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酒席持續了近兩個小時,人們漸漸散去,舞臺上的巨型喇叭也終於安靜了。 林峰也被叫去搓麻將了,剩下這三個美妞在小白羊裡打發着時間,麥筱閉着眼睛假寐,林碧珊手指翻飛的和韓國仁聊着微信,張丹妮安靜的玩着捕魚達人。
麥筱、林碧珊和張丹妮是三個性格迥異的女人,性格上的天差地別卻絲毫不影響三人之間的相處。當然,能相處融洽的一個關鍵,是因爲林碧珊和張丹妮有一個性格的交匯點,她倆都會保護麥筱,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任何地方都會永遠護麥筱安好。
高中的三年時光,每當麥筱遇到狀況,第一個站出來守護她的人必是張丹妮;在大學的四年裡,林碧珊也傾盡所有的陪伴着麥筱;現如今,麥筱已成爲了林峰的妻子,但凡麥筱有需要的時候,林碧珊和張丹妮也必定會出現在她身旁。
“我覺得我很幸福。”安靜的車內,麥筱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你醒了?”林碧珊說着話,但眼睛確一刻也沒有離開她手裡的手機。
“你是不是做春夢了,怎麼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啊?”張丹妮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匪夷所思的望着麥筱。
“哈哈哈,丹妮,你能不能不這麼惡俗啊。”林碧珊對於張丹妮的話來了興趣,隨手將手機裝進了衣服的口袋裡。
麥筱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隨即說:“出去轉轉吧。”
林碧珊和張丹妮也先後的從車裡鑽了出來。
三人成排走在麥筱早上獨自走的小路上,麥筱心驚肉跳的指着小路前方的那棵大樹,說:“那棵樹上有個鳥巢。”
“真的嗎?我要去看,我都沒見過鳥巢的。”林碧珊迫不及待的往前衝去。
看着林碧珊越跑越遠的聲影,麥筱對張丹妮說,“我數三下,林碧珊就要尖叫了。”不等張丹妮問爲什麼,麥筱自顧自的數了起來:“三、二、一。”
“啊!有鬼啊!”林碧珊的驚慌失措的逃離了大樹,衝着麥筱和張丹妮飛奔而來。
看着林碧珊容失色的窘態,張丹妮看着麥筱簡直就是驚爲天人。
麥筱不慌不忙的到出了實情,“那棵大樹上有一隻腐爛的貓屍,我早上也是這樣反應,林碧珊只是重演了一遍我的經歷。”
林碧珊一臉驚恐的對麥筱說:“麥筱,你別過去,那邊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差點給嚇尿了。”
麥筱拉起林碧珊的手,安慰到:“我早上已經嚇尿過了。”
“what?”林碧珊半信半疑的看着麥筱,說:“你知道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誰叫你跑那麼快的。”張丹妮看着林碧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扔給她一張紙巾,也不知這汗是嚇出來的還是給跑出來的。
“我們還去看鳥巢嗎?”林碧珊賊心不死,一心只掛念那從未見過的鳥巢,全然已忘記自己剛剛在樹下被嚇得半死。
“你想去我們就陪你去。”麥筱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我很想去看看鳥巢。”林碧珊眼裡裝滿了憧憬。
“那就去吧。”說完,張丹妮最先邁出了前進的腳步。
“麥筱,你等下站的遠一點,那隻死貓太嚇人了,你就別看了,免得驚動了胎氣。”林碧珊雖然被嚇到了,但她心裡還是在擔心的麥筱,不斷的囑咐麥筱,生怕她再次受到驚嚇。
當張丹妮走到那棵大樹下時,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懸掛在樹枝上的那具讓麥筱和林碧珊都膽戰心驚的死貓,就如麥筱形容的一樣,黑色腐爛的毛皮,空洞陰森的雙眼,猙獰外露的牙齒。但麥筱並沒有告訴張丹妮這隻死去的貓咪脖子上掛着一個早已黯淡無光了的灰色鈴鐺。
這個鈴鐺是如此的親切眼熟,就好像昨天還在自己的手中把玩一樣,張丹妮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大樹底下,看着眼前那隻模樣恐怖的死貓。
“我去,張丹妮居然不怕。”林碧珊匪夷所思的看着張丹妮,那樣子比自己見到死貓時還要怪異。
麥筱也覺得張丹妮此刻怪怪的,但凡一個正常人不會在一個死去的動物屍體旁如此的駐足,“丹妮?”麥筱輕聲的叫着。
“我認識這隻貓。”張丹妮小聲的呢喃着。
麥筱和林碧珊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安靜的等待張丹妮的下文。
“他走了,銀鈴卻留在這裡了,孤零零的。”張丹妮自言自語着,眼裡竟有淚水溢出。
這是林碧珊認識張丹妮近十年來第一次看見她流淚,在林碧珊的眼中,張丹妮就是那風風火火的女漢子,哪怕遇到再大的事,她覺得不會靠眼淚來解決,今天卻對着一隻死去的貓落淚了,看來是真的遇到大事了。
“丹丹這是怎麼了?”林碧珊希望能從麥筱那裡得到答案,“難道是中邪了?”雖然麥筱什麼都沒有說,林碧珊還是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猜想,畢竟此時的張丹妮真的有些怪異。
“別瞎說,我們去看看。”麥筱趕忙阻止了林碧珊天外飛仙般的胡亂猜想,挽着林碧珊向張丹妮走去。
再次都到死貓的面前,麥筱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畢竟那隻貓的死狀有些猙獰,林碧珊也是惴惴不安的,拉着麥筱的那隻手在不斷的滲着汗。
麥筱順着張丹妮的眼神望去,只見張丹妮一直盯着貓脖子上那顆略微有些發黑的小鈴鐺。麥筱定了定神,仔細打量着那顆讓張丹妮失神的小鈴鐺。
小巧,圓潤,雖然已年久發黑,卻也無法掩蓋它的精緻,複雜的圖形圍繞着整個鈴鐺散發出咄咄逼人的氣勢。麥筱覺得這個鈴鐺好眼熟,似乎天天見到,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到過。
就在麥筱努力回想在哪見過這顆鈴鐺的時候,林碧珊大聲的驚呼:“這鈴鐺張丹妮不也有一顆嗎?就掛在她的手機上。”
林碧珊的一句話讓麥筱茅塞頓開,可不是嘛,張丹妮的手機上確實掛着一顆和貓屍身上一模一樣的鈴鐺,只是張丹妮的那顆鈴鐺被她天天把玩,異常的明亮耀眼一些,眼前的這顆,經歷了風水雨淋難免有些暗淡。這顆銀鈴是王清送給張丹妮的,是她倆的定情信物。這麼多年了,麥筱早已經失去了王清的任何消息,而張丹妮確一直把銀鈴視若珍寶,時時帶在身邊,多年的陪伴,這顆銀鈴就好似張丹妮的一種精神寄託一樣。
麥筱很少問及張丹妮和王清的故事,還在上大學的時候,麥筱每次和張丹妮一起逛街,張丹妮滿口提的全是王清,麥筱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張丹妮就不再提及王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張丹妮早已成長爲一個職業白領。沒想到峰迴路轉,會在這個離江城有近三百公里平門,再次得到了一絲關於王清的線索消息,讓張丹妮竟會如此的難以釋懷。看來,張丹妮和王清當年的故事一定是讓張丹妮銘心刻骨、挫骨揚灰。
“丹妮,只是相似而已。”麥筱輕聲的安慰到。
張丹妮搖了搖頭,用手輕撫了臉上的淚痕說:“就是他那一顆,即使他早已失去了光澤,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說完,張丹妮用手指向貓屍脖子上那顆鈴鐺,說:“你看,這是我們一起刻的名字。”
麥筱和林碧珊壯着膽子靠近了貓屍,果然在鈴鐺的複雜紋裡,隱約可見兩個小小的英文字母“dq”。
“dq?”林碧珊有些不理解dq的含義,隨即神經大條的問:“吃冰淇淋送的嗎?”
對於林碧珊的理解,麥筱恨不得找個地洞轉進去,以劃清自己和林碧珊的界限。
“呵呵。”張丹妮笑了一聲說:“是我和一個人名字的縮寫。”
“sorry。”林碧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臉無辜的看着張丹妮,希望她不要生氣纔好。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介意。”張丹妮收回了目光,對着麥筱和林碧珊說:“回去吧,不想站在這裡,難受。”
“嗯”,麥筱點頭。
林碧珊也挽着麥筱的手往丁雄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走的時候不住的回頭,她還在流連那個鳥巢,雖然她也並沒有看得仔細。
麥筱和林碧珊沒有向張丹妮詢問那顆鈴鐺主人的故事,因爲傷心的往事不提也罷。如果張丹妮的心結能早日解開的話,她也會向麥筱一樣,平平淡淡的當故事講給他們聽的。誰都曾年少輕狂,誰都曾在年少時奮不顧身的去愛,受傷了,心痛了,纔會更加去珍惜以後遇到幸福。
麥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林峰打來的,詢問了他們三人的方位。等待麥筱三人走到丁雄家門前草垛上的時候,林峰已經再此等候了。
“去哪兒玩了?”林峰手裡拿着一隻已經燃燒過半的香菸,看到麥筱來後,將香菸扔在了地上,用鞋子捻滅了菸頭。
林碧珊用手指了指身後那顆蔥蔥郁郁的大樹,臉上的表情讓林峰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