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城門外, 數百軍人整裝待發。
王少飛他們驅馬上前,朝等在那裡的寧長遠一抱拳:“將軍大喜之日,本不該打擾。可事情緊急, 還請將軍多多包涵。”
寧長遠擺擺手:“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 再說靜小姐和王妃若有什麼閃失, 天邊也不會原諒我的。”
他朝身後軍隊一揮手:“這些都是我連夜調來的最精銳的士兵, 是專門負責協助各地官府解決突發事件的, 對付狼邪山的搶匪是綽綽有餘。”
兵是好兵,可王少飛沒有帶過兵,寧長遠還真有些不放心。
“王大人, 真的不用我親自帶兵前往嗎?”
王少飛搖頭:“安寧城有需要將軍親自守護的人,而卑職也不得不暫時將安寧城的安危交到將軍手上, 去救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所以這一次, 就讓他公私不分吧。
想到家中還在擔心的新娘子, 寧長遠瞭然的笑了笑:“好,你們放心的去吧。”
至於他呢, 還是回去保護父母妻兒吧。
互相道了別,一行人正要啓程,忽聞有人大喊:“等一下!”
“長清?”寧長遠皺眉。“你來做什麼?”
“大哥。”寧長清問過兄長,然後驅馬來到王少飛面前。“王大人,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鳳玉簫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沒好氣的幫王少飛做了回答:“喂, 寧二少, 我們可不是去打獵, 你還是隨寧將軍回家吧。”
“對啊, 你手無縛雞之力,跟去做什麼?”寧長遠也說, 伸手扣住弟弟左手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分明是不容反抗。寧長清痛苦的回頭看他,妄圖爭取機會:“大哥!”
可寧長遠只是衝他搖搖頭,然後對王少飛他們說:“事不宜遲,出發吧!”
千言萬語,王少飛只是一抱拳,然後跟其他人一起策馬飛馳而去。
馬蹄聲漸遠,寧長清終於掙脫了寧長遠的鉗制。待他回過身去的時候,哪還看得到一個人影?
“爲什麼?大哥你明知道這種痛苦,就算做不了什麼,我也希望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
他傷心的大聲指責着自己的大哥,可空蕩蕩的四周似乎全是回聲,無一例外的都在指責着他自己。
“看到又如何?”寧長遠嘆氣。長清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爲何偏偏想不通眼下的狀況?“長清,有人會去救她,而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你。現在的你,跟她沒有半點關係了,你明白嗎?”不管你如何改變,如何努力,永遠都進不去靜夜思的世界了。
所謂,破鏡難圓。
2、
“原來,這就是土匪窩!”見多識廣尊貴榮寵的玉葉公主突然變成了沒見過世面的井底蛙,從搶匪把她們丟進來關門離開後,就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一邊評論着。
她自然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而且還是被五花大綁着擡進來的,興奮之情自然溢於言表。
一個人感嘆還不夠,她還碰碰身邊的穆紫:“欸,你說這裡怎麼會有柴房,不是應該有水牢的嗎?”
水牢?她還嫌現在的處境不夠惡劣嗎?
“你是街頭的小人書看多了吧?”穆紫倒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以前跟爹還有龍葉心浪跡江湖的時候,偶爾也會去山寨打打劫;爹甚至還有做山賊的舊識。所以嘛,她現在的心情也是放鬆的,只是覺得鳳玉葉有些聒噪而已。
唉,爲什麼沒人把她的嘴巴堵上呢?
被綁久了,胳膊痠痛,穆紫有限的活動了一下,然後關心的問另一邊:“思思,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靜夜思跟龍葉心綁在一起,她正在仔細的回憶上山的路線。
束手就擒的時候,龍葉心刻意站在靜夜思的身邊,爲的就是跟她待在一起,好就近保護最弱不禁風的她。靜夜思不是逞強的人,保護好自己也就是不爲大家添麻煩,而且她跟來是爲了給大家出謀劃策。
只是可惜,這羣綁匪心機不少,一路上都將他們的眼睛矇住。雖然龍葉心有悄悄的幫她把眼罩弄鬆,可看的還是不夠清楚。
入山口樹木叢生,還有一條河,石頭較多。上到半山腰的時候,開始有人工修造的臺階,然後再過個石橋;接下來似乎有不少岔路口。她最迷糊的就是,他們是在第幾個路口轉的彎。第二個,還是第三個?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山寨,居然修造的像個迷宮。也難怪朝廷久攻不下了。
“做什麼?”突然,背靠背的龍葉心扭動了一下,靜夜思只好小聲問道。
身後傳來無奈的回答:“這樣綁着好不舒服,我就鬆開一會,不會被發現的。”
“別鬧了。被發現可就功虧一簣了。”要龍老闆忍到現在,可是不容易。
她已經在半路弄鬆了繩子,說是怕被綁久了,手會失去知覺,到時候需要出手的時候反而手軟。靜夜思無奈,只好自己悄悄攥住繩子,生怕繩子太鬆露餡。
龍老闆已經給她製造了不少額外的麻煩了,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好不好?
聽到她們的談話,另一邊的穆紫不解的問:“哎?我們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嗎?”
3、
發現了嗎?沒有吧。
沒有嗎?發現了吧。
到底有沒有被發現?可能,被發現了一點吧。
王少飛他們猜的沒錯,靜夜思她們也是自恃可以被他們猜到;因爲有了那些後援,所以大膽的來涉險。
當初把程謙暴揍了一頓,然後連同突然出現的鳳玉葉一起,半要挾的把他送回家。
程謙無奈,爲免連累旁人,不得不說出真相:他一直在借外出採藥的機會,查訪當年的事。因爲他經過長期觀察發現,陶晴雪的病多半是因爲始終未打開心結所致。家仇一日不報,她的病便永遠不可能會好。而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治好她的病。
但狼邪山很難攻的進去,因此他只好將人引出來。於是,經過長期的埋伏,他發現山寨裡似乎有個地位很重的人物生了怪病,一直有大夫被擄走。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如果他能進到寨子裡,也許就能徹查整件事。
可是,後果也許會很糟糕。進得去出不來是很正常的,如果爲此搭上自己的命,且還不能保證能不能幫到陶晴雪,這樣值嗎?
不管怎樣,在去之前,他必須先將陶晴雪安置妥當。
可他之前刻意放給狼邪山的消息,讓那夥人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居然鋌而走險,趁着夜色進城擄人。
本來他想反抗,因爲讓陶晴雪再次陷入危險,絕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但靜夜思跟龍葉心阻止了他。他想起回家的路上,她們跟他說:靠你一個人是不行的,你們男人爲什麼總喜歡自作主張?
不過,要他一個大男人依靠一羣女人的幫忙嗎?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於是,爲防他壞事,龍葉心果斷的乾淨利落的將他打暈了。
程謙打入內部的話,能做的無非就是投毒之類,不光彩成功率也很低。
倒不如來個裡應外合,一網打盡。
只不過,在覺得一切盡在掌握的時候,卻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
有個人,一直被他們忽略了。
4、
“程大哥,你終於醒了。”在另一個房間,程謙悠悠醒來,就見眼前一張關切的臉。
“晴雪?”他努力回想發生過的一切,雖然頭痛的厲害,卻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從除夕夜開始,陶花雪一直不肯離開,壓制着不讓屬於陶晴雪的意識甦醒。就算她試圖假裝是陶花雪,也還是被靜夜思識破了,並且以爲他是陶花雪的幫兇,才陰差陽錯的發生了後來的事。
可是現在,眼前的是陶晴雪無疑。難道是遇到了危險,所以陶花雪躲了回去?
在陶晴雪的幫助下,程謙艱難的坐了起來。一身是傷的他,無奈的發現終究還是讓陶晴雪捲了進來。
“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她們好像被關到柴房了。”陶晴雪忙端來水讓程謙喝下。
程謙一飲而盡,繼而不解的問:“柴房?那爲什麼要把我們倆關在這裡?”看起來,這裡像是客房,如果狼邪山也會有客人的話。
“他們說要你給什麼人治病,大當家的不讓虧待你。我,是我主動要來照顧你的。”陶晴雪說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她一直把程謙當姐夫看,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能丟下暈倒的他不管啊。
“奶媽呢?”程謙又問。那麼疼愛陶晴雪的奶媽,怎麼會離開她的身邊?
結果,陶晴雪的頭更低了,聲音聽起來很難過:“我不知道奶媽去哪裡了,不過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程謙覺得奇怪,正想問個究竟,就聽窗外有人說:“是啊,你放心,就算我們全都死光了,奶媽也會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