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得美美的, 一起吃一頓美食,看一場有趣的電影,在夜色微涼中一起散步回家——一場簡單的約會, 是靜姝一直期盼卻不曾擁有的。曾經和男神約過幾次, 可每次都會出現各種不愉快的小插曲, 後來也不再奢求。
此刻, 能與嘉樹出去走走, 內心莫名歡喜。雖說之前也不是沒有一起出去走過,但這次不一樣,嘉樹給靜姝梳了好看的髮髻, 給她說了內心的真實想法,還主動提出與她一起出去。而且, 看上去嘉樹並非假意, 他的眼神沒有那種隱忍和委屈, 他大概是邁出了真誠的第一步。
只是,這盛暑時節真不是約會的好時候。
“好曬呀!”
如同兩隻行走的烤紅薯, 靜姝和嘉樹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四目相對,一點浪漫的火花都沒有。浪漫,大概被烤成爆米花了吧。
“要不我們回去吧?”嘉樹眯着眼睛,陽光太過刺眼。
“啊?好不容易約會一次, 剛出來就回去, 好可惜!”靜姝小聲嘀咕, 內心矛盾, 約會與涼爽不可兼得。其實回去也涼快不到哪裡去, 沒有風扇沒有空調,降溫全靠潑水, 再就是用意念——心靜自然涼。
“可是,真的好熱。我們好傻,不該大白天出來的。”嘉樹拉着靜姝到樹蔭下暫避。
“晚上店鋪都關門了,不好玩。而且黑咕隆咚,陰森森的。”這裡沒有夜色繁華,靜姝想象入夜以後一男一女走在空曠的街道中央,月光下影子拉得老長,時不時傳出詭異的蟲鳴,盡是恐怖片氣氛,算哪門子浪漫。
“是這樣沒錯,不過最近有大戲,晚上在菜市口演,我們可以去看。”
“大晚上唱戲?能看得清嗎?”
“白天不是太熱嘛,沒人原意看,也沒人原意演啊!晚上雖然暗些,但也比熱容易忍受。”
“也是。什麼戲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又賣關子。”
“嘿嘿。那我們先回去?”
“好吧。”靜姝有點兒不情願,但也怪不得嘉樹,要怪就怪老天,一熱起來就沒完沒了,真是討厭!
二人往回走了沒多遠,巧了遇到熟人,是瀋河與楊柳眉。再熱也得打個招呼。瀋河又是一把摟過嘉樹,倆人勾勾搭搭,靜姝看了心裡偷笑,怨不得她之前懷疑他倆。不過,又是瀋河和楊柳眉兩個人一起,不見陸淑離,靜姝暗暗覺得有些奇怪。
“你們倆,和好了?”瀋河一副挑事的姿態,不懷好意地笑着。
“我們一直都挺好。”嘉樹略顯得意地說。靜姝撇撇嘴,笑着道:“託沈公子的福,我們好着呢。”
“那就好。你們這是去哪兒呀?”
“回家。”
“快中午了回家幹嘛,走走走,本公子帶你們去個好地方。”瀋河拉着嘉樹就要往巷子裡拐。
“快中午了纔要回家呢,不然這麼熱的天在外面都要烤熟了。”靜姝拉住嘉樹,不讓他被瀋河拐跑。
“哎呦,你們呀,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麼話”,楊柳眉打趣道,轉而看向瀋河,“都怪你,還不快放開嘉樹。”
“回家也是熱,乾脆別回了。前面新開了家茶館,聽說裡面遍地翠竹,甚是涼爽,我和柳眉正要過去,巧了遇到你們,一起去看看吧。”瀋河饒有興趣。聽說“涼爽”,靜姝便想去,但也猶豫,萬一沒有瀋河吹得那麼好,豈不是耽誤回家,再甚至耽誤晚上約好的大戲。
嘉樹看看靜姝,略想想道,“要不我們去看看?”
“去吧去吧,保證你們去了不後悔!”瀋河再三邀請。靜姝不好抹他面子,衝嘉樹點點頭。
進了茶館,只見門面很小,幾張茶桌空無一人。幸好小二及時迎上,不然靜姝已經準備向瀋河討個說法了。小二引着四人直接穿過屋子進了後院,終於得見遍地翠竹,霎時一陣涼意襲來,清爽怡人。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瀋河得意地挑挑眉。
四人坐定,茶水隨即端上。
“唉!”靜姝不由地嘆了聲氣。
“怎麼,弟妹有何不滿意?”瀋河喝了口茶,微皺眉頭。
“地方倒是不錯,可惜只是個茶館。出來一趟,又到這個時辰,當真有些餓。”靜姝實話實說。
瀋河挑脣一笑,叫來小二,“最好的涼菜,都要。再來四碗涼麪。”
靜姝驚訝之餘甚是歡喜,“呀,真的有飯吃啊!”
“還騙你不成!說了保證你們不後悔。”瀋河衝嘉樹眨眨眼,一副“哄好你媳婦,包在我身上”的樣子。嘉樹撇撇嘴,無奈給他豎了大拇指。
“這地方我也是頭一次來”,楊柳眉左右看看,“還真如瀋河所說,甚好。”
“對了堂嫂,堂哥怎沒跟你一起?”嘉樹突然問到。
靜姝莫名覺得不妥。若是人家有什麼不方便說的,這樣問豈不是尷尬。不過,若是怕尷尬,便不會執意邀他們一起過來。
“淑離在忙晚上大戲的事情。”楊柳眉簡單答到。
“淑離不是和搞大戲那個張大叔挺熟的的嘛,張大叔拉他去幫忙,他又拉我去,柳眉也非要跟他去。這不,我們三個在戲班子那裡忙了一上午。”瀋河說到這裡,嘆了聲氣,又喝了杯茶,繼續道:“熱得不行,我說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淑離那認真勁兒,非得不肯,我就說他‘就算你受得了,你家柳眉也受不了呀’,哪曾想他就非讓我帶柳眉找地兒歇會兒。所以我們就來這兒了,路上碰到你們,就一起唄。對了,你們晚上去看戲嗎?”
“去!”靜姝一臉期待地點着頭。
“去就對了。這出《白氏巫女大戰紅山娘娘》是新排的,很是精彩,不能錯過。”瀋河道。
“白氏巫女?紅山娘娘?”紅山娘娘不是和沈紅有關的那位“神仙”嘛,靜姝很感興趣,繼而皺起眉頭,暗暗感覺這事似乎跟她很密切,不得不去看。
“你幹嘛告訴她呀!靜嫺那會兒問我看什麼戲,我跟她賣關子說等晚上去了就知道。”嘉樹見靜姝似有異樣,埋怨瀋河道。
“沒關係沒關係”,靜姝擺手笑笑,繼而好奇地問,“大體講了什麼故事呀?”
“講的就是——不告訴你!”瀋河得意地看着靜姝,靜姝撇撇嘴。楊柳眉立馬微笑着充好人,對靜姝說:“講得是白山白家寨白氏巫女與咱們紅山的紅山娘娘之間的恩怨故事。”
當然說了也是白說,靜姝根本不知所云,除了知道紅山娘娘廟後面有個古怪的院子曾經住着沈紅。
“神話故事,神話故事,看了你就知道了。”嘉樹笑着說。
“你們哦,欺負我一個外地人。”靜姝故作不滿。
“對了對了,悄悄告訴你們,淑離今天可不止是去幫忙搭戲臺子做雜活兒,他要親自去演呢!”瀋河突然爆料。
“哇!演什麼角色?好厲害!”靜姝戲還未看就開始捧場。
楊柳眉略帶諷刺的味道不緊不慢地說:“還能演什麼,就演他自己唄。他那點兒破事兒,沒人不知道。有什麼好演的!”
看來楊柳眉對陸淑離演戲這事兒並不支持,靜姝識趣地閉嘴。
吃完午飯,茶館有專門的休息房間,類似於客棧那種,有牀鋪,可以躺會兒。靜姝和楊柳眉一個標間,嘉樹和瀋河一個標間。靜姝環視房間的佈置,聯想到店裡一條龍服務的賺錢理念,不禁懷疑這家茶館的老闆是穿越來的。想着去認識一下,可又想着:認識一下能怎樣,即便是中了大獎老闆真的是穿越來的,那人家也不會縫人便說自己來自何方,又不能直接問人家是不是穿越來的或者張口就擺明自己是穿越的,搞不好還弄得大家都尷尬不說,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都會被懷疑。算了算了,以後再說吧。如是糾結一番,靜姝略睡了一會兒。起牀後在鏡前整理頭髮時,楊柳眉誇獎她的髮髻梳得好,靜姝告訴說是嘉樹梳的,楊柳眉驚訝之餘不忘貶損陸淑離一通。靜姝趕緊緩和氣氛,小聲同楊柳眉說,“堂嫂,雖說是嘉樹幫我梳的頭髮,但你可知他從何處學的這手藝?”
“不知。”
“跟沈公子學的。”
“瀋河?他會梳頭?”楊柳眉嗤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他會不會我不知,我只聽嘉樹說,沈公子人緣好,嘉樹便是託了沈公子的福,跟沈公子的朋友學的。”
“是嗎,瀋河還有這等朋友?”
“女朋友哦!”靜姝挑眉,話有深意。楊柳眉垂目片刻,若有所思,淺笑道:“哦,我知道了,那可不是什麼正經女子。我勸你呀,還是讓嘉樹離得遠些好,小心被狐狸精拐了去。”
“唉!我哪裡擔心什麼狐狸精,我天天擔心沈公子把嘉樹勾了去都來不及呢!”
楊柳眉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低聲說:“瀋河確實俊美,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哈哈哈哈……”
傍晚時分,靜姝、嘉樹和楊柳眉一起在茶館用晚飯,瀋河則早一個時辰離開,去給陸淑離幫忙。三人吃過飯,徑直趕到菜市口,佔領最佳觀影位置,站等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