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昂聽了這話,眸光瞬間變得冰冷,盯緊了謝曉韻,雖然謝曉韻早就對他這樣的眼神有了抵抗力了,但是好久沒有看到他這樣,如今又被他這樣盯着,心裡還是有些犯嘀咕的,心想,這傢伙又是怎麼了?
東方昂目光冰冷的鎖緊謝曉韻,半晌,纔開口道:“韻兒,你爲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不上心?是不是到最後我娶的是誰,和你都沒有關係?別說我帶回一個美人,就算是我帶回來是個美人,你也不在意,是不是?”
謝曉韻沒想到東方昂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心裡完全沒有準備,而她又不是善於解釋的人,別人誤會她,她都懶得去解釋,而東方昂誤會她,她則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謝曉韻只好怔了半晌,面無表情。
謝曉韻面無表情的時候,在對方看來,就是一副冰冷的神色,十分漠然,可見東方昂見,在這個時候,自然而然會覺得,是謝曉韻覺得無所謂,對他的這一番話,也完全沒放在心上,甚至有些厭煩他。
東方昂冷冷看了謝曉韻半晌,起身道:“好,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用費什麼心思了!”
東方昂說完,起身便走,只留下“碰”的一聲摔門聲。
謝曉韻看着東方昂離去的背影,心想,這人是動怒了嗎?可是到底是爲何?
謝曉韻心裡也有氣,搞不清楚東方昂爲什麼突然變了這麼一個嘴臉。
東方昂走後,謝曉韻重新拿起兵書來看,但是看了半晌,只覺得自己的心思不在書上,這些東西看了就像是沒看一樣,索性不去看它,倒在牀上休息。
想起東方昂說的事情,謝曉韻也覺得有些奇怪,童如煙原本應該是極力促成這門婚事纔對,如今爲何又推遲了三年?
但是仔細想來,才知道這正是童如煙的高明之處,他果然是一個沉得住氣的,成大事的人。
童如煙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東方昂已經嫌惡了童青彌,如果這個時候硬要把女兒嫁給他的話,他一定不會好好的對待,但是三年之後就不同了。三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三年足可以把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目中的印象抹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樁婚姻,並不是簡單的男女之事這麼簡單,而是一樁****裸的政治婚姻,童如煙一定也清楚,東方昂覬覦着這個皇儲的位置,而他之所以定下這個三年之約,想必就是要讓東方昂爲了皇位的事情,不得不屈服,到時候,就是他們童家在考量東方昂,而不是東方昂挑三揀四的了。
謝曉韻冷哼一聲,心想,真夠可以的,看來機關算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因爲時代的落後而減少。反而因爲時代不一樣,這裡的科技不算髮達,所以人們之間的爭鬥,則更多的取決於權謀是否得當。
夜晚謝曉韻胡亂睡去,次日一早,還沒起牀,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一個嬌媚的女聲在嚷嚷着什麼。
謝曉韻因爲討厭周圍圍着僕人們的感覺,所以雖然住進了這個大院落,但是仍舊是拒絕了東方昂要給配備婢女的提議。
謝曉韻自己洗漱了,走到院門前,見到一個穿着玫瑰粉色衣裙的女子,叉着腰,和站在身後的一個奴婢說道:“你說這裡就是那賤人的院子了?我早就聽說了,我義姐受了她不少欺負,我倒要看看這賤人是個什麼坯子!哼,也不見得好看到哪裡去!”
“夫人,夫人您別嚷嚷了,讓王爺聽到了,會處罰奴婢們的,王爺不讓夫人到謝姑娘身邊來的。”女子身旁的婢女悄聲說道。
謝曉韻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這個被叫做“夫人”的女子,定然就是昨天丞相進獻皇上下旨賜給東方昂的小妾了。
謝曉韻冷哼一聲,不去理她,轉身回房,誰想到這女子已經見到了謝曉韻,叫道:“謝姑娘!怎麼不敢見人呢?是不是長得實在太難看了啊!早就聽義姐說,你也不過爾爾,昨夜王爺在我房中翻雲覆雨,可是對我讚不絕口的,半個字都沒提到你,可見王爺對你也不怎麼樣嘛!況且,我是王爺承認了的‘夫人’,你還不過是個不尷不尬的姑娘,連夫人都算不上!”
謝曉韻聽到東方昂昨夜是在她的房中,心內一沉,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剛剛燃起的東西,被這一句話給生生的澆滅了。她是對東方昂有過希望的,她承認東方昂在她的心中有位置,而她也在讓自己漸漸的接受東方昂,可是東方昂……
謝曉韻嘆了口氣,隨即目光果決,心想道:“男人,都不過如此!”
這新夫人名叫童小憐,原本是童青彌的貼身侍女,但是因爲童如煙要用她來監視東方昂這邊的動靜,也是爲了讓自己的計劃得逞,於是便把她收做義女,送給了東方昂。她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從前就是一個想要攀高枝的,這時候得到了這個機會,哪裡能放過?
自從昨日見了東方昂,她的一顆心都在東方昂的身上了,只想着要靠自己的美貌,博得東方昂的寵幸,甚至到最後,把童青彌的位置都給取代了。
可是昨晚東方昂喝的爛醉來到她的房間,雖然要了她,但是嘴中卻不停的喊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這個女人就是她從童青彌的嘴裡聽過的“謝曉韻”,東方昂不住的喊着“韻兒”,聽的童小憐的心都在滴血。
她從小受盡了在人之下的屈辱,如今可算是有一個翻身的機會,更何況是東方昂這樣讓女人着迷的男人,她怎麼能不牢牢地抓住?
於是今天早晨越想越氣,索性直接過來找謝曉韻挑釁。
她在外面冷嘲熱諷的叫嚷了一陣兒,但是謝曉韻始終不再出來搭理她,她自討沒趣,以爲是謝曉韻害怕她呢,覺得今天算是戰果顯赫,索性就先撤了。
一連三日,東方昂日日在童小憐的房中,白天陪她一起吃飯,晚上則是紅綃帳裡臥鴛鴦。
謝曉韻走在王府裡,下人們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好像生怕是她發脾氣似得,都是遠遠的躲着她,不像從前,一見到她就過來和她打招呼獻殷勤。
謝曉韻倒也不在意,仍舊是怡然自得。
其實她可以回到避水洞去的,完全沒必要在這裡受這些,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想走,好像就要看看東方昂和這個女人到底能恩愛多久,想要看看東方昂有多麼善變一般。
謝曉韻這日在王府中閒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後花園中,謝曉韻好像是遊魂一般,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人無意識的走着,突然聽到前方有一陣刺耳的女子的笑聲:“高一點,高一點,再高一點……”
謝曉韻擡眼看去,只見不過二十幾步之外,東方昂正推着童小憐盪鞦韆,頓時眼眸冰冷起來,彷彿要把這兩個人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童小憐看到她,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是更加囂張了,笑道:“三郎,你再推得高一點,我還沒玩兒盡興呢!”
東方昂這時候也看到了謝曉韻,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要和謝曉韻賭這一口氣,看看是誰先軟弱下來,於是故意笑道:“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謝曉韻聽着覺得好笑,若是東方昂像平常一樣,她還能覺得這事情沒什麼的,但是東方昂居然這麼說,可見這其中有貓膩。
不過謝曉韻轉念一想,又不禁嘲笑自己,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眼見着東方昂和別的女人這樣親熱,還在爲東方昂找藉口嗎?還在想這是他的逢場做戲嗎?
謝曉韻這麼想着,看着童小憐故意放肆的笑聲就覺得可氣,想起那個鞦韆是不久前東方昂推着自己蕩的,現在卻換做了這個妖嬈的賤人在那裡,她也配?
謝曉韻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上前去,在童小憐落地的那一刻,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恨聲道:“賤人!這裡也是你能坐的地方!”
童小憐猛然被謝曉韻這麼打了一個耳光,幾分委屈幾分驚訝幾分故意裝模作樣,竟然哭了起來,回身撲倒在東方昂的懷裡,道:“三郎,這個妒婦打我……你要爲我做主啊,不能讓我被她欺負……”
東方昂只是低着頭,也沒有去安慰童小憐。
謝曉韻看不清東方昂的表情,日光太刺眼了,但是她還是一直盯着他的臉看,想要看看他到底作何反應。
半晌,東方昂擡起眼來,眸光冰冷,彷彿是一道冰棱刺向了謝曉韻。
謝曉韻心內一寒,怔了怔,語氣冰冷道:“你想怎麼處置我?”
東方昂寒着如雕刻一般的臉,道:“滾回的你的院子去,本王自有處置。”
謝曉韻冷哼一聲,道:“好啊,我等着你。”
謝曉韻轉身就走,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就無聲的滑落下來。
是爲了東方昂嗎?不是,她想,只是陽光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