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寧瞧見南逸驍竟然拒絕他的要求,心中忿忿不平,手中的拳不自覺的捏得死緊,咬牙道:“就這樣決定了,我恢復得也差不多了,放心,我可不會給你們拖後腿!”
南逸寧把南逸驍的爲難理解成拖後腿的難堪,他知道他被南逸驍的臉色侮辱了!
南逸寧從牀上收拾好爬起來,身上還是有些發軟,隨着臉上的痛感而消失,這絕對是個巨大的打擊,沒有之一!
……
想着他們交易的地方,南逸驍他們便從窗外跳出,直接找向那處暗道。
一片沉重的黑夜,起了淡淡的薄霧,顯得詭異反常,腳步聲踩在沙粒上,有細微的摩擦音。
黑黢黢的巷口裡變成一張張洞開的大口,吞噬着整個黑暗,釋放出的霧氣向四處更深的蔓延,纏繞。
駐足在一處暗牆前,南逸寧抱拳看着慕瑤、南逸驍輕駕熟路的走進一團黑的暗道中,不禁嘖嘖出聲,佩服道:“想不到你們知道的也挺多,竟然連這樣神秘的暗道都查探到了。”
緊張的氣氛因爲南逸寧的話稍霽。
“六爺當我們與你一樣,躺在牀上舒舒服服的當着爺?”慕瑤忍笑調侃。
南逸寧不禁跳腳,他舒舒服服當爺?還個會倒打一耙的女人。
南逸寧吃了憋,冷哼了聲,便不答話了。
南逸驍扶着牆,悶悶的笑着,南逸驍走在最後面當然聽不見也看不到,不過慕瑤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抿脣道:“五爺怎麼了?這般笑着憋壞了怎麼辦?”
南逸驍驀然被點上名,止住笑意,儘量淡漠的開口道:“暗道裡黑,你看得見麼?快到了,別出聲……”
一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模樣十足。
怕被人發現,三人紛紛趴伏在地靠近邊緣,竊聽着下方一線天位置的說話聲。
“掌櫃的,我新買的神器,還沒用上一會兒就被偷了,這事怎麼算?”
李掌櫃弓着身子,暗沉得臉上有着褐色的老年斑,幽森的面孔緊緊皺着:“你可別胡說,我賣出去的東西可從沒想着收回來。”
“那你怎麼解釋我的東西在你店裡沒一個時辰就不見了?”
“你可找仔細了?”
“那當然,整個屋子都翻了一遍,整個客棧除了你便是我們知道,誰會鑽進我們房間裡拿這個。”
李掌櫃發出“咕咕”的笑聲,像是尖利的爪子刮擦地板那般讓人難受,笑聲驟停:“不是我拿的,整個宜陽的神器皆出自我之手,雖然做的見不得光的生意,可是都是誠信經營。”
“既然這樣,我們再在你這買一次,不過可要給我們便宜些!”
李掌櫃卻搖搖頭,聲音格外空洞堅決:“不行,就是這個數字,一分錢都不少。”
“爲什麼?我們可是在你這買了兩次了,一次買兩個,少點怎麼了?”刀疤漢子有些不高興了,頂着一口銅鑼破嗓喝道。
李掌櫃陰測測的說道:“神器和別的東西可不同,若是少了便是對它不敬,這是不祥,會給你們招來禍事。”
刀疤漢子嗤啦啦的道:“我纔不信這個邪,我就要少你少些銀兩賣給我
!”
另個漢子卻有些皺眉:“掌故的,我們可是在你這裡再次買東西,你當真不少了嗎?”
李掌櫃用死氣沉沉的渾濁眼睛看着他:“你們還在認爲我在訛詐你們的錢?那你們別買了吧,後果可不是你們承擔的。”
這漢子被李掌櫃死氣沉沉的眸子瞧着心裡犯憷,心中只道自己倒了血黴,破產消災,不過也只買了一個。
還沒出聲,另個暗道洞口中慌忙跑出一個人來:“掌櫃的,在地道里發現了那消失的東西了!”
急衝衝地跑上來,並沒有看見大石包圍的中心還站着兩個人。
錯愕的乾巴巴張了張口。
“在哪個地道里?”李掌櫃只是沉沉發問。
“這個不清楚,不過……”那人輕聲與李掌櫃耳語了幾句,只能看見低垂着的李掌櫃,帶紫色的嘴脣動了動,抿起一絲邪惡的紫線。
上方的慕瑤、南逸驍和南逸寧瞪大了眼,這狀況來的有些突然,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一線天裡的李掌櫃已經出聲吩咐了:“往大漠裡走!”
那大漢看見李掌櫃不管自己了,一把拽住:“嘿,我們的生意還沒談完!你看怎麼辦!!”
“一起走。”李掌櫃抽出自己的衣袖,回頭衝漢子嘿嘿直笑,暗黃、死氣沉沉的臉上又露出與他完全相反的笑意,帶着桀桀的恐懼深意。
慕瑤抿了抿脣,一張臉沉得滴水,居然被發現了屍首,有種好好的讓蛇出洞,卻突然發現挖錯洞的沮喪感。
南逸驍衝她笑了笑:“我們跟上去便是,蛇已經出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抓住,纔不枉費纔是。”
三人快速的往洞口移動,地道是不能下去了,只能跟着他們往大漠繞了。
冷沁的風隨着裸露的沙漠狂卷襲來,沙丘地裡的熱氣蒸蒸往上方的沙粒裡冒着熱氣,上冷下熱,走在這樣的沙丘地裡,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索性暗黑的夜遮蓋住了一切,索性駱駝的腳程慢,能這般亦步亦趨的跟着。
遠處竄燃的微弱的火光照了過來,慕瑤擦了擦額上爬滿的細細密密的汗珠,眼危險的眯了眯,看來有人下了井,發現了地道並不是死道。
她的臉色嚴峻而又冷漠,不斷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計劃。
前面的三個人已經消失在視野裡。
慕瑤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南逸寧,也順勢坐在地上:“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我想進去看看。”
“嗯,我們一起。”南逸驍點頭,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上纔是。
慕瑤卻搖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不,兩個人太顯眼,我決定我一個人去。”
“不行,太危險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表示不贊成,聞言,相互看了眼對方一怔,而後又各自彆扭的撇開臉。
南逸驍蹙眉,沉着臉說:“慕瑤,你起什麼哄,嗯?”
慕瑤淡定從容的雙手指尖交叉握住,神色平緩的解釋道:“嗯?我是怕你遇上個強的,我還能幫你散散‘毒氣’。”
南逸驍眉角一挑,對這個說法甚是不滿。
南逸寧想着慕瑤那一套古怪的功夫,強悍而又雷霆的手段,倒
是頗有後感的點點頭:“的確如此。就這麼定了!”
南逸寧自顧自的把這事敲定,然後看了眼南逸驍,只見他側過頭冷哼一聲,算是也沒再拒絕。
慕瑤哼哼一笑,饒有興趣的在心中盤算着什麼。
這一次,可輪到她發先手了!
……
夜風捲起她的窄袖的長裙,像是盛開在晚間的蓮花,有着浮生若夢般的誘惑。
慕瑤抄沙丘地匍匐上去,趁着落單的人站在僻靜的一處,從身後迅速攻上去,一手勾勒住人的脖子,另一隻手劈出掌風,一記手刀砍向他脖後,下手且快很準,人立馬兩眼一翻,一句話還來不及呼喊,就暈死過去。
慕瑤半抱半拖着人鑽入黑夜,給自己換了一身裝備,把用完還沒扔的假鬍子貼在鼻子下方位置,頭髮也鬆垮垮的弄了個男髻,把人匆匆忙忙地埋了個比較淺泥沙坑裡,閃身,替補上之前消失的空缺。
只是沒人注意到,這個暗黑的角落……
慕瑤漸漸靠近,才發現遮擋火光背後的搭着一簡陋的黑色帳篷,細尖的帳頂掛着白色的幡布,隨風擺動在猙獰的夜色裡。
慕瑤趴在沙地中,平緩的移動着,一身黑衣墨發,正好隱匿在黑暗的地裡,渾然一體。
停在不遠處,正好能聽見帳篷裡的人說話聲,聽那飄渺低啞的聲音,正是李掌櫃!“那口井下發現的?是誰下去找到的。”
“今早上有人偷溜下去說想捉蛇吃,往裡走着走着到了盡頭卻發現了一具屍體,拖了上來才發現就是丟了的那具!老闆你說是他自己走的還是有人……”聲音驟然停下,後面的意思不說便知。
“發現什麼可疑跡象沒有?”李掌櫃顫聲詢問,沙啞的聲音裡有着沉重的疑慮。悶着的嗓音在暗夜裡猶如鬼泣。
“沒有!有我夜夜監督,誰也不敢偷懶!”工頭自信滿滿的搖頭。
“我懷疑我店裡的幾個住客有些不尋常,你們今日已把屍體全埋了嗎?這幾日停工,等人走了再繼續。”
“當然知道,不過聖女也來了,在……還帶着……”
“她怎麼又來了,那東西怎麼可以隨意戴在身上!”李掌櫃陰測測的怒道。
慕瑤一怔,挑眉沉思,聖女?帶在身上?李掌櫃不擔心聖女,然,他似乎對聖女身上的東西多有忌憚。
帳篷裡的談話聲停歇,慕瑤並沒有看見人走動而出的身影。
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慕瑤想着便爬起身,躬身往帳篷後面割開一道口子往裡觀察着。帳篷內大大小小的堆放着許多的布袋,然,屋中卻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安靜的彷彿慕瑤聽見的只是假象,慕瑤心下不由聯想帳篷中是否依然有暗道?
旋即,默默揚起一張笑臉,雲開雨霽,脣角勾揚,南逸驍說的不錯,蛇已經出來了,挖錯洞?那她便把蛇從錯的洞裡抓出來。
帳篷外的等得不耐煩的兩兄弟,不由得望了望黑色帳篷。
慕瑤適時的從帳篷後面躬身蹣跚走過去,被人攔住:“怎麼這掌櫃還不出來?”
慕瑤費力張了張深凹的眼,面無表情道:“不知道,裡面好像沒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