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讓正在望着電視發呆的左言回過神來。
他猶豫了一秒後,走向了門口,並隔着門板言道:“請問找誰?”
“打擾了,先生,我是酒吧的服務生。”門外傳來的正是此前和覺哥對話的那位服務員的聲音。
“哦……什麼事啊?”左言應道。
“請問您是不是丟失了一隻貓?”服務員如是問道。
聞言,左言神色微變,然後湊到門後的貓眼上瞄了一眼;透過那玻璃,他看到了正一臉不爽的、被服務員抱在懷中的維多克。
下一秒,左言二話沒說就把門給打開了,他看着服務員,尷尬地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我一不留神他就溜了,我也正找他呢……”說話間,他便伸手去接貓,“那個……您是在哪兒找到他的?”
“是一位姓封的先生在酒吧裡發現的,封先生說您是他的朋友,就讓我把貓送來了。”服務員一邊把貓遞給左言,一邊言道,“給,先生,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得回去工作了。”
“好的,謝謝。”左言接過貓,客客氣氣地說道,“麻煩你了。”
簡短的交流後,門就重新關上了,房間裡留下了一人一貓,面面相覷……
“少囉嗦。”維多克瞪着死魚眼,通過內心傳話,開口就對左言來了這麼一句。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左言似笑非笑地應道。
“沒錯,我也有失手的時候。”維多克知道對方要說什麼,所以他連聽都不想聽,“不過……這次還真不是我大意造成的……”
“哦?”左言聽得出他意有所指,故而只是應了一聲,待他接着說下去。
“雖然從客觀的角度出發,我似乎是運氣不好而已,但……我隱隱覺得,那個自稱‘偵探’的封不覺,好像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
話分兩頭,再看酒吧那邊。
“怎麼了?夥計。”封不覺用狐疑的目光端詳着山姆,詢問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從廁所回來後,山姆的神情就變得非常古怪,那不像是犯罪得手後的表情,也不像是因某種原因而僞裝出來的情緒。
封不覺很快就看破了這種表情背後的真相——山姆正在進行的那項犯罪,其過程中出現了意外。
“我……”山姆只說了一個字,然後又陷入了猶豫和思考。
很顯然,某種始料未及的變故,將他原本的犯罪計劃打亂了,所以他事先準備好的各種說辭和演技……也全都失去了意義。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封不覺那樣以近乎可怕的反應去隨機應變的,山姆作爲一個普通人,在面對這種說錯半句話都有可能陷自己於死地的局面時,自然得再三思量、謹言慎行……
“難道是……電話那邊……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嗎?”封不覺見對方不回話,便用了引導性的詞句,想撬開山姆的嘴。
“呃……”山姆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半圈,然後他拿起了桌上那一小杯自己尚未喝完的烈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呼……”這半杯酒下肚,他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封老弟……”他看着封不覺,言道,“我家裡……好像出事兒了。”
【當前任務已完成】
就在山姆這句話出口的瞬間,系統語音亦在覺哥的耳畔響起。
封不覺順勢就打開了遊戲菜單,看向了任務欄;此時,主任務下面的第二條子任務【等待案件發生】旁邊已被打上了勾,其下方又刷出了第三條子任務——【介入“約翰·赫伯特殺人事件”的調查】。
“什麼?”看到這條任務時,封不覺心中一驚,“‘約翰·赫伯特殺人事件’?”他不禁暗自吐槽道,“這貨難道不該是被害人嗎?”
通過下午在島上的“走訪”,封不覺對赫伯特家的遺產糾紛案無疑已是有所耳聞,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看過了山姆的照片;所以,在電梯門口遇到山姆時,封不覺才能把他給認出來。
而讓覺哥、以及維多克產生“山姆很可能正被牽涉到某種犯罪事件中”這一結論的原因則是……他們倆都看到了山姆上衣口袋裡的錢。
那是非常、非常厚的一疊錢……
厚到已經無法塞進西裝內側的口袋或者是褲兜了,以至於山姆只能將其放在西裝外側的衣袋裡,儘量用手遮擋着行走。
在一般情況下,這樣的掩護也夠了,除了扒手以外,確實也不會有人整天都去盯着別人的衣服口袋看的。
可是,在封不覺和維多克這樣的角色面前,這必然是要露餡兒的。
任何一個進入他們視線的人,都會變成“推理樣本”般的存在;這是他們的本能……他們已經養成了“觀察”和“推理”的習慣,其熟練程度也已到了常人就算用心去做也很難達到的境界。演繹法對他們來說,是與這世界交流的一種常規感官,與呼吸無異。
因此,那頂嶄新的帽子、那匆忙的步態、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那厚厚的一疊現金、以及“山姆·赫伯特”這個身份本身……這些匆匆一瞥之間就被收集到的信息,在數秒之間就已在封不覺和維多克的腦中演變成了同一個結論——這傢伙要搞事情。
不過,就當時來說,維多克推理到的內容比封不覺要多,因爲他對那個遺產案件的瞭解程度更甚。
隨後的幾個小時,即封不覺進入房間、到他來到酒吧前的這段時間裡,覺哥也用自己身上的那部手機,上網把赫伯特家的遺產案進一步細查了一番,並最終得出了一套和維多克一樣的推論,算是在情報方面追上了對方的進度。
至此,雙方來到了同一起跑線,且不約而同地架構出了一個“弟弟買兇殺人”的假設。
然而,眼下這事情的實際發展,卻是出乎了所有人……包括山姆自己的預料。
“你別慌……”三秒後,封不覺已迅速冷靜下來,擺出一副特別仗義、特別靠譜的樣子,對面前這“萍水相逢”的男人道,“到底什麼事,你先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