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抵着額頭,沉默了良久。終於,黃俊鵬目空一切的看着遠處的無盡黑暗處,緩緩的開口說道:“週末,當我決定了告訴你昨晚發生的一切後,我可以肯定你從今往後都不會在和我做兄弟了,你也應該會揍我,但我向你保證,不論你怎樣打我,我絕對不還手。”
週末站在離黃俊鵬兩米處,就這樣靜靜的站着,沒有表情,沒有言語,目光凌厲的就好像是個隨時奔赴戰場的勇士。
“週末。我很抱歉,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護花使者,我連你的一個指頭都比不上。當汪泉懇求我在你生病的這幾天護送麥筱回家時,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拒絕,很奇怪吧。”黃俊鵬自嘲般的乾笑了兩聲。並沒有得到週末的迴應,“後來,當我告訴麥筱說週末不在的這幾天我送你回家吧,麥筱很乾脆的就拒絕了。其實,從麥筱拒絕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死心了,只是我不甘心。但是我心裡也是擔心麥筱的,所以每天都會尾隨在她和張丹妮身後的不遠處,直到親眼看見麥筱走進她家的單元樓我纔會放心的離去。其實,麥筱早就知道我每天跟在她的身後,只是爲了給我留面子沒有當面拆穿而已。說來也是怪,在麥筱18歲生日的那天,張丹妮和汪泉都莫名的不知所終。更奇怪的是,麥筱竟主動的提出要和我一起放學回家。我心裡很清楚,麥筱只不過是可憐我,同情我。不願看到我每天都孤零零的尾隨,同樣麥筱那天過生日,她只是想找一個人陪伴,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她很無奈的選擇了我,僅此而已,別無他意。可是,我卻因爲麥筱的善良,深深的傷害了她。”
“你對她做了什麼?”週末憤怒的打斷了黃俊鵬的話語,他不想聽經過,他只在乎麥筱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黃俊鵬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反而輕鬆了起來,淡定的說:“麥筱太善良了,一路上她都在和我聊天,講着他們班上的趣事。麥筱甚至還擔心我會生病,把她的口罩送給了我,還親手幫我帶上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那條口罩,我都捨不得在帶了。或許真的陰差陽錯,遠處有禮花的綻放,我提議要麥筱對着禮花許願,麥筱太單純,她就真的很開心的許願。而我,就在麥筱許願的時候,我吻了她。雖然隔着口罩,可是吻了就是吻了,不是嗎?”
週末徹底的崩潰了,滿腔的怒火在黃俊鵬說道吻了麥筱的那一瞬間徹底的爆發,混合着自己的憤怒和狂躁,重重的一拳擊到了黃俊鵬的面門。
血腥味瞬間充斥了週末和黃俊鵬周圍的空氣。異樣的甜腥和濃稠,週末的拳頭太重了,讓黃俊鵬瞬間就失去重心栽倒在地上。黃俊鵬並沒有生氣,表情甚至很輕鬆,他用手很隨意的抹了自己的齊子。果不其然,流血了。
黃俊鵬笑了,笑得很大聲,那個場面異常詭異,黃俊鵬覺得週末的一拳讓他得到了徹底的釋放。他再也不願意活在悔恨和虧欠裡。終於,黃俊鵬如釋重負,“我不光吻了麥筱,我還抱了她,抱得緊緊的,我第一和麥筱靠得那麼近那麼近,哈哈哈哈。”黃俊鵬放肆的大笑起來。
“黃俊鵬!!!”週末瘋狂的大聲呵斥着黃俊鵬的名字,他的拳頭也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落在了黃俊鵬的身上。
黃俊鵬一直大笑,並沒有躲避週末的拳頭,就如黃俊鵬自己所說。他也並沒有還手。任憑週末如何的痛揍自己,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還手。
週末累了,疲軟的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眼睛裡全是淚水。週末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要生病,週末恨自己爲什麼沒有陪在麥筱的身邊,週末痛恨自己,總是讓麥筱受到這些本不該她承受的傷害。週末怪自己太渺小。渺小都無法保護自己身邊最珍愛的人,他必須強大,他必須要讓自己足夠強大,才能讓麥筱永遠的生活在幸福裡。
週末虛弱的看着黃俊鵬,咬牙切齊的說:“麥筱那麼善良,你怎麼忍心傷害她?”
黃俊鵬終於停止了笑容,恢復了來時的平靜,臉上的淤青和齊子上的血跡顯得十分的猙獰,“週末,你知道全世界最好聞的味道嗎?就是我抱着麥筱時。她身上的味道。你知道嗎?當我緊緊抱着麥筱時,她竟然沒有掙脫,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嗎?我當時還在幻想,麥筱會不會爲我心動了。你說我有多傻,現在再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我覺得自己簡直比癡人說夢還要可笑。你知道麥筱爲什麼不掙脫嗎?她一直在我懷裡小聲的啜泣,當我意識到麥筱一直在哭的時候,我終於明白到,麥筱是在憐憫我。麥筱太善良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傷害我。就算我那麼無理的對待她,她都沒有狠狠的推開我,她怕她的拒絕會給我帶來傷害。在看到麥筱眼淚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甚至聽到了我心碎的聲音。麥筱的眼淚遠比她的拒絕更讓人難受。當麥筱離開我懷抱的時候,我知道,我永遠的失去麥筱了。週末,這樣的感覺你永遠都無法體會,我的生活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週末哭了,放聲痛苦,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痛苦、絕望,找不到出口。
週末起身,死死的拽着黃俊鵬的領口。又是一記重拳打在了黃俊鵬的臉上,猙獰的說,“黃俊鵬,還手,你他媽的還手啊。”
黃俊鵬並不理會週末的瘋狂。因爲這件事至始至終都是他錯了,錯的離譜,他用自己的私心去傷害了這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而被傷害的麥筱卻還在努力的保護他的情緒。
“打我,你打我,就當是爲了麥筱,揍我沒有好好的保護麥筱,沒有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陪在他身邊,是我無能,你打我啊。”週末放聲的咆哮。
黃俊鵬快速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的一拳打到了週末的臉上,確實,是週末的失職才讓他有機可能,也是因爲週末的失職。才讓麥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週末,你就該打,去死吧。黃俊鵬又是一拳,打的週末一個趔趄。鮮紅的血液讓週末興奮,他不顧一切和黃俊鵬扭打在一起。
兩個少年都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你一拳我一腳的在對方的身上肆意的捶打、發泄,整個場面異常的血腥、暴力。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因爲同一個女生,他們心中都深愛的女生,瘋狂的廝打。
空氣變得異常的渾濁,整個球場上被鮮血的異樣腥甜還有汗水的腥臭滿滿的充斥,空氣裡有着讓人興奮的味道,直接刺激着腎上腺激素的急劇上升,久久的無法散去。
漸漸的,週末和黃俊鵬的動作都遲緩下來,兩人的胸口都在急劇的起伏,大口大口的濁氣模糊了他們的雙眼,他們的手上沾滿了對方的鮮血,他們箭弩拔張的對視着。燃燒者自己全部的小宇宙,全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和傷口。黃俊鵬的齊子正在汩汩的流血,同樣,週末的鮮血也順着眉骨而留到了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在校服上,留下了鮮紅、驚悚的血跡。
週末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轉身去撿被遺落在球場邊的書包,面無表情的說:“好了,至少這樣我們就不相互虧欠了。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麥筱的生活裡。”
黃俊鵬很理智的點點頭,“可以,但是如果你要是敢讓麥筱在收到一丁點傷害,我不敢保證我不會殺了你。”
週末笑了,挑釁的說:“恐怕你會失望了,我想等到你死的那一天,你都不會看到麥筱不幸福。”
黃俊鵬也笑了,笑得很輕蔑,“希望如此。明天麥筱問到,就說我倆遇到打劫的了,我不希望麥筱因爲今天我們兩個的事情而傷心難過。”
週末惡狠狠的盯着黃俊鵬,“今天是最後一次我允許你爲麥筱着想,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手軟。走了。”
看着週末越走越遠,黃俊鵬終於放倒自己躺在了球場的中央,一切都好諷刺,自己和週末成爲兄弟是在這個球場,自己和週末就此決裂也同樣是在這個球場,真的好諷刺。
黃俊鵬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在已經皺成一團的香菸,給自己緩緩的點上。說來也真是慚愧,黃俊鵬第一次抽菸是也是和週末打架之後,當時他親眼看到週末和麥筱在早餐點裡含情脈脈的吃早餐,他也親耳聽到麥筱說週末是她的男朋友。黃俊鵬受不了自己喜歡的女生卻喜歡別人的事實,內心的積鬱和痛苦讓他學會了抽菸。當香菸麻醉他的味蕾和神經時,黃俊鵬才覺得有些許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