好。”
榮貴妃仍舊遲疑不定:“王后娘娘聰慧過人,嬪妾在您手下吃過幾次虧,實在是……”
夏寧微淡淡打斷她:“貴妃,本宮記得你曾說過來日若有機會,必當回報於本宮今日對你的點醒之恩。”
榮貴妃愣住,隨即反駁一句:“可王后娘娘當時說了,您並不需要嬪妾的回報。”
夏寧微含笑點頭:“不錯,本宮的確這樣說過。只是如今本宮發現,自己似乎錯了,如此貴妃可願意幫本宮一次?”
榮貴妃似乎從夏寧微雲淡風輕的眉目間看出了些什麼,她臉上漸漸有了笑容,頗爲得意道:“原來王后娘娘也有有求於人的一日。”
不錯,夏寧微如今的確迫切需要助力,但她顯然不喜榮貴妃這樣傲慢的態度。
拂袖起身,夏寧微淡淡道:“看來,是本宮高估了榮貴妃的頭腦。既然如此,本宮還是找溫順單純的柔妃來談合作比較合適。畢竟,比起聖眷正隆的榮貴妃,眼下禁足遭冷落的柔妃會更懂得感激本宮的援手之恩吧。”
榮貴妃急了,連忙跟着起身道:“柔妃對王后娘娘一向恨之入骨,是不會肯幫您的忙的。”
夏寧微回首,意味深長一笑:“榮貴妃,你錯了。豈不聞一句話,這宮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但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着共同的利益,再深的仇恨也能暫且擱下。再者,本宮從不覺得自己與柔妃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望榮貴妃慎言
。”
榮貴妃亦知自己方纔過於急躁失了分寸,遂擺正了態度溫柔誠懇道:“王后娘娘,方纔是嬪妾一時錯了念頭,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嬪妾一般計較。關雎宮路途遙遠,倘若嬪妾能爲娘娘效力一二,您又何苦捨近求遠呢?嬪妾已然知道錯了。”
夏寧微似笑非笑道:“本宮耐心有限,但願貴妃不是哄着本宮玩的纔好。”
榮貴妃連忙保證道:“縱給嬪妾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戲耍王后娘娘,自然是極認真的。”
夏寧微這才肯重新坐回去,不容置喙道:“那麼讓本宮看到你的誠意,最多一個時辰,本宮要見到楚相。”
榮貴妃便問了一句:“未知嬪妾可否問一句,王后娘娘如此着急見父親,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夏寧微冷冷睨她一眼,道:“不可以。”
榮貴妃吃了一癟,但到底不敢開罪了這位大佛,便訕訕道:“那,嬪妾該如何對父親傳話呢?”
夏寧微答:“很簡單,實話實說。”
說完,她又添上一句:“不過本宮提醒你一句,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想着去向王上告發本宮什麼的。你很清楚,若論恩寵,你及不上本宮;若論算計,你更是遠遠不及。倘若你再行差踏錯一步,本宮不介意讓這宮裡從此少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從此也好耳根清淨。”
榮貴妃才冒出頭的小心思瞬間蔫兒了,悶聲道:“是,嬪妾曉得。”
人一走,雪碧就朝着女子豎起了大拇指道:“主子可真是厲害,調教得榮貴妃乖乖兒的。”
夏寧微按着眉心道:“厲害什麼啊?本宮只覺得累。這宮裡的女人一個個彷彿都長了七竅玲瓏心肝,一個較一個的難對付,說句話都得繞上幾個彎,半點不痛快。哎,也不知道這古代宮裡的女人一個個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拼命想往這裡鑽,可鬥贏了又如何?爲了一個並不值得的男人,白白枉費一世韶華,本宮絕不幹這樣的蠢事。”
雪碧抿着脣偷笑:“那是。主子喜歡的人是顧將軍麼,哪裡還看得上別人?”
夏寧微極快瞥她一眼,警醒地望一望四周後,壓低聲音道:“作死呢,說話之前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倘若被人捉住了錯處,別說什麼救人了,沒把自己搭進去便算是好的了。”
雪碧亦知失言,當下道了歉,便將嘴巴閉得死緊,再也不輕易開口了。
再說楚相接到榮貴妃遞出的消息時,着實猶豫了一陣,但他到底不是那等畏頭畏尾的人,當下便拿定了進宮的主意。
楚相來得很快,榮貴妃爲二人引見後,原打算留下旁聽,卻被夏寧微三言兩語給打發了出去:“貴妃妹妹,你可知道在這宮裡什麼樣的人活得最長久?就是那些懂得在適當的時候捂上自己的耳朵,和掩上自己的嘴巴的人。往往有時知道得越少的人,才能活得越長久。”
對於這番話,楚相亦是深以爲然的,他頷首道:“想來王后娘娘有些話要與老臣私下裡說,貴妃也累了,不回先內殿歇息片刻。”
榮貴妃對楚相的態度可稱得上是敬畏了,她溫順道:“是,父親。”
沒了外人在場,楚相倒也顯得沒那麼拘束,開口便問:“未知王后娘娘急着見老臣所爲何事?此事若非王上知道,只怕會對娘娘心生不滿的吧。”
夏寧微不疾不徐微笑:“倘若本宮也有一個與自己母親於私情有礙的舅舅,只怕也是會看對方各種不順眼的。如此,本宮倒很是理解王上了。”
楚相與老太后的秘密,是幾日前調查出來的。原來當年老太后並非楚家嫡出的女兒,而是遠方旁支借住的小姐。但當時的老齊王欲從楚家選人進宮爲妃,而楚家恰好沒女兒,這纔將她扶作了嫡女,嫁入宮中。
此事自打老太后掌權後,知情的人便大多被滅了口,是以知道的人並不多。若非芬達安插在楚相二弟身邊的小妾從他嘴裡套出了話,只怕輕易還不能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