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總導演喊的一聲停,讓奧斯卡如釋重負,因爲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往下順了,再不停下,恐怕他只能開始吐槽。
畫面一轉,就直接進入了投票階段。
小嘆問道:“誒?那期間發生了什麼啊?”
封不覺回道:“哦……那段啊,會插幾段各個選手的賽後採訪,也就是其他寫手和我自己對這段大綱的評價。然後奧斯卡再單獨錄一段說辭接在後面,讓節目播出時的現場效果會更好一點。”
“是因爲你這段話的槽點太多,之後的口白需要認真想想才行嗎……”包大人插嘴道。
“大概吧。”封不覺聳聳肩,“哦,對了,那個時候,導演還跟我說了一件挺麻煩的事情……”
…………
“各單位休息,攝像師調整一下設備,十分鐘後再開始。”總導演對着耳機的話筒,鎮定自若地指揮了幾句,隨後他舉起胳膊打了個手勢道:“不覺,你過來一下。”
封不覺從選手席那兒下來,走到總導演斐然面前,“斐導,是不是準備直接宣佈我比賽態度惡劣而被淘汰啊。”他問這問題時,竟是一副喜形於色的樣子。
“依我看,這樣下去……你今天是留定了。”斐然淡定地回道。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封不覺急忙接道。
“誰讓你表現得這麼搶眼了,你以爲胡亂惡搞一下就能被淘汰了嗎?”斐然道:“被淘汰的正確方法是表現得越平庸越好。”
“那現在怎麼辦?”封不覺道。
“嗯……你真的一期都不想再來了?”斐然問道。
“對。”封不覺果斷而真誠地答道。
“那這樣吧……最後一輪算總指數時,我可以幫你暗箱操作一下。”斐然說道:“不過……這事兒呢……”
“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
“第一,不準談論暗箱操作,第二,不準談論暗箱操作。”封不覺一臉嚴肅地說道。還不斷加重語氣:“第三……不準談論暗箱操作!”
斐然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對搏擊俱樂部的梗十分喜愛的人嗎?”
“當然很像。”封不覺回道。
斐然點點頭:“嗯,好吧,既然大家這麼投緣,我相信你會替我保密到底的。”
“必須的。”封不覺接道。
“哦,另外,還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打聲招呼。”斐然道。
“但說無妨。”
“我預感,這期的收視率肯定不錯,而且你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爲。肯定會產生一定數量的擁躉。”斐然道:“所以,六月底,這季度比賽結束前,你八成得出席復活賽。”
“哈?”封不覺道:“這麼麻煩啊?”
“復活賽的名單,取網絡投票的前七名。所有上過節目並被淘汰的選手都會被列入投票名單中,這個投票是公開透明的,到時候如果你被選上了,我也沒辦法。”斐然回道。
“你就隨便出個聲明,比如……由於不覺選手身體抱恙,無法參加復活賽,於是我們臨時請來了票數排第八位的某某頂上。”封不覺道。
“你以爲這是小學生逃課嗎?”斐然道:“還身體抱恙……”
“不夠有說服力嗎……那就具體點。梅毒怎麼樣?”
“你好像誤會了我話中的重點……”
“不用擔心,這是完全合理的理由,舒伯特二十五歲就染上了,我也……”
“封先生你要自重啊……”
…………
“誒?也就是說……兩個月後。你還要去復活賽咯?”小嘆問道。
“具體如何,還得看這期節目播放後的反響如何。”封不覺回道:“假如我在六月上旬的網絡投票中沒有進入前七,嘿嘿嘿……”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期待着自己落敗的奸笑……”包大人接道。
“實在不行……包大人你就幫我聯繫些網絡水軍,在投票期間散佈點黑我的言論。以此來……”
“你等一下。”包大人打斷了他,“爲什麼要我幫你聯繫……話說我去哪裡幫你找槍手?”
“身在政府機關工作。你還裝什麼大頭蒜啊。”
“我是不知道你想象中的政府是什麼樣子的……反正我是……”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封不覺也打斷了包大人,“先看錄像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時,畫面中,第二輪神來之筆的投票結果已經揭曉。
封不覺那突破天際的故事一鳴驚人,讓他在這輪排名第二。第一名則是汽水。而最後一名竟然是墨不香。第一個出場的選手果然比較不利,她的故事雖然還不錯,但缺乏衝擊力和亮點,在其餘六位寫手相繼公佈自己的大綱後,觀衆們對她故事的印象被沖淡了許多,所以她得到的首選票非常少。
奧斯卡在休息期間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會兒算是恢復了狀態,若無其事地說着套話:“經過兩輪緊張的對決,我們終於要迎來第三輪的終極較量了。”他停頓一秒,轉而說道;“七位選手前兩輪的指數,將各佔其總指數的30%,而第三輪的指數,將佔40%的比例。因此,我們的每一位選手,在最後時刻都有逆襲的機會,獲得本期的第一。當然,這也意味着,每一位選手,都有着被淘汰的風險。”
“不過,在第三輪對決開始前,讓我們先輕鬆一下。”奧斯卡的語氣也隨着臺詞的內容變化着:“進入卡片提問時間。”他說着,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了幾張事先準備好的卡片,“我這裡,有三張提問卡,上面的問題是節目的三位主編從《我是寫手》的網絡留言板上挑選的。”他的視線掃過選手席,鏡頭也將七位寫手都掃了一遍。“這些問題都來自本節目的觀衆朋友們。”他舉起卡片,放在與視線持平的地方:“這一環節沒有評分機制,各位可以以一種相對輕鬆的心態來回答。”
奧斯卡轉向鏡頭道:“那麼……同樣的一個問題,不同的寫手們,分別會給出怎樣的答案呢?廣告之後,爲您揭曉。”
下一秒,畫面中的奧斯卡就開始讀題了,“今天的第一個問題是……”他照着卡片念道:“各位大大,小弟是菜鳥寫手一名。正在網上連載一本小說,書裡有一個很中二的角色,我覺得他太搶戲了,其存在也有些雞肋,想把他給寫死。但想不到合理的情節,不知道各位大大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PS:我寫的是普通的都市小說,沒有超自然設定的。”
奧斯卡唸完後說道:“哦~這位提問的觀衆也是一名寫手,他在寫作上遇到了一些阻滯,想讓我們現場的七位大神幫幫忙。”
奧斯卡又廢話了幾句,浪費了一兩分鐘時間,隨後接道:“那麼……還是由玄天宗開始可以嗎?”
玄天宗回道:“嗯……可以。”他對着話筒。若有所思道:“我覺得吧……在地鐵進站時,不小心摔進了鐵軌裡……”
“好殘忍啊!”奧斯卡直接說道,觀衆席的笑聲跟着響起,玄天宗自己也笑了。
“比起這個。過馬路被汽車撞死不是差不多嗎?”奧斯卡又道,“難道中二病就會死得慘一點?”
玄天笑道:“不是不是,可以假定是這樣……這個角色在地鐵站臺上,玩英雄打怪獸的遊戲。一個人又扮英雄又扮怪獸,跳來跳去。然後……”
“好可憐啊!”奧斯卡又打斷道,觀衆席又是笑成一片,“你這樣說我覺得這傢伙更慘了有沒有?”
“還是讓我們看看屏哥的回答算了。”奧斯卡來到八扇屏的操作檯前:“屏哥你的答案是什麼?”
“嗯……在游泳池裡扮海怪,不小心淹死……”八扇屏回道。
奧斯卡沒有評論,只是用一個搞怪的神情轉頭望着鏡頭,現場導演又煽動觀衆們發出笑聲。
“爲什麼我覺得這兩種死法並沒有體現出這個角色的中二屬性,而是讓人感覺這個角色本身就只有初中二年級?”奧斯卡繼續搞笑着,到了這個環節,他終於可以隨意吐槽了。
“好了,讓我們聽聽菜瓜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奧斯卡又來到了蔬菜瓜果前方。
對方顯然早已想好了答案,對着話筒道:“穿着自制的超級英雄制服,從高樓上跳下。”
“就是海扁王的片頭那樣?”奧斯卡道。
蔬菜瓜果也是笑着回道:“對,差不多吧。”
奧斯卡點點頭,似乎覺得這個回答沒什麼好說的,直接來到了墨不香的操作檯那兒:“墨墨你的答案呢?”
“在動漫展上心肌梗塞?”墨不香用一種不太確定語氣回道。
“你這是把中二和宅男劃上等號了嗎?”奧斯卡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墨不香一臉疑惑地反問道。
奧斯卡舔着嘴脣,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觀衆們又是爆笑出聲。
“好吧,場哥的答案是?”奧斯卡接着往下問。
“學着漫畫裡的情節做了一道料理,吃了以後就食物中毒死在了家裡。”我要上場答道。
“喂……這跟做法無關吧?是一開始就買了有毒的原材料造成的吧?”奧斯卡又是連番吐槽。
隨後是汽水的回答:“嗯……沒有超自然設定是吧……那就……吃飯噎死?”
“你問我啊?”由於汽水用了純粹的疑問語氣,奧斯卡便借坡下驢:“人又不是我殺的。”
他一路吐槽過來,頗感愉悅,不過,當來到封不覺面前時,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奧斯卡強顏歡笑:“不覺,你的答案是……”
“在下山的公路上,開着車,以超過一百公里的時速切入U形彎,在過彎的剎那,將輪胎開入路旁的排水溝……”封不覺平靜地敘述完了這段話。
奧斯卡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段話指的是什麼。“接着他就死了嗎?”
“沒死難道還使出了旋風衝鋒龍捲風嗎?”
現場爆笑聲一片,奧斯卡只是乾笑兩聲,應道:“好吧,讓我們看看第二題……”
他拿出第二張卡片,念道:“假如遇到特別沒靈感的日子,當天不得不斷更的情況,該怎樣跟讀者解釋?”
“哦,這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啊。”奧斯卡道:“而且沒頭沒尾的,該不會是主編把自己的問題給偷偷加進去了吧?”
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此刻總導演在耳機中道了一句:“別說些多餘的話。”
奧斯卡嘴角微抽,假笑着接道:“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他趕緊回到玄天宗那邊,“尖銳的問題就要快問快答纔會說真話,玄天。你的回答是?”
玄天宗很嚴肅地回道:“我會實話實說的。”
對這個問題,寫手們回答得都比較圓滑,不過神情都很誠懇的樣子。
八扇屏的回答是:“我會發個單章,說有些私事,請假一天。”
蔬菜瓜果的回答底氣十足:“我沒斷更過。”
“我只寫實體書,一直有按時交稿,也沒有所謂‘斷更’的經歷。”墨不香的回答也是毫無破綻。
“我在網上寫的都是短篇小說。一般我開始發的時候,整本書都差不多寫完了,我自己也是編輯,稿子方面不會有問題的。”我要上場如是說。
奧斯卡問完這幾人。來到了汽水面前,問道:“汽水,你的答案是?”
“嗯……我也沒斷更經歷,發書的時候。存稿都是能發三四個月的那種,基本等第一批存稿用完。後面的稿子已經寫到結局了這樣。”不過汽水沒有迴避問題,他還是答道:“不過假如我有一天因爲沒靈感而不得不斷更……我想我也會說實話的。”
奧斯卡懷着壓抑的心情,來到了最後的那名選手面前,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覺……是你的話。”
封不覺非常淡定地回答了他四個字:“外出取材。”
“哈?”這是其他六名寫手共同的反應,下一秒,他們的表情皆是一變,心中唸叨着同一句話:你這樣搞法真的沒關係嗎?
奧斯卡道:“嗯……怎麼說呢,確實是合情合理的解釋呢。”他的笑容再次變得無比尷尬,心裡則是排遣道:取材你大爺啊!你是偵探小說家吧!你是到案發現場去取材嗎?還是準備去製造一些案件啊?你這傢伙早就上了公安局某種不公開的黑名單了吧!
“呵……呵呵……那麼,讓我們看看今天的壓軸問題。”奧斯卡覺得還是快點兒把這個環節結束了比較好,在現場燈光音效的烘托下,他舉起了第三張問題卡,面對鏡頭念道:“請問……你對編輯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這時,又是廣告時間,得到導演的提示,奧斯卡隨即就念了一段廣告後回來的套詞。
兩個鏡頭的切換後,選手們便開始逐一作答了。
玄天宗的回答是:“你好。”他的解釋是:“每次聯絡時都會說一遍。”這算是挺滑的答法。
八扇屏比他更爲老成,於是也答道:“謝謝。”
奧斯卡吐槽道:“菜瓜,你該不會回答我‘再見’吧?”
蔬菜瓜果笑了笑道:“麻煩你了。”
“好吧,看來純網絡寫手和編輯間的交流不是我們這個次元的人可以窺探的。”奧斯卡笑道,“接下來幾位都有純實體書作品,不知道會給出怎樣的答覆呢?”
“嗯……對編輯說得最多的話……”墨不香歪着頭,若有所思地答道:“請毫不客氣地進行批評吧。”
奧斯卡終於找到個可以挖掘一下的答案,立即接道:“原因是?”
“因爲我每次交稿編輯都說很好,批評時總是小心翼翼的。”墨不香解釋道。
“哦……”奧斯卡道:“場哥你怎麼看?你也擔任編輯,對墨墨這樣的美女,是不是多少都有些不忍苛責?”
我要上場笑道:“我可是體育雜誌的編輯,交稿給我的都是精壯男子和女漢子。”
現場觀衆爆笑,奧斯卡也笑了:“好吧……那場哥你作爲寫手時,和自己編輯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
“應該是……讓他別太客氣了吧。”我要上場道:“負責我的網編年齡比我小,他反倒老是叫我老師,讓我多指教。”
“場哥到底是從事體育專業的,氣場就是不同。”奧斯卡接機捧了對方一句,隨後又對汽水道:“汽水,你的答案?”
“辛苦了。”汽水回道,他直接補充下去:“因爲我的小說裡有很多冷僻字,我自己也是查了很多資料才寫進去的,所以校對的工作很麻煩。”
“嗯,好吧,看來這題的答案還真是日常用語大集合。”奧斯卡道,他極不情願地再次來到了封不覺的面前,“不覺,我想你的答案一定能再度讓我們大開眼界吧。”他已經把吐槽的話明着說出來了。
封不覺冷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般的神情:“別衝動,把刀先放下,大家有話好好說,再寬限我幾天,真的,幾天就好。”()